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中,接連出現紅色焰火,劈啪聲相隔數裏都可聽聞。


    雪易寒做完這一切,便看向躺下去的十來個土匪,路非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雪易寒輕輕搖了搖頭,表示得饒人處且饒人,便驅馬向最近的焰火燃放處行進。


    一路上三人謹慎小心,生怕再突然遇到小股巡邏人員,泄露了行蹤,因此都是瞭望許久才行進數裏。


    悄悄地,慢慢的,向著回音穀方向行進。


    待走出五裏左右時,突然看到前方有上了鞍繩的馬在來回走動,而且還不止一匹,三人對視一眼,雪易寒悄悄做了兩個手勢,便一左一右向著馬兒方向伏地而行,白羽悄悄地繞到一處岩石處,還未抬頭,便覺著有水滴落在臉上,他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水是紅色的,白羽愣然,放在鼻翼間輕輕一嗅,不由大驚叫出聲。


    “血,有血。”


    他叫出聲後,便見崖石的另一邊橫七豎八躺著十來具屍體,看他們穿著和不久前遇到的趙四等人一樣,明顯是一夥的,隻是趙四幸運遇到了雪易寒,因此才留了一命。


    此時雪易寒和路非也已來到了岩石前,看著那些已然冰涼的屍體,愣愣無言。


    是誰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殺了他們?


    他們明明用焰火傳遞了信號,為何遇到敵襲時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是回音穀?還是雪如紅?


    雪易寒歎息一聲,便是白羽和路非亦是搖頭歎息,為這些人不值,亦希望他們來生能投個好人家,不再做匪。


    一路靜悄悄的,三人誰都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行進了數裏之後又遇到一股土匪,亦是被人早早殺了,三人心中愈發壓抑,想著剛剛遇到趙四的那一幕,雪易寒像是想到什麽,從懷中掏出數個煙花狀竹筒。


    “白羽,路非,你們說我們是不是理解錯了,紅色應該代表了危險?”


    白羽和路非和雪易寒並肩而行,想著雪易寒的話,不由得點了點頭,路非更是直言道:“我從趙四懷中搜出煙花時,看他的神色明顯欲言又止,像是很著急,很有可能當時煙花傳訊是示警,並非報平安。”


    “有理,若是報平安,我們已經遇到幾波被殺的土匪,他們不可能沒有一個人有機會報警吧,除非當時就是在報警提示,隻是另一方人馬行動太快,土匪們還未做好防禦便被打殺了。”


    “嗯嗯”雪易寒點了點頭,有些愁苦說道:“當時我們以為是傳訊報平安,可如今看時報警,那我們的行蹤就有可能被知悉了,最起碼殺了土匪的這幫人應是知悉了我們的行蹤。”


    白羽左右張望,還有些不確定問道:“我們的行蹤暴露了?”


    “有這種可能,接下來我們行進更要小心了,他們這幾日殺了那麽多人,不可能發善心放過我們的,此時還未顧及我們,隻有可能是我們還有價值,或者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無論哪一件,都值得我們慎而待之。”


    “明白大哥。”白羽和路非點頭應道。


    又行進了十餘裏地,經過趙四所說的沉香穀時,沉香穀已是處在一片火海之中,火勢彌漫,直照的半邊天都露出火紅色。


    隱隱有哭訴聲在火海中傳出,更有甚者,白羽看到了一個周身彌漫火焰的中年老者,正不甘的在沙地中打滾,試圖熄滅身上火焰,可能他身上被澆了特殊物質,無論他如何施為,最後還是被無情的大火所吞噬,雪易寒三人想要營救都來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悲劇在眼前發生。


    路非和白羽眼角已是紅腫濕潤,他們不明白,是什麽人如此喪心病狂,竟然屠戮了整個沉香穀。


    沉香穀,黑風穀,黑沙穀。


    三個土匪窩都被殺了燒了,裏麵可不僅僅隻有土匪,還有土匪的家眷!!!


    雪易寒黑著臉,愣愣然看著依舊彌漫在大火中的沉香穀,心隻此時再向前行進,恐怕就是真正的龍潭虎穴了。


    雪易寒看著有些傷悲的路非和白羽,歎息一聲詢問道:“過了沉香穀,過不多久便是回音穀了,此處情形你們也看的真切,恐怕有狠人進入了回音穀,你們兩個確定還要陪我進去?”


    白羽一抹臉上眼淚,堅定地說道:“去,當然要去,縱然是龍潭虎穴,我們也要和大哥一起麵對,做多不過一死而已。”


    路非堅定地點了點頭,更是伸出手拉起白羽和雪易寒的手,輕聲說道:“我路非,以前在丐幫跟著師傅習武,學的是正經武術,練得是俠肝義膽,哪有臨時退縮的道理,更何況,我可不能輸給咱們未來的俠盜。”


    白羽樂嗬嗬一笑,雪易寒聽聞他們二人言語,亦是開懷笑了起來。


    夕陽漸垂,天邊出現一抹魚肚白,沉香穀的火光將天空都染了幾分紅芒,交相輝映,詭邪而神秘。


    三人稍作休息,吃了點幹糧,便再次趕路,這一次三人再未遇到其他狀況,一路行進,異常順遂。


    約莫傍晚時分,三人堪堪來到一處斷崖處,斷崖極長,崖上長著一種彎曲藤蔓,彎彎扭扭直垂地底。


    有火光從不遠處的峽穀中亮起,一支支火把照亮了整個峽穀。


    大約有百十人騎著馬,舉著火把對著一座高過百丈的崖石,低低吼著。


    身上鎧甲鮮明,身下馬鞍錚錚,不是雪狼衛又是何人?


    雪易寒和白羽路非終於見到了雪狼衛的真麵目,即緊張又忐忑,雪如紅來到了回音穀,是為了雪影而來?


    正思慮間,隻見那道百丈高崖傳出陣陣隆隆聲響,隨即便見有道高俞十丈的大門緩緩而開,從內衝出百餘名身著短衫的之人,和騎在馬背上的雪狼衛形成對立。


    最後從門內又走出四人,最中間一人是一名白發老者,眼眸陰毒的盯著帶著麵具的男子。


    雙方就那般對峙著,不遠處潛伏一旁的雪易寒和白羽路非都不由得捏了把汗,有梭梭梭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白羽路非隻覺著有滑溜溜的東西爬到了身上,心中一陣煩躁,便伸手去抓。


    滑溜溜的,更有一股粘稠感,白羽不耐煩地轉頭看去,隻見一條吐著信子的花斑蛇正直勾勾的盯著他,白羽心中一哆嗦,隨後便叫出聲,更是伸手向著蛇的七寸抓去。


    “啊!”


    白羽抓住了蛇身,卻依舊被咬了一口,而路非更慘,身上被兩條蛇纏住,越勒越緊,若非雪易寒眼疾手快打殺了兩條蛇,恐怕路非的一條胳臂都要廢了。


    三人被蛇驚擾,顯出了身形,驚擾了雪如紅和逍遙老鬼一方,三人無法再隱匿身形,遂大大方方的向他們走去。


    雪易寒行走間從身上取出一粒丹藥,讓白羽趕緊服下,以防蛇毒發作,白羽不敢怠慢,遂直接吞了下去,便是路非亦是搶了一顆解毒丹藥,忙不迭代的吞下肚,生怕有意外情況。


    帶著麵具的雪如紅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走來的雪易寒,而逍遙老鬼在見到雪易寒的那一刻,一雙眼眸更是露出深深審視。


    雪易寒故作鎮定的向著眾人拱手,隨後走到離雪如紅不遠處戰立,而白羽和路非吃了解毒丹藥,身上亦是沒有異樣,遂放心的站在雪易寒身邊,直勾勾看著高崖下的大門。


    逍遙老鬼輕聲咳嗽兩聲,打量了番雪易寒,幽幽問道:“你就是雪易寒吧?我要的東西可帶來了?”


    雪易寒點頭晃了晃一早準備的布袋,向著逍遙老鬼問道:“雪影哪?我要見到她的人才能給你?”


    “不能給他。”


    雪如紅驅馬向前踏了兩步,鼻翼間冷哼一聲:“今日我帶了四百雪狼衛,已經滅了你九寨其三,若你還念著和我哥哥的那份情誼,便放了我侄女,否則我將讓九寨成為過去,而你則會被處以極刑。”


    逍遙老鬼嘿嘿一笑,隨即又一陣咳嗽,揮搖著手說道:“雪如紅,別人怕你雪狼衛我卻不怕,你以為沒有我的同意你能如此輕易進入斷頭崖,你以為你殺的人我不知道,不,我都知道。”


    “咳咳咳。”


    不顧雪如紅丈青的臉色,逍遙老鬼又笑眯眯的看向雪易寒,“你先讓我驗驗貨,若是真的自會放了她?”


    “你先將人帶上過來,然後才會讓你驗貨。”


    “沒問題。”


    二人誰也沒有理會雪如紅那吃人的雙眸,很快便達成協議,不一會便見穿著一身鵝黃衣裙的雪影蹦蹦跳跳跑了出來。


    雪影剛一出高崖下的大門,便看到外麵如此陣仗,忍不住抱怨道:“小叔叔,您怎麽帶雪狼衛來了,子女被請來這裏做客,很快就會回去的,不用叔叔親自接送。”


    雪如紅看到雪影走了出來,還調鎧自己,便知她這些時日過得並不差,遂也放了半數心,忍不住疼惜道:“小妮子出來了也不跟叔叔說一聲,若是讓人拐跑了那可真麽是好?”


    “小叔叔瞎說什麽?我就是被逍遙叔叔接過來住幾天,很快就會回的,叔叔不用擔心。”


    雪易寒直勾勾的看著這段時日左盼右盼的心中女孩。


    依舊是那麽陽光。


    依舊是那麽的愛笑。


    依舊是那麽的明豔動人。


    像是被看得極不自在,雪影沒好氣的瞪了眼雪易寒,忍不住訓斥道:“哪裏來的登徒子,竟敢這樣盯著本小姐?”


    雪易寒聽聞此話,如遭雷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劍雨瀟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竹墨留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竹墨留香並收藏劍雨瀟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