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瀟到了祠堂順手取了個蒲團自顧自地跪在了那。


    “夫人,怎麽還不睡?”方樑評向內走卻見方夫人在院中不知道張望著什麽。


    “還不是你,瀟兒做錯什麽了,你罰他去跪祠堂。”方夫人自是心疼自己的孩兒,此時見罪魁禍首自己還無事人般的走過來,哪有這麽容易放他走,頓時一番怒氣全朝著方樑評撒了過來。方樑評也是訕訕一笑忙安撫夫人道“夫人,不打不成器嘛,何況我也沒打他呀。”


    “你敢?瀟兒是我的心頭肉,你要是動他一手指頭,我就敢叫你這尚書大人明天光著出門。”夫人對方樑評的討饒毫不在意,繼續說著。


    “夫人啊,這事我這麽跟你說。”方樑評說著俯身到夫人耳邊將今日之事一說。


    夫人也是微微皺眉“千防萬防沒想到他還是會牽扯武林事啊。”


    “夫人何處不江湖啊?或許我們都想錯了。”方樑評繼續說道。


    “你還說,若是瀟兒年少時我能教他一招半式的,我們現在又何必如此提心吊膽。”夫人說著眉頭不由更深了幾分。


    “是是是,我夫人當年可是峨眉女俠。要是瀟兒能學上點自然是無憂的。”方樑評也是又安撫了夫人兩句。


    “那你究竟是怎麽想的?”夫人忙打斷了方樑評的話。


    “若瀟兒終究是江湖人,我們又何必堵呢?待過些日子蘇步青嘉興府的事情一了,我便修書讓瀟兒同他去。一來六扇門終歸較宗門使我放心,瀟兒也素喜歡些斷案之事,二來天地榜前十的蘇步青想來給瀟兒當個師傅綽綽有餘了吧。”方樑評笑著說道。


    “你到是打的好算計,連蘇大哥都被你擺了一道,當了瀟兒的便宜師傅。”方夫人嗔笑道,“可惜,瀟兒年歲大了,不然以後也定是天地榜的人物。還有,我雖知道一入江湖,生死難說。但瀟兒若損了分毫,我也定會去六扇門要個說法。”


    “怎麽會,夫人多想了。”方樑評說著喚過一個小廝,讓他去給方瀟送些飯食。扭頭同夫人往臥房去了。


    一夜無話,天才微白,方府的門卻被敲開了。牧流難得穿著一身正統的六扇門飛魚服。開門的小廝見了他忙道“我說,牧少爺您今個怎麽這麽早來啊。”


    “那個你們少爺在哪呢?”牧流也不答繼續問道。


    “少爺昨日被老爺罰跪,罰到午夜現在估計還在廂房內歇息吧。”那小廝也是回答道。


    牧流點了下頭急忙往內走,不料方樑評卻正麵與他相對走來,牧流暗暗心想,‘不好昨日之事都是我拖著方瀟去的,今天我還要去請方瀟陪我,怕是老師這一關過不去了。’雖然自覺難逃也隻得硬著頭皮上去說道“老師早啊。”


    方樑評淡淡地點了點頭“怎麽找我還是方瀟啊?”


    “我是來請方瀟陪我去巨鯨幫的。”牧流咬了咬牙說道。


    “哦,他在裏麵廂房裏,你自己進去。”方樑評說著自顧自地向外走去。


    牧流楞了一下而後欣喜道“好的,謝謝老師。”便往裏麵跑去。


    方樑評背著身聽到這句,也是不由的嘴角上揚起來。


    “方瀟起來了,快起來了。”牧流搖著方瀟說道。


    “怎麽了?”方瀟將身子從被子中撐起。


    “如你所料,天劍門處理完那邊的事派人過來了,據我們的人報估計今日中午就能到應天府。”牧流說完看著將衣服披上的方瀟。


    “副門主親自帶隊?”方瀟將一身青衫穿戴整齊。


    “沒有隻是一個長老帶隊。”牧流答道。


    “那就好,那說明天劍門還沒有想與巨鯨幫撕破臉皮,這樣你們能輕鬆很多。”方瀟笑著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水,簡單洗漱了一下。


    “那我們走吧,巨鯨幫的分舵現在估計很歡樂呢。”牧流說著。


    “未必吧,說不定人家早就想好了萬全之策,倒是我們杞人憂天了。”方瀟說完先走出了房門。


    牧流連忙跟上“我倒是挺期待的,畢竟這次兩邊的紙麵實力挺一致的。”


    “你是六扇門的銅牌捕頭,怎麽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嘴臉。”方瀟嘲諷道。


    “這怎麽說的,我可是勤懇為公的好捕頭啊,你看看現在這碩大的金陵城治安還不是靠我支撐著。”牧流也是一臉的不服氣。


    “說到這,嘉興府的案子還沒完?”方瀟問道。


    “好像是知道點什麽了,但是人不好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劉老頭他們估計也就這幾天返程了。”牧流挪了挪繡春刀的刀鞘。


    “看來你金陵六扇門第一捕頭的日子到頭了?哈哈哈!”方瀟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得,趕緊讓他們回來,這第一捕頭哪是人幹的活啊。”牧流對著方瀟又是一通抱怨。


    “好了,趕緊把這件事解決掉,也好讓你在劉捕頭那記個小功。”方瀟忙用手把牧流的嘴堵上。


    金陵城東的河港邊一個灰白色的大宅安靜的矗立著,這座宅子看上去並不大,灰白的色調讓它在河港邊並不紮眼。兩扇朱紅色的大門緊緊地閉合著,仿佛從不曾為人打開。


    “這就是巨鯨幫的金陵分舵?”方瀟看著宅子詫異地問道。


    “巨鯨幫畢竟是個小幫派,留個分舵也隻是為了照顧南北來往的他們自己的船隻罷了。但這分舵的人手倒是不差,與其順天府的分舵配置基本一致。都是副幫主親自任的分舵舵主。”牧流將剛得到的報告說與方瀟聽。


    “扣門吧。”見方瀟點了點頭,牧流便示意身後的一個小捕快去敲門,雖說是小捕快但這是按級別算的實際年齡自然是比牧流高的,而這次牧流既然是已六扇門的名義出來,自然不會就和方瀟兩個人來,所以也就抽調了五六個捕快隨行。


    兩扇朱紅色的大門緩緩地打開,從內走出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見叫門的是個官家的人,也到收斂了幾分江湖氣。那捕快也是個靈巧的人自然不會托大,簡單同那漢子說明來意想要拜見其分舵舵主,還望通告。言罷用手輕微地向牧流所站的方向一擺示意‘我隻是個傳話的,我的主子在那呢。’


    那漢子也是急忙衝著牧流等人一拱手,算是見禮。又將幾人引入正廳。“兩位,還請在這稍等一會兒,容我去稟告舵主一聲。”那漢子待牧流二人坐定,也是一語便向後廳走去。


    “這是自然,這位大哥請便吧。”牧流微微抬手。


    “想來是巨鯨幫對我們的到來有些疑慮。”方瀟用扇子掩住嘴輕輕地對牧流說著,“不然門口那麽些時間我可不信這位舵主一點也不察覺。”


    “嗬,這年頭對六扇門這三個字不敏感地江湖人有幾個?”牧流也是簡單地回了一句。


    不消片刻從內屋走出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瘦削的麵容穿著一身文士服,不像一個武林中人倒像個說書的。“久仰牧捕頭大名,今日一見當真英雄出少年啊。”那人說起話來倒是中氣十足,顯然和他那個瘦削的樣貌難以匹配。


    ‘久仰?小爺才十五,當這個銅牌捕頭不夠個把月的事,你哪來的久仰?’牧流也是心底狠狠誹遣了兩句。但也知是場麵話遂也說道“於副幫主才是大名鼎鼎啊。”


    那被叫做於副幫主的瘦削男人也是一愣而後繼續笑意盈盈地問道“牧捕頭謬讚了,倒是牧捕頭今日來我這分舵,讓我這蓬蓽生輝啊。不知牧捕頭所謂何事啊?”


    “於副幫主也是爽快人,那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巨鯨幫惹了天劍門,可是要大禍臨頭了。”牧流音調一變,厲聲道。


    於副幫主還是一張笑臉說道“這從何說起啊?”


    “一個月前,一個天劍門的弟子死在城內,不知與貴幫有無關係啊?”牧流將茶輕輕端起。


    “牧捕頭,說話可要有證據,我們巨鯨幫算不上什麽名門大派,但也別什麽髒水都往我們身上潑。”於副幫主猛地站起一拍桌子,麵色早已收起笑意一臉嚴肅道。


    “嗬。”牧流正想說上兩句,門外衝進來一個穿著黑色短衫的青年。“不好了,舵主出大事了。”


    “慌慌張張地像什麽樣子?”於副幫主顯然是火氣未消。


    “我們昨天那艘船出事了,沒出金陵就被別人做掉了,船上六個弟兄都沒了。”那青年帶著哭腔的說道。


    “什麽?”於副幫主也是很震驚畢竟敢在金陵對他們下手的人微乎其微。


    “天劍門幹的?”牧流側耳問方瀟道。


    “應該不會,按你說的天劍門今日才能到,那他們就不可能提前一天來殺這些人。”方瀟將茶杯放下繼續道,“不過也有可能你們的消息有遺漏,天劍門有人提前到了。”


    那於副幫主聽到方瀟的分析頓時火冒三丈“天劍門的這幫雜碎,我於長龍和你們沒完。”


    “於副幫主,先別動怒。我也沒說一定是天劍門的人下的手。可否帶我們去幾個弟兄遇害的地方看看?”其實出了這樣的事六扇門完全可以接管,但在巨鯨幫也就賣巨鯨幫一個麵子畢竟現在金陵六扇門的主事隻是兩個十五歲的少年。


    “還不前頭帶路。”於長龍瞄了一眼兩人,而後冷哼一聲對報信弟子說道。


    “是。”那弟子急忙答道。


    而方瀟與牧流則是相視一抹苦笑。


    發現船的地方在金陵城南的一段河灘上,四處除了雜草就沒別的東西了,更別提人煙了。巨鯨幫所謂的船並不是實際意義上的貨船,而是一艘略大的漁船。死的六個人並不是如方瀟所想的那麽自然。船頭和船尾各自倒著一個還有三個死在船艙內也就那一個小棚內。至於剩下的一個則是倒在岸上背朝上著。


    “看這人背後的劍傷,確實像是天劍門的劍法。”牧流用嘴向方瀟呶了呶。指向的正是倒在岸上的那具屍體。


    “這確實像是天劍門的天絕劍法,你看這致命的那一劍明顯像‘問天何往’。”方瀟蹲在那具屍體麵前仔細看了看,抬頭回答道。


    “還用說嘛,這肯定是天劍門幹的,他們就是嫌我們在江南錢莊裏占得錢多了。”於長龍還沒說話,那是為牧流他們開門的那個漢子已經搶先說道。


    “還請於副幫主和眾位弟兄先忍耐些許,容我們六扇門查看完畢後再做議論。”方瀟站起身來對著於副幫主等人一拱手。


    於長龍暗自思量些許,心中對天劍門所幹已經是信了七八分,但六扇門要查也不便多說什麽,再者即使六扇門真的查出些許也不能阻止巨鯨幫對天劍門動手,想到這層於長龍便對其點了點頭。


    牧流與方瀟見此便帶著幾個捕快進去了,因為出來也沒想到這出所以沒有帶著仵作,不過這種江湖仇殺分辨傷跡招數的不同的仵作也起不了作用。


    “方瀟你看這個。”牧流比方瀟搶先進入了船艙內,正翻動著艙內的一具屍體。方瀟聞言也是急忙探進身來仔細查看起來,這具屍體仰躺在船艙裏,衣服倒還是整齊地貼著身子,臉上依然保持震驚地神色。胸口處一個十字型的劍傷清晰可見。


    “奇怪,怎麽會用這種劍招。”方瀟輕輕地挑了挑那傷口處的衣物說道。


    “怎麽了?你也覺得奇怪。”牧流問道。


    “我問你,如果是你在這個狹窄的空間,用劍來殺人,你會怎麽殺?”方瀟努力在這船艙內直起身子。


    “肯定是刺啊,這麽窄揮都不好揮,而且刺的話可以保證一擊斃命。”牧流流利地說著。


    “既然如此,那為什麽凶手還要中十字劃痕的劍招?為了炫技?你別告訴我天劍門沒有突刺的劍招。”方瀟說著抬起那人的手臂看了看,“那麽也就是說著十字傷可能不是必殺傷,或者更直白一點這是為了嫁禍天劍門而在他死後添上去的。”


    牧流眯起眼睛默默思索起來“照你這麽說,也不能排除天劍門的嫌疑啊,畢竟他們來尋仇給巨鯨幫來一份‘投名狀’也是可能的。”


    “找到了。”方瀟說著將那句屍體的左臂抬高,一隻黑色的短箭矢正留在屍體的腰側,“天劍門是有可能來報仇,但你看這幾具屍體的表情,屬於那種不可置信的。也就說他們沒有料到來人會殺他們。而且這種箭矢屬於袖裏箭,沒有一定的距離射不了這麽深。如果不是熟識的人,你覺得他們會毫無顧慮的讓他們走這麽近?”


    “牧捕頭,天劍門的人已經進城奔著我們的府衙去了。”外麵傳來一陣馬蹄而後一個捕快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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