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來的登徒子,竟敢這樣盯著本小姐?”


    雪影的話仿若一道閃電,轟的雪易寒三人毛骨悚然,雪易寒直愣愣的看著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回想著過往的一幕幕,便如身在夢中,不知此時是夢是醒?


    洛陽街頭初相遇,柳氏地宮再相逢。


    情愫暗生共攜手,比武台上顯威風。


    蘇州城內鬥淫魔,盛宴之後聽惡訊。


    轉戰風沙不懼險,隻為再見那一人。


    從北到南,從東到西。


    無數個日夜盼相逢,期盼相逢時的喜悅,期盼重逢後的歡欣。


    這一刻,落寞、孤苦無處述說。


    “我是登徒子?”雪易寒眼眸微紅,伸手指著自己問詢道;“影,你再看看我,難道你不記得我了?”


    雪影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雖然覺著有些眼熟,卻並未有其他感覺,輕輕搖頭,更是繃著臉說道:“叫我雪大小姐或者雪影,影也是你叫的?”


    雪易寒淒淒慘慘而笑。


    白羽和路非亦是覺著這一路走來諸多不值,先不說死裏逃生,單單這次陷入險地便有可能有來無回,可到頭來,她卻忘記了關於他的一切,這一切做起來還有何意義。


    白羽是個急性子,此時臉上憋得通紅,向前踏出一步質問雪影:“雪大小姐,我的雪大小姐,你仔細看看,這是我大哥雪易寒啊,你難道真的記不住了嗎?”


    “雪易寒?”


    雪影輕輕搖頭,可內心深處又仿佛有此人的存在,她皺著眉頭愁苦的想著,看著雪影痛苦神情,雪易寒隻覺著心都在滴血。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雪影的身上,雪如紅臉露微霜,隻覺著大哥如此做實在是有違男兒本色,而逍遙老鬼則是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放心。


    半盞茶功夫過去了,隻雪影還在抱頭痛苦的回憶著,其餘人俱都在等著她的問題,她的做法。


    雪易寒滿臉擔憂,又小有期待,隻希望這一次雪影能夠記起自己,他很難想象失去雪影的日子該怎麽度過。


    突然,雪影鬆開抱頭的手,直勾勾盯著雪易寒。


    “我記起來了,我記起來了。”


    雪易寒亦是激動萬分,隻以為她說的記起來了是記起了和他一起的日子,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可才邁出兩步地便被雪影製住了。


    “我說我對你有印象吧,還真是,你什麽時候將從我這裏搶走的玉佩還給我?”雪影臉上瞬息間布滿寒霜,低吼吼問道。


    雪易寒愣然,懵逼狀:“我何時拿過你的玉佩?”


    雪影冷冷哼了一聲,言語更是傷透了雪易寒的心:“你何時拿的?當然是在地宮那一次,你不僅搶了我的龍闕玉佩,還打傷了我,奪了我到手的冰魄石,那可是冰魄石啊。”


    “冰魄石?”


    人群中突然響起一聲震驚的聲音,隨即隻見雪如紅騎著駿馬,手持銀槍走上前來,直勾勾看著雪影問道:“你說的可是保人身不腐的冰魄石?”


    “正是。”


    聽到準確的消息,雪如紅突然調轉馬頭,向著雪易寒走了過來,邊走還邊問詢道:“這是真的嗎?你搶了影丫頭的冰魄石,你知道那塊冰魄石對我有多重要嗎?”


    雪易寒痛苦極了,剛剛升起的一絲絲希望就那般無情的被摧毀,他不答雪如紅的問話,而是看向雪影,想要驗證心中那個猜測,這一刻他多麽希望那個猜測是真的,若真是真的,那就能解釋雪影為何會不記得自己了。


    雪易寒深吸口氣,舉高手揮舞著手中布袋,探尋似的問道:“我手中就是你所說的我搶走的龍闕玉佩,如今在我手中,你能告訴我是誰說的我搶了你的東西嗎?”


    “誰說的,我親身經曆的難道還有假?”雪影臉上寒霜更濃,一副看傻瓜似的看著雪易寒,冷冷問道,“難不成你想抵賴?”


    雪易寒深深吸了口氣,強自壓住心頭情誼問道:“不是想抵賴,隻是想要知道真相,究竟是你的記憶出了錯,還是被人給洗腦了,若是不弄清楚這個,我寧可玉碎,不為瓦全。”


    “嗬嗬,嗬嗬嗬。”


    雪影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大的笑話,心想誰能改我的記憶,我可是大將軍的女兒,可她心裏又不由升起些許疑惑,雖隻一點點,卻足夠她去探尋一二了。


    雪影向逍遙老鬼輕聲低語幾句,便對著百丈高崖後的大門喊了起來:“馬伯伯,快出來幫我解決問題。”


    聲音如洪鍾大呂,在大門內悠悠回蕩,這片刻功夫,雪如紅又湊近幾分,低聲和雪易寒問詢著冰魄石的事情,可那是能給別人的嗎?


    哪怕是自己最喜歡的人,也不能取代母親在心中的地位。


    雪易寒搖頭如撥浪鼓,直教原本信誓旦旦想要幫助他的雪如紅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此時,一名身著寬鬆黑袍的老者緩緩走出大門,他巬一出現,便被雪影拉到一旁,問著心中的想法。


    老者自然不會說什麽,雪影也無法驗證心中的想法,遂依舊執著認為雪易寒搶了她的龍闕玉佩和冰魄石。


    雪易寒一看到走出的老者,便從他身上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這種味道他在過去十年間經常可以聞到,甚至於就經常泡在這種味道中洗澡。


    草木藥香,隻有常年浸溺此道之人才能有如此濃鬱的草木藥香。


    江湖誰人不知,西北雪家有個醫聖傳人鬼道聖手馬軍,和神醫無名師出同門,卻走了截然相反的兩條路,而鬼道聖手在毒這一方麵尤為下功夫。


    其中便有一種可以讓人失憶甚至改變其執念想法的藥,聽說此藥讓人失憶還在其次,配合特殊的環境和功法,甚至於可以改變人的思維定式和記憶,這讓當年的醫聖很是深惡痛絕,也因為此藥,馬軍判出了師門,投靠了西北王雪如風。


    馬軍笑眯眯的看著雪易寒,便如看一個晚輩般,有欣賞,亦有殺意。


    “鬼道聖手馬軍?”


    “無名的徒弟雪易寒?”


    雪影


    二人不約而同的問對方。


    二人之間仿佛有一道萬年的冰川橫亙,凡是在其中之人無不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雪影感受更甚,隻覺發自神魂深處都在戰栗,忙向後退了幾步。


    周邊眾人俱是吃驚不已,便是雪如紅亦是頗為忌憚,揮手讓眾人向後退了幾步。


    馬軍隻輕輕一笑,,一點也看不出他內心波瀾,更不再關注雪易寒,他向著雪如紅擺擺手說道:“三爺,我奉將軍之命來接小姐回蘭州府,您不會有意見吧?”


    雪如紅鼻翼間哼了幾聲,沒好氣的說道:“既然大哥排了你來,我自然放心極了,隻是你做事時不時越界了,為何給我侄女吃那種藥?”


    馬軍依舊笑嗬嗬,不解的問道:“三爺,您說的我不懂,什麽藥啊水啊的,我可是一點都不懂啊。”


    雪如紅再次冷哼:“真不知道大哥怎麽想的,竟然將那種藥用在自己女兒身上,若是小影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定不會放過你們。”


    雪如紅說完,便要指揮手下離去,可還未行進便又被久未言語的逍遙老鬼叫住:“雪將軍,你屠了我九寨其中三寨,是不是要給個說法,否則我這九寨大當家的如何服眾?”


    雪如紅眼眸微紅,麵具下的臉亦是一陣青一陣白,他驀然從馬背上抽出長弓長劍,彎弓如月,嗖的一下射向百丈高崖上的巨石處,緊隨其後,齊刷刷數百丈弓箭射向左近位置,高崖下的土匪都嚇壞了,直恨不得趕緊躲進高崖之後。


    逍遙老鬼看他示威的一幕,臉色瞬間鐵青,便看到雪如紅揮手告別,更是聽到他的豪言:“莫說你一個小小的斷頭崖,回香穀,便是天王老子來了,敢打我雪家的主意,我也要讓他掉一層皮。”


    說話間,數百騎揚長而去。


    滾滾黃沙,遮天蔽日。


    有鬼道聖手馬軍在,根本就沒幾人能靠近雪影,所以雪如紅才會走得如此利索。


    馬軍再次看向雪易寒,雪易寒亦是一直恨恨的看著馬軍。


    知道雪影的記憶錯亂是馬軍的手筆,雪易寒心中想要除之而後快的想法就更加濃鬱了。


    可馬軍是將軍府的幕僚,更是幾十年前便有鬼道聖手之稱的用毒高手,單單他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能成事,必須要救出師父,找到更多馬軍的弱點才是最好的。


    馬軍看著過分年輕的三個少年,心想若非他是無名的徒弟,他還真想幫對方一把,可這種事情哪有可能如果,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些許憾意,卻也是心頭一點小小的寄托。


    雪易寒決定不再與對方拐外抹角的談,遂冷冷問道:“馬先生,逍遙前輩,你們煞費苦心的將我誘到此地,有什麽就直接說吧,如今我也想明白了,感情在你們知道龍闕玉佩在我身上那一刻起,你們就已經想好了如何讓我上鉤?”


    逍遙老鬼雙手鼓掌,很是讚歎雪易寒的機智應變和反應,如此短時間便想到了他們的目的,不由得刮目相看,遂正了幾分臉色,輕聲說道:“你叫雪易寒是吧?你的外公時柳隨風我沒說錯吧?”


    “看來他真的和外公相識,難道三十年前真的是外公和他們一起進入了回音穀?”雪易寒心中不由得想到。


    逍遙老鬼打亂雪易寒的思緒,繼續解釋道:“我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用她來讓你上鉤,你進你來了,想必你的外公亦會坐不住吧?”


    雪易寒一聽,他竟然還想用自己來吊外公,心中怒不可遏,這一刻他直恨不得直接越過去打殺逍遙老鬼,可他知道,這種事情異常渺茫,可心中有疑惑,隻得繼續問詢道:“你和我外公是什麽關係?”


    逍遙老鬼嗤笑一聲,回想了好一會,才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解釋道:“柳隨風比我還小,按理說我是他表哥才是。”


    “什麽?”


    雪易寒愣然,白羽和路非嘴巴張的極大,都能塞進去一個蘋果了,便是他身旁的雪影和馬軍亦是多看了他幾眼,心想怎麽竟是些狗血劇情。


    短暫的寂靜被一道極不和諧聲音打斷。


    “你們根本不是親的,你是姑祖母收養的,如何和我們成為表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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