鐵鷹已然走近,手中還提著蘇逸飛和蘇無淚。


    他隻是眼眸深邃的看著蘇老太爺,隨即抱著蘇無淚,右手微微掠過她的麵頰,柔聲喊道:“無淚,醒醒無淚。”


    因為他的出現,蘇老太爺,柳寒情和眾多正道中人都鬆了口氣,隻風無痕黑著一張臉,怒聲嗬斥道:“好一個黃河大俠,看來是小瞧了你。”


    鐵鷹看都不看他一眼,隻是柔聲喊著蘇無淚。


    而剛與雪易寒打鬥分開的斷情郎,臉上表情更是豐富,他將手中短劍插在地上,又拿出那把紅色的油紙傘。


    眼中有淡淡柔情。


    雪易寒看著動作古怪的斷情郎,心中卻更是緊張。


    “去死吧。”斷情郎眼眸突然變得冰冷,大喝一聲扔出手中油紙傘,朝著高台之上的蘇老太爺刺去。


    雪易寒沒想到他的目標會是蘇老太爺,有些阻止不及,而鐵鷹抱著蘇無淚亦是無法有效阻止油紙傘刺出。


    此時蘇老太爺眼眸中閃過一絲冷意,便要伸出手去接這一刺,突然一道嬌小身影擋在了他的麵前,一雙芊芊玉手,死死的抓住了油紙傘。


    看著夢瑩突然擋在眼前,蘇老太爺和時刻關注著這裏的柳寒情都有一絲錯愕。


    她的身法為何如此了得,便是我也不見得能夠穩穩接住斷情郎的傾力一擊,柳寒情心中想著。


    夢瑩接住油紙傘,微微有些喘息,隨後臉上驀然綻放一絲笑,她緩緩轉身,看著眼眸中滿是錯愕的蘇老太爺輕聲言語道:“蘇伯伯,沒傷著您吧?”


    “我沒事,我沒事。”蘇老太爺臉上漸漸露出笑容,滿是欣賞的說道。


    夢瑩手拿油紙傘,悠悠轉了轉,臉上笑容不減,笑著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噗嗤···”


    油紙傘傘尖驀然伸出一截,尖亮冰冷的劍尖便如一條毒蛇刺向蘇老太爺的心口,亦是刺進了所有人的心。


    夢瑩這一刺很是突兀,便是時刻關注的柳寒情亦是反應不及,臉上瞬間沒了血色,大喝一聲朝著夢瑩擊去。


    隻是他人還未到,夢瑩臉上笑容還未消散,便見蘇老太爺臉上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嗜血的目光。


    “砰”的一聲,夢瑩如遭重擊,身子便如斷線的風箏直直的朝著會客廳飛去,斷情郎一看她被擊飛,心中極是緊張,忙掠到她身邊,將她穩穩接住。


    “沒事吧?”斷情郎柔情問道。


    她平複了番翻滾的氣血,更是吐出一口濁血,隨即撕下臉上附著的麵具,露出一張更顯嬌媚的麵容,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道:“沒大礙,不曾想老東西竟然穿了軟甲,這一擊算是落空了。”


    蘇老太爺收回擊掌的手,臉上惋惜之色更加濃鬱,哀歎一聲說道:“幸虧我穿了軟甲,隻是千算萬算,卻不曾想竟然是你,紅娘子。”


    這一幕發生的更加突兀,很多人都未反應過來,腦回路還沒轉過來,事情便發生了。


    前不久還彈琴的夢瑩,如何又成了紅娘子?


    鐵鷹滿臉錯愕,便是抱著蘇無淚的手亦是鬆開了幾分,不解的看向蘇老太爺和台下的‘夢瑩。’


    “你是紅娘子?那我寶貝侄女去哪了?”鐵鷹臉露怒色問詢著。


    紅娘子翻了個白眼,冷冷說道:“自然是在我們手上了,本來還想完好無損的還給你,卻不曾想你如此不識抬舉,看來隻能便宜教中兄弟了。”


    鐵鷹一聽更是惱怒,氣呼呼的指著紅娘子,一字一頓道:“若是她有半分損傷,我必踏平天魔宮。”


    “哼”紅娘子嗤笑一聲,不予理睬。


    柳寒情眼看蘇老太爺隻是受了點輕傷,微微平靜了思緒,因此將重心放在了下麵的打鬥。


    剛剛的插曲便如一枚石子,一石驚起千層浪,既然不能用最小的代價解決掉敵人,那便比比誰更厲害。


    風無痕一張臉都快滴出血了,冷冷說了句,全都上,給我殺。


    紅娘子和斷情郎聽到他的話,臉上都露出嗜血的表情,朝著人群掠去。


    雪易寒亦是同步跟上,便是高台上柳寒情和幸末名對視一眼,亦是加入戰團。


    此時,高台上隻剩下坐在輪椅上的蘇老太爺。


    抱著昏迷不醒的蘇無淚的鐵鷹。


    還有風祁月和秦夢。


    這幾人都是蘇老太爺的老朋友,雖然鐵鷹和他有決裂傾向,但也不至於此時落井下石,因此柳寒情才能放心的加入戰鬥。


    會客廳並不是很大,眾人打鬥亦是在極狹小的空間,已有十數具屍體躺在了會客廳中,鮮血染紅了地板,亦是染紅了交戰的雙方。


    混戰,這完全是一場混亂的戰鬥。


    頗為寬敞的會客廳因為幾十人的你爭我奪,而變得擁擠而狹小,支撐著大殿的梁柱上留下了一道道刀劍劈砍的痕跡。


    有想著擒賊先擒王的正道中人,想法設法擺脫了自己的對手,向著風無痕衝去,往往還未近身,便被冷不丁的一箭射中胸膛,當場沒了性命。


    眾人這才知道門外竟然也安排了弓箭手,時刻關注著風無痕的安全,遂再沒人妄去擒他,而是專注著應對自己的對手。


    柳寒情、幸末名和雪易寒三人武功頗高,可是對上斷情郎、紅娘子和另外一名魔道中人並未有顯著優勢,勢均力敵。


    長此以往,此消彼長,正道中人漸漸有潰敗的跡象。


    雪易寒心中甚是焦急,想著隨眾人溜出去的白羽和路非為何還未搬來救兵?難道他們半路上遇到了什麽不測?


    想著這些事情,他有些分神,被紅娘子找到機會,一下刺中了左臂,左臂上鮮血霎那間便染紅了衣袖。


    已恢複容貌的紅娘子,一把油紙傘開開合合,開作抵擋妝,合作長劍鋒。


    刺中雪易寒,讓紅娘子很是鬆了口氣。


    蘇老太爺那一掌讓她很是受了些傷,雖然依舊可以出劍,卻撐不得太久,這一下緩了她不少壓力。


    雪易寒左臂吃痛,他跳出戰圈,先是點穴止住了流血,而後吞服了一枚丹藥,再次跳入戰團打殺起來。


    高台之上,悲憤的鐵鷹和坐在椅子上的蘇老太爺,一個抱住蘇無淚癡癡的喊著名字,一個挪移到蘇逸飛身邊,檢查他身上傷勢。


    蘇逸飛身上傷口明顯是被刀砍的,深可見骨的刀鋒,如一把利刃刺的蘇老太爺眼眸生疼。


    蘇逸飛武功不比他差,便是蘇家的鳳舞九天訣亦是練到了極高的火候,卻有人能用一把刀把他傷成這樣,這人是誰?


    看著柳寒情揮舞刀的樣子,他搖了搖頭,不可能是他,他一直就在會客廳啊。


    蘇老太爺想著這些,便是呼吸都急促了,看著那些有些眼熟的傷口,嘴裏喃喃道:“柳家刀法,是誰有那麽厲害的武功?”


    他想到了柳隨風,不過很快便搖了搖頭,柳寒煙死在魔教手中,他不可能相助魔教。


    他想到了柳寒楓,卻再次搖了搖頭,他知道蘇逸飛和柳寒楓的關係,也知道便是柳寒楓也不見得可以如此傷他。


    紛紛擾擾的思緒,便如魔咒般纏著他。


    他不是沒想過那個人,可是他就死在自己麵前,又如何能出來作妖哪。


    正想著,突然一張熟悉的麵容出現在眸子裏,蘇老太爺一驚,身子不由向後挪了幾下,這一番移動,牽動蘇逸飛的傷口,隻聽嗯的一聲痛苦的呻吟,蘇逸飛有悠悠醒轉的跡象。


    在蘇老太爺分心之際,鐵鷹不知何時來到了身邊,看了眼滿是傷痕的蘇逸飛,又看了看微驚的蘇老太爺。


    似笑非笑的問道:“不知大哥想到了什麽?”


    蘇老太爺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住心頭那絲疑惑,擺了擺手道:“沒什麽,沒什麽,無淚她怎麽樣了?”


    鐵鷹唉了一聲,轉過頭背對著蘇老太爺歎息道:“無淚沒事,不過是服了些迷藥,半天就會醒來,不過賢侄的傷明顯是柳家刀法留下的,大哥真的想不到什麽嗎?”


    這句大哥喊的極為清晰,清晰的蘇老太爺都不知何時聽過了,熟悉的麵容,一瞬間不熟悉的嗓音,讓他有片刻的失神。


    鐵鷹等的就是這一刻,等的就是蘇老太爺身邊再無幫手,再無手段的那刻。


    一條鐵鞭,便如一條至毒的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纏繞上蘇老太爺的脖子,也瞬間驚醒了蘇老太爺的心。


    “都住手。”鐵鷹製住蘇老太爺,對著亭下依舊打鬥的眾人大聲嗬斥道。


    聽到鐵鷹的話,雙方各自分開,隻餘下二十多具屍體和無數痛苦的呻吟。


    蘇寒,蘇山和雪易寒等都極為惱怒的盯著鐵鷹,直恨不得上前亂刀砍殺。


    而柳寒情和幸末名也是滿臉不敢置信,心想黃河大俠這是瘋了嗎?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窩裏橫?


    隻有風無痕和魔教眾人笑得最歡實,因為一開始他們便想用最小的代價吃掉蘇家,因此才有了鐵鷹的舉動。


    雙方罷鬥,都眼神灼灼的看向鐵鷹,而鐵鷹則是獰笑著看著麵如死灰的蘇老太爺,一字一頓道:“大哥,真的想不起來了?”


    和先前完全不同的聲音,極低沉,極陰冷。


    這一刻雪易寒想到了很多,想到了鐵鷹的種種不合理,想到了那間倒塌的民宅。


    雪易寒看向鐵鷹,滿是不可置信的問道:“你不是鐵鷹,他早在暴雨時便被你殺了,對也不對?那些從民宅衝出去的屍體,分明就是鐵鷹等人的。”


    雪易寒這句話何異於晴天霹靂,直讓眾人大驚失色。


    此時蘇老太爺也掙紮著喘了口氣,一隻手死死地撐著鐵鞭勒向脖頸,一邊驚懼的問道:“是你?”


    “是誰?”


    這一瞬間,正道中人戰意盡失,鐵鷹死了,那這個人是誰?


    台下眾人紛紛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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