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涼十七年,十二月五日。


    月亮城。開心酒樓,柳靜晨指了指風塵揚的衣著打扮。“你應該換身衣服了。”


    風塵揚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戰鎧。“那你得借我銀子。”


    柳靜晨已經吃好,放下碗筷,將錢袋放在桌麵上。“就這麽多,這裏的物價很貴,你最好省著點花。”說著就要離開。


    “你要走?”


    “我要去見一個人,我答應過他,再回到月亮城就一定要去見他。”柳靜晨已經轉身下樓。“三日之後,還是這地方碰麵,你最好不要迷路。”


    風塵揚搖頭苦笑,收起錢袋。“迷路?不知道我曾經也是吃百家飯的嗎?”


    “公子!這衣服簡直就是按照您的氣質裁製的,大富大貴的氣息完美的展現,真是絕了!”精衣鋪的老板挺著肥胖的大肚子,對風塵揚大加讚揚。


    風塵揚對著鏡子轉了一圈,似乎也很滿意。“這貼身的內襟的確暖和,這外麵的狐裘大氅是不是有些太花了?”


    “哎喲!公子啊,這樣才顯得您富貴啊!大紅色的不就說您大紅大紫啊!”老板堆滿肥肉的臉上滿是笑意。


    “好吧!多少銀子?我買了。”


    “不多,就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你怎麽不去搶?這幾件衣服就二十兩銀子?”風塵揚衝著老板怒吼。


    “公子!就說您外麵這件狐裘氅衣吧,這可是從大雪山上的雪狐身上弄來的,全身雪白,無一雜色。外麵縫製著上好的大紅錦棉料,這貴嗎?”老板仍然滿臉堆笑。


    風塵揚一時語賽,望著街上行人異樣的眼光,有些無措。“便宜一點,我一個月就五兩銀子的軍餉,最多我先將那鎧甲壓你這,晚點我還要贖回來。”


    “您這鎧甲又舊又破,不值錢啊!”老板有些為難。


    “十五兩!最多十五兩,多了也沒有!”風塵揚咬了咬牙,亮出了底線。


    “實在對不住公子,本店本小利薄,要不你先去別處看看?”老板委婉地表達出了不滿。


    風塵揚算了一下,柳靜晨的二十兩銀子,吃飯用去了一兩多銀子,身上根本就沒有二十兩銀子了,現在當著圍觀的人群脫下這身衣服,著實有些難堪。正當他左右為難的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傳過來。


    “銀子我來幫這位公子付吧!”


    風塵揚回頭望去,說話的人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精壯漢子,濃眉大眼,留著濃密的短髯,烏青色的戰鎧包裹著結實的身軀,粗曠的腰間懸著一柄奇特的半月彎刀。


    精衣鋪的老板顯然認識說話的人。“哎喲!烏大爺,我怎麽說今天眼皮一直跳呢,原來是貴客臨門,居然是烏大爺替他付賬我就收取十八兩得了!”


    “看不起誰呢?看不起誰呢?”那烏老大的身後兩個五大三粗的男子怒吼起來。


    “二爺、三爺都來了啊!瞧我這雙老眼,真是該打,真是該打。”老板馬上放低身段小心陪著不是。


    烏老大隨手拋出一錠銀子,眼睛卻看著風塵揚。“公子像是初次來到月亮城吧?”他指了指櫃台上的鎧甲,接著說道:“看這鎧甲的製式,大涼國的戰士吧?”


    風塵揚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位大哥對陌生人都是這麽豪情的嗎?”


    烏老大道:“那也未必,我隻是對習武之人頗有好感,公子有興趣借一步說話嗎?”


    風塵揚猶豫起來,他實在弄不清眼前的三兄弟有什麽意圖。他迅速地瞥了一眼精衣鋪的老板,老板卻隻顧撫摩著手中的銀子不去看他。


    那烏老大身後的烏氏兄弟有些不耐煩了。“我們大哥請你,那是看得起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烏老大回頭瞪了他們一眼,有些溫怒。“我請這位公子,他便是客人,對待客人怎麽能如此無禮!”


    烏老二與烏老三一向敬重哥哥,見烏老大這麽一喝,有些不安起來,紅著臉不再說話。


    風塵揚看看天色還早,對方如此豪氣,自然不會對自己身上那十幾兩銀子有什麽想法。即便有什麽不測,憑自己的身手應該也能應付,他對自己的身手還是很有信心。


    風塵揚快速地思考了一下,伸手指著櫃台上的鎧甲,對著那肥胖的老板說道:“幫我收起來,晚一點我會來取。”說完,對著烏老大一抬手。“請吧!”


    烏老大滿意地點點頭,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公子是個爽快的人,請隨我來。”言畢,帶頭走了出去。


    街道上喧鬧的人群很快被拋在了身後,一路上風塵揚的目光都被各類精致奇特的商品吸引著,如此奢華的氣息震撼著他。


    終於,烏老大在一處大宅院門口停了下來。“到了!”


    風塵揚掃了一眼門頭上的大匾,暗褐色的牌匾上三個鎏金的大字“烏家堡”。四個中年家丁手持彎刀立在門口,見了他們躬身施禮。“堡主回來了。”


    烏老大轉身對著風塵揚道:“公子請進!”


    風塵揚環視了一下,頓了頓首,邁過台階大踏步進去了。


    諾大的院子裏,道路已經被清掃幹淨,兩旁的積雪潔白無瑕,院落裏幾株梅花完全盛開,為這白淨的世界增添了不少生氣。幾個練功用的木樁也被積雪覆蓋,幾隻鳥雀立在上麵停止了喧鬧,警惕地望著眼前的人們。


    一直走到大廳的廊亭下,眾人才停下腳步。


    風塵揚轉身望著火紅的梅花。“各位朋友請我來此有何用意?不會是來賞梅的吧?”


    “公子應該看得出來,我們是遊牧部落的人,為了不被魏國吞滅才搬來這裏。我們的部落一向尚武,對練武之人極其尊崇。”


    風塵揚插話道:“和我有關嗎?”


    “公子的戰鎧,那種製式的戰鎧說明公子一定不會是個普通的士兵,因此我就推斷公子應該是一個高手。”烏老大簡單的分析了一下。。


    風塵揚將手攏進袖子裏。“不錯!我的確是個高手,當今天下有能力與我一戰的不會超過一隻手!”


    風塵揚知道現在的情況,吹牛或許是個不錯的辦法,對方還沒有暴露意圖,他還處在危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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