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門關了十分鍾,趙子強躲在裏麵用女聲講電話,客廳裏的三個人等了一會,還不見他出來,議論起來。


    “趙子強接一個電話要那麽長時間嗎,你說是他的男朋友還是女朋友來電?”袁嘉有點八卦。


    丁靜雅卻搖頭,相比這兩個男人,她要細心多了。“我覺得都不像,由於那是趙紫薇的號碼,他不方便在你們麵前說女聲。我認為是工作的事情,剛才我隱約聽到說‘重慶物流’之類的!”


    張全擺手。“等他出來不就知道了,我們好奇也沒用,畢竟他有兩個身份,他的難處大。”


    趙子強走出來,對他們笑笑。“是那個記者周傑,他收集到一些有用的資料,我讓他發過來。”


    沒想到三個朋友卻往後縮,都是驚詫地望著他。趙子強一愣,才意識到剛才的話是用女聲說的,他立即大笑,笑聲轉回男聲。


    袁嘉驚魂未定。“原來,男人說女聲,和女人說男聲,都是很恐怖的。幸好你剛才關門了,不然我們都要進醫院。”


    丁靜雅拍拍心口。“我喜歡那個白領麗人趙紫薇,可不喜歡麵前這個,太嚇人了!”


    袁嘉道:“我喜歡那個穿吊帶裙的趙紫薇,夠豐滿又風騷,而且扭屁股很好看!而且,我盯著她的胸口,她也不生氣!”


    張全大笑,道:“趙紫薇的纖腰,章俊摟過了,黃胖子摟過了,偏偏我們這些好兄弟卻沒份,唉,肥水都流了外人田!”


    趙子強又氣又好笑。“你們這幾個無良商人,也不體諒我的苦衷,隻會看熱鬧。好吧,兄弟一場,下次我穿裙子的時候,給你們摟一下,行了嗎?不過,不許摸大腿,靜雅例外!”


    丁靜雅啐他一口。“鬼才想摸你的大腿呢!”


    袁嘉大笑。“說真的,他穿裙子的時候,我倒挺想摸的!”


    於是,圍繞趙紫薇的話題,又掀起一陣熱潮。好事的袁嘉,甚至從電腦裏找到趙紫薇的照片,於是,大電視上開始播放趙紫薇的照片。如果不認識,誰也不相信,照片上那豔麗的女郎,竟然是身邊這個清秀的男子。


    聽趙紫薇的香豔故事,丁靜雅覺得津津有味,雖然見識過趙子強的兩個麵目,她仍然覺得難以置信。如果可能,她更希望有兩個朋友,而不是同一個人的兩麵體。


    趙子強不理他們,低頭思索,他需要在幾天之內,找到攻擊章氏集團的方法。電腦上閃過一個廣告,一輛豪華汽車駛過,他腦海靈光一閃,眼前立即一亮,騰地站起來,嘴裏念叨“錢,錢,錢,對,是錢!”


    他一轉身,才發現三個人都盯著自己,而且,大電視上的照片正好定格在趙紫薇的婚紗照。他眼睛一轉,立即笑道:“前兩天,我請譚百祥幫我訂一部奔馳,他向我介紹S係列,我選了一款S50,如果現在訂,大概一個月後到貨。怎麽樣,你們誰想改變主意,如果不想要寶馬,現在和我一起訂奔馳。”


    “分明是說謊,剛才肯定不是想這事!”丁靜雅嘀咕,“說什麽訂寶馬,難道你出錢?”


    袁嘉似乎也看出他神態有異,可人家不說,他也不問。“我想去寶馬4S店看看,740Li怎麽個威風法!”


    張全道:“我要五係就行了,七係的車吃油吃得很猛!”


    丁靜雅讚同。“我也這樣覺得,七係的車太大了,女孩用不太合適!”


    “隨便!”趙子強攤開雙手,“就怕你們看到袁嘉選的車,就後悔了。別說什麽油費多之類,難道你們出不起嗎?幹脆一次到位,省得明年又想換車,那才是亂花錢呢!”


    張全故意重重歎了一聲。“子強變壞了,以前像守財奴一樣,不聲不響攢了千萬身家,豪宅多套。現在公司還沒成立,就開始揮霍,敗家啊!”


    趙子強大笑。“你們兩個才像守財奴,你們看袁嘉多豪氣,還在負資產當中,就盯住寶馬740Li了。錢不是省出來的,是賺來的,我可不喜歡賺錢不花錢的朋友!”


    “衝你這句,我也要740了,一起買。”丁靜雅忽然跳起來,“反正是子強出錢,張全,袁嘉,不要白不要!”


    張全一愣,立即跳起來響應。“好,我也要了!謝謝子強,這結婚禮物太棒了!”


    趙子強瞠目結舌,沒來得及反駁,就看到丁靜雅與袁嘉爭起來了。“袁嘉,女士優先,顏色由我先挑,我要白色,你不能和我的相同!”“你是女孩,要紅色吧!”“不行,你可以選香檳色啊,銀灰色也不錯,這些都是男人的顏色!”


    張全則看著趙子強吃吃笑,仿佛已經從他身上割出一大塊肉。“誰叫你那麽大方,到處許諾送車,報應來了吧!幸好珍珍和張瑩不是‘無畏’成員,不然你要破產了!”


    趙子強欲哭無淚:我隻是用寶馬來激勵靜雅,而且還有三年的約定,沒說現在送啊,張全和袁嘉這兩隻狼居然趁火打劫。不對,靜雅怎麽啦,她不是貪婪的人啊!本來想著,三年時間可以賺不少,那時送也不會像割肉,現在還真是騎虎難下了,想大聲否認,又拉不下臉。唉,算了,反正這次賺的挺多,送就送吧。


    袁嘉三人可不管趙子強是否咽黃連,認識幾年了,才第一次發現,原來玩笑也能夠占一個天大的便宜,既然苦主都不吭聲,自己又何必退讓呢。一直到電話鈴聲,打斷了他們關於顏色和配置的爭論,可這三人還意猶未盡,仿佛寶馬明天就能到手似的。


    過了一會,他們繼續談起“落井下石”計劃,做了一些修改。不可避免,又是一場大爭論,爭論之中,又夾雜著對寶馬七係的見解,讓趙子強刀割般心痛。


    最後談到“落井下石”的後續計劃,除了要加緊收集章氏的資料,也包括對世豪集團動手。袁嘉道:“偷襲世豪投資和世豪廣告是妙著,不過要先挪用一部分資金出來,資金至少要五千萬,如果真的要控股,肯定花的更多。”


    張全皺眉:“如果向投資人交待這些錢的去向,是個難題。說是提前預支我們的利潤分成,他們會不會接受呢?”


    丁靜雅忽然道:“我負責向我們周總裁溝通,他是個講道理的人,我想應該說得過去。”


    “不!”趙子強搖頭,“靜雅,你不能出麵,不然他會認為你站錯立場,這個險我們不能冒。這個團隊,每個人的聲譽都來之不易,要小心維護,即使少賺錢,即使虧錢,也要把聲譽保持下去。過幾天,我和袁嘉到中信去拜訪周偉邦總裁,如果這一戰能夠繼續和中信合作,勝算就大。”


    丁靜雅眼睛閃亮,心裏暖暖的。


    趙子強道:“先動用我的錢吧,然後有一段緩衝時間,應該來得及說服那些投資人,爭取轉幾千萬出來用。袁嘉,那幾套房子的款項到賬沒有?”


    袁嘉道:“除了那一套,其它都到賬了,九套豪宅賣了一千九百二十萬。”


    丁靜雅和張全都吃了一驚,雖然猜到趙子強有錢,現在才知道是到這個程度。“既然是豪宅,怎麽會才二百萬一套呢?”


    趙子強笑笑。“那隻是付了四成的首期,銀行說我貸款多,風險大,首付三成都談不攏,不然還可以多買一套呢。看,不到一年時間,漲了百分之六十,我的眼光可以吧!”


    張全不說話了,丁靜雅嘟著嘴,心裏都在罵趙子強為富不仁。倒是袁嘉很平靜,沒有嫉妒的表情,到了這個時候,他也看開了,社會不是均貧富,兄弟之間也不是。


    趙子強道:“袁嘉,那筆錢就全部用來啟動吧。我身上還有一些錢,訂三輛寶馬也夠了,至於我那輛奔馳,我是不打算付錢的,反正譚百祥也說過要送車給我。”


    張全和丁靜雅齊聲道:“子強,先別買車了,做正事第一。”


    趙子強瞪他們一眼,剛才搶車時可是奮不顧身呢。“不用,反正我們不是差一點,而是差很多。嗯,我現在不方便出國,張全、靜雅,你們倆就辛苦一些,把護照帶在身上,隨時準備出去。”


    丁靜雅立即道:“明白,我盡快去香港辦理注冊新公司的事。”


    張全道:“這段時間,事情還真多,我喜歡這種忙的感覺!”


    袁嘉忽然笑了。“唉,劉宇的作用真不小呢,可惜他是你的暗戀者,怎麽辦,繼續利用他,還是甩掉他?”


    趙子強皺眉,歎了一口氣。“雖然他是個能人,可是再相處下去,我就有穿幫的危險了,這一仗打完,就請他走吧!”


    袁嘉一本正經地說:“我想起Wilson問過的一句話:難道Sarah當我是安全套,用完就扔?現在看來,這句話用在劉宇身上也很合適!”


    張全和丁靜雅大笑,還用手指著趙子強。趙子強跳起來要揍袁嘉,沒想到頭發被丁靜雅的手一擋,竟然被勾下來了,這次沒有披落一頭長發,因為頭上罩了發網。


    這一擋,延緩了趙子強的怒氣,不過,他還是將袁嘉揍了幾下。袁嘉隻好站住,咧著嘴強忍,這幾下挺重,趙子強根本沒手下留情,可是,不給他出氣又不行。


    丁靜雅上去勸住,偏偏她開口說的是:“紫薇,放過他吧,好女不跟男鬥!贏袁嘉一點光彩也沒有,贏章俊還差不多,過幾天把他拐回來當駙馬!我幫你打扮打扮,性感一點、妖豔一點,把章俊的魂勾走!我剛買了幾對網襪,還沒……”


    這一下惹禍了,丁靜雅遭殃了,趙子強氣沒消,幹脆把她按住,在屁股狠拍了幾下。“臭丫頭,你也敢學袁嘉使壞,翻天了!不教訓你,你還真的當我趙子強好欺負!”


    丁靜雅穿著輕薄的雪紡裙,這幾下打得她驚叫不止,幾乎哭出來了。袁嘉和張全本來還在笑,一看到這情形,驚慌跑過來攔住趙子強。怎麽回事,以前更過份的玩笑都說過,他都不會這樣反應,更何況丁靜雅是女孩啊,他怎會這般粗暴。丁靜雅哭著跑進臥室,傷心拭淚,她沒想到,這個讓她倍感親切的男人竟然動手。


    趙子強與兩個損友麵麵相覷,終於歎了一口氣,垂下頭,壞事了。他知道害怕了,如果丁靜雅不原諒,這輩子肯定要失去這個朋友了。戴好假發,趙子強進了臥室。丁靜雅看到他,立即背過身去,剛停的淚水又嘩啦湧出。不止是傷心,不止是羞辱,還有更多說不出的感覺。


    趙子強走到她身後,猶豫一會,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靜雅,對不起,我知道怎麽道歉都無法彌補對你的傷害。我想告訴你,我已經把你當作最要好的朋友了,所以才會像對袁嘉那樣衝動放肆。我忘記你是女孩了,做的太出格了,實在很抱歉!”


    丁靜雅垂頭抽泣,沒有回答。


    “靜雅,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一起描繪藍圖,一起書寫未來。我不隻是想做你的好搭檔,還想做一生的朋友,我知道我的要求有點過份,可是,我真的是這麽想的!”


    丁靜雅猛地轉身抱緊他,淚水全流淌在他的胸口。趙子強手一抖,雙手猶豫一下,也移到她的腰間,一顆心激起無數波瀾。丁靜雅哽咽著說:“子強,以後我要是做錯事,你怎麽罵我都行,但不要打我,好嗎?”


    “好!”趙子強的眼眶噙著淚水,同樣抱緊她。“靜雅,對不起,對不起!”


    丁靜雅埋在他的胸口。“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自己願意的。我隻是想告訴你,認識你,我很開心!”


    “我也是!”趙子強歡喜之餘,卻暗裏歎了一下,因為他想起陳怡倩了。這感情怎麽理清,或許,這輩子注定要欠很多很多。


    天色暗下來,四個人外出用餐。趙子強故意落在後麵鎖門,他不敢與丁靜雅太近,因為歉疚的感覺太強烈了。丁靜雅也不等電梯,徑直從樓梯走下去,她隻想避開趙子強的眼神,倒不是念著剛才的羞辱,而是心慌。


    袁嘉和張全隻好跟上,也不等趙子強了。袁嘉道:“靜雅,我記得子強說,等你升到某個職位他就送車,沒說是現在啊。他告訴我,給張全的結婚禮物是豐田佳美。你們今天怎麽了,那麽貪婪,不是你們的性格啊!”


    “住口,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丁靜雅小聲喝住他,“這種事,肯定是趁亂一哄而上了,難道要理智地跟他談,我們誰的口才有他好?再說,你借的那一百萬,即使人家說不要,你好意思不還嗎,還不如先搶一部車啦!”


    張全嘻嘻笑:“是啊,這就是亂拳打死老師傅,等他想改口已經晚了,反正我們就是咬著不鬆口,像子強這種死要麵子的人,吃虧也不會拉下臉的!袁嘉,你一向吃慣大戶,今天傻了?”


    袁嘉真的傻眼了。“我還以為我夠奸詐了,你們倆更過分!”


    丁靜雅又瞪他一眼。“笨蛋,子強都說過好多次,我們要做一輩子的朋友,朋友之間還談錢,簡直是侮辱我們的感情!子強願意送車,提前兩年送又何妨,我們何必冷了他的心!”


    袁嘉拍拍額頭。“我的天,靜雅升華了,怪不得子強說你是商業奇才,原來是稱讚你的無恥!”


    張全哈哈大笑,丁靜雅羞紅了臉,氣惱地給他幾拳,袁嘉慘叫聲起。趙子強正好趕上來了,問他們在說什麽,怎麽惹惱了丁靜雅。可是袁嘉和張全都笑而不語,於是他把目光投向丁靜雅。


    丁靜雅看到他的眼神,有些慌亂,但還是掛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她腳步外移,利用袁嘉的身影遮擋,可不到十秒鍾,她就忍不住用目光尋找那個清瘦的身子,然後用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也許,對你我才這麽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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