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怎麽可能會是你?”


    蘇老太爺的聲音透漏著驚恐和不安,麵如死灰的掙紮問道。


    那名冒充鐵鷹之人,臉上則是露出幾分悵然的苦笑,手中鐵鞭則勒的更加緊了,一邊咬牙切齒,一邊恨恨的說道:“我的好大哥,你沒想到吧,在那麽艱難的環境中我活下來了,為了等這一天,我忍受了多少苦,多少痛,流了多少血,多少淚?”


    他邊說臉上神情變幻越發不可捉摸,更是加深了手中力道。


    蘇老太爺嘴角滲出絲絲鮮血,想要開口言語卻隻能發出咕咕的聲音,撐著鐵鞭的手臂亦是被勒出一道極深的痕跡。


    看著蘇老太爺越發支撐不住,雪易寒、蘇寒和蘇山心中越發擔憂,便要上前營救,卻被斷情郎等人攔在了台下。


    打鬥聲,爭執聲,猜測聲還有懷疑聲紛至杳來。


    武林正道紛紛退避一旁,便是魔教中人除卻阻攔雪易寒幾人的護法高手亦是暫時停止爭鬥,讓出一條頗為寬敞的路。


    蘇老太爺被死死壓製住,想要動彈一二亦不可的,看著搶著想要營救自己的幾個孫子,他臉上恐懼淡了幾分。


    蘇家沒了蘇無咎,還有蘇寒和蘇山。


    還有和柳家關係密切的雪易寒。


    隻要他們還活著,蘇家就永不會滅。


    “雪易寒。”這三個字便如一道流星劃過蘇老太爺的心田。


    他強行運轉體內功力,將鐵鞭推開幾分,隨後重重的咳嗽一聲。


    這一聲咳嗽,便如一道雷鳴轟在所有人的心中,隨後他大喝一聲:“住手,都住手。”


    鐵鷹聽他喊住手,原本想要再次勒緊的心卻是軟了些,隻死死地製住他不得動彈,並不妨礙他的言語。


    蘇老太爺得到喘氣機會,大口吸了幾口,而後急促的對著雪易寒說道:“塵兒,快快替你母親報仇,他就是殺你母親的真正幕後主使。”


    “什麽?”


    雪易寒和柳寒情一聽,這還了得,也顧不得有絲毫保留,紛紛出掌向著假鐵鷹襲擊而去。


    柳寒情這一出手,幸末名本著兄弟的事就是自己的事,也跟著出手攻擊,五對三,雪易寒一方很快占據了優勢,逼近了假的鐵鷹。


    ‘鐵鷹’眼看蘇老太爺這時了還耍花招,手中驀然加緊力度,再次將鐵鞭勒進蘇老太爺的手心裏。


    滴滴鮮血仿若他不撓的意誌,和抵禦魔教的勇氣,直看的江湖正道熱血沸騰,紛紛出劍相助。


    鐵鷹邊加重手中力度邊大聲嗬斥道:“情兒,你就那麽相信這個老東西的話,不怕他是想借你之手逃脫嗎?”


    “情兒?”


    “你是什麽東西,竟然敢這樣叫我,我妹妹的仇今日必報,拿命來。”柳寒情未曾多想,一腔怒火均發泄在假鐵鷹身上,刀鋒淩厲,拳罡充沛,轟轟然劈向假鐵鷹。


    而雪易寒則是手持除塵,小心關注著爺爺的狀況,出劍亦是留了三分火氣,生怕一個不慎釀成大錯。


    假鐵鷹被柳寒情和雪易寒的攻擊打了個措手不及,便是製住蘇老太爺的手都鬆了幾分,趁著這片刻喘息機會,蘇老太爺雙手猛然一扯鐵鞭,將勒在脖頸出的鐵鞭拉離幾分。


    假鐵鷹隻想留下蘇老太爺的名好好一番折磨,卻不曾想他的那幾個孫子竟然毫不顧忌的攻擊,便是柳寒情也因蘇老太爺一句話對他大開殺戒,讓假鐵鷹的心沉了幾分。


    他也不在保留,以蘇老太爺為餌,以高台上的桌椅為盾,閃挪移動都帶著累贅般的蘇老太爺。


    蘇寒衝過斷情郎和紅娘子聯手的防線,一下衝擊到蘇逸飛身邊,搶先將他從高台危險處帶了出來了,就交給了未來丈母娘風祁月站看一二。


    風祁月和秦夢信誓旦旦,保證會照料好蘇逸飛,便是從爭鬥中退出的雪站和柳一刀柳一鳴亦是持劍而立,守護在左近。


    蘇寒安排好一切,便再次向前加入戰團,可假鐵鷹有蘇老太爺為盾,雪易寒和柳寒情還是有些顧忌,並不能太過出手,很是讓二人窩火。


    假鐵鷹帶著蘇老太爺挪移了一段距離,有些氣喘的盯著怒氣衝衝的雪易寒和柳寒情,寒聲說道:“柳寒情你個匹夫,老夫雖然有參與其中,可若是沒有蘇逸飛配合,如何能夠殺了煙兒,你以為我想殺她,那是個意外意外。”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雪易寒穩住身子,隻覺心口如遭重擊,喃喃自語道:“我父親真的參與其中了?”


    “當然,要不然你以為我們如何得知你們訊息的?”假鐵鷹深深吸了口氣,眼看二人不在那麽迫切追擊,狠狠地舒了口氣。


    蘇寒和蘇山聽到這邊言語,臉上都漏出錯愕表情,看著有些失神的雪易寒,提醒說道:“塵弟,魔教妖人的話不可信,煙姨的行蹤不可能是父親泄露的。”


    雪易寒搖了搖頭,聯想到陌上遷客的話和蘇老太爺在祠堂和蘇逸飛的對話,他知道這恐怕是真的。


    他有些落寞,有些無助。


    會客廳的變化太快,眾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先是鐵鷹在壽宴上發難蘇老太爺。


    再者孫成貴因為兒子緣故而相助魔教。


    鐵鷹離去,帶走了近一半的戰鬥力。


    隨後蘇逸飛和蘇無淚被抓,再後來又是鐵鷹的回歸。


    在眾人心中,鐵鷹是當年圍攻魔教的十人之一,是當世英雄,有鐵鷹配合,今日難關並不難過。


    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夢瑩變成了紅娘子。


    鐵鷹更是成為了另一個人。


    一波三折,一波九折亦不為過。


    再到此時的柳寒煙身死之謎,這一切切,都讓人直覺如墜雲霧,如在夢中。


    若真是夢那就好了,最起碼不會有痛的感覺。


    實實在在的痛苦直擊雪易寒的胸口,讓他有些窒息。


    可事情往往就是如此,當你苦苦追尋之時,並不能接近事情的真相。


    當你不想甚至不願去相信時,事情卻會一點點的擺在眼前。


    風無痕看了眼暫時罷鬥的雙方,重重拍了拍手,臉上帶著些許笑意,看著這一刹那失神的雪易寒和麵如土灰的蘇老太爺,輕輕咳嗽一聲。


    眾人紛紛向他看去,心想已經如此亂了,難道還有更勁爆的內幕?


    風無痕很滿意此時眾人的目光,有麻木,有緊張,有好奇。


    “今日既然說起了此事,我不能不說兩句。”


    風無痕故作哀歎,看著雪易寒搖頭說道:“雪兄,我知道你對我有恨,你我之間肯定沒有和解的可能,可事情不能都讓我頂著啊,實話告訴你吧,當年真正出手的,我教中就隻有陌上遷客,可他已經被柳寒情殺了,而若非有人告知龍闕玉佩在你母親身上,我又怎會不遠萬裏趕去洛陽截殺你們母子?”


    “是誰通風報信?”柳寒情雙眸似欲噴火,惡狠狠的詢問道。


    風無痕隻是笑著朝著蘇逸飛看了看,隨機輕聲言語道:“當然是她的枕邊人了?”


    “不可能,若玉佩當真在煙姨身上,我父親想得到肯定輕而易舉,又如何需要借助你們的手?”蘇寒眼看風無痕還在汙蔑父親,生怕雪易寒會想不開,忙站出來說道。


    雪易寒已聽不得幾人在說些什麽,他很久前便有想過這些事情,可是一直不願相信罷了,此時聽到這些,他隻覺心中空落落的,有刹那的想就此離去,可又不能置爺爺於不顧,他轉頭看向蘇老太爺,蘇老太爺臉上死灰更重,眼眸中有深深愧疚。


    突然,他聽到有驚怒聲從身後傳來,隨即轉身看去,隻見柳寒情一把大刀高舉頭頂,直直的對著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蘇逸飛,若非蘇寒和風祁月阻著,怕是已經刀起頭落了。


    雪易寒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蘇逸飛,不知是怨還是恨。


    雪易寒失神落魄的看向風無痕,微閉雙眸問詢道:“還有什麽人?”


    風無痕嗤笑一聲,對著雪易寒嘲諷道:“一個是你父親,一個是你母親,你該如何選擇?我知道我們肯定會成為你報複的對象,可我不會允許有那一天的,即然你連今天都活不過了,又有什麽不可說的,當時在我身邊除了你的父親還有雪家的兩名供奉前輩。”


    “你胡說?”雪站當先站出來斥責道。


    風無痕無所謂的攤了攤手,笑著說道:“今日這裏的人都要死,你覺著我有必要胡說嗎?”


    “你你···”雪站驚怒的一時說不出話。


    風無痕的話和陌上遷客的言語如出一轍,肯定不會無的放矢。


    雪易寒臉上漸漸露出苦笑,手中除塵更是握得緊了,他滿室望去,隻覺舉目皆敵。


    所有人都在盯著他,等他做出決定,畢竟風無痕已經放出話來。


    雪易寒茫然看著,眼淚無聲而落,而柳寒情則是怒氣未消,哼哼唧唧的離開蘇逸飛身邊,向著雪易寒走去。


    邊行走邊探視的看向劫持蘇老太爺的假鐵鷹,露出幾分困惑問道:“如果我沒猜錯,你該是柳家人吧?”


    假鐵鷹嘿嘿冷笑,嘴裏卻是呸了一聲,喃喃自語道:“柳家人,柳家,我都多少年沒聽過這個名字了。”


    雪易寒聽到柳寒情的問話,突然想到一種可能,轉身看向鐵鷹一字一頓問道:“你是柳隨雲?”


    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雪易寒,假鐵鷹哈哈大笑,隨即用左手撕下臉上麵具。


    “嘶···”


    有陣陣驚呼聲傳出,便是風祁月和秦夢都是嚇得趕緊轉過頭去。


    隻見他臉上縱橫交錯的傷痕,便如一條條溝壑深深地嵌在臉上,嵌在心中。


    雪易寒和柳寒情等人亦是不忍直視,有刹那間的轉頭,而後滿是震驚的問道:“你真是柳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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