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風四處逃竄,對清風鎮還算熟悉,故而隻要在那些羊腸小道中躲藏,短時間內相信不會被捉。但他也知道時間一長,對他越不利。


    煙花巷。


    武風出現在這兒,眼下清風鎮群情激憤,一個個人都紅了眼睛,男女老少,就連婦孺都在嚷嚷著要捉拿他這個通緝犯,實在不宜冒頭。


    煙花巷,今日的這裏非常安靜,小巷有著一個個十平方米左右的小屋,順著整條巷子建於左右,專供那些風塵女子勞作,這夥兒卻一個人影也見不著。


    武風躲在巷子的拐角處,借助凸出的牆壁掩蓋身形,偶爾會探出頭去,把把風。


    “麻煩大了。”他一對劍眉蹙到一起,抬頭望天,此時早已過了午時三刻,肚子餓得咕咕叫,卻偏偏不能出現。


    “老家夥,這次被你害死了!”


    若不是老瞎子想吃燒雞喝黃酒,他怎會又到這兒來?


    眼下如若東窗事發,都趕一塊兒去了。


    武風左顧右盼,心想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這個地方兒也不能久留,必須找個出口逃之夭夭。不然真得交代在此。


    “啪嗒啪嗒”


    突然,煙花巷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武風臉色驟變,神經緊繃,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二哥,肯定是那小子,大哥的死絕對與他有關。”一個冷森森的聲音傳遍巷子。


    “也不知那小乞丐跑到哪兒了,別讓我抓住,不然要他好看。”又一個憤恨的聲音在回蕩。


    “老大身上那件東西很有可能落入那小乞丐的手中,咱們必須趁在姓劉的狗官找到他之前,抓住小乞丐!”第三個人的聲音充滿了恨意。


    躲在拐角處的武風偷偷瞥了一眼,頓時大呼冤枉,變成了苦瓜臉。


    巷子裏麵那三個人全是上了年紀的老家夥,皮膚褶皺,頭發灰白,老臉跟一朵菊花似的,身上更是有一股陰慘慘的氣息,像是常年在陰森的地方出沒,無比瘮人。


    更重要的,是這三人竟全是武者,達到幾重天武風便不清楚了。


    “這又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啊?!”他哭喪著臉,心說這下完蛋了,縣衙的人滿鎮找他,現在又冒出來三個武者,口口聲聲要活捉他,還讓不讓他活了?


    這還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屋漏偏逢連夜雨,連老天橫插一手啊。


    “啪嗒啪嗒啪嗒”


    “過來了!”


    武風聽到那巷子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向他這邊走來,他不由心提到嗓子上,跟著那腳步聲的旋律加速,同時滿頭大汗,神經緊繃到極致。


    “快,逐一搜查,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三隊跟我進煙花巷,這裏還未搜過。”另一邊,巷子的拐角處,傳來細微的聲音。


    “完了!”


    武風滿臉頹然,無力的靠在牆上,身上被汗水浸濕。後有捕快前有三個老不死,被哪一方發現都是死路一條。


    他所在的拐角處,已經變得不在安全,甚至是極其危險。


    腳步聲越來越接近,後方,前方皆是如此。


    武風的呼吸變得急促,心髒更是噗通噗通直跳,一些些汗珠順著臉龐滑落。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細若蚊吟的聲響穿出。


    “吱呀”


    隻見拐角處的一間小屋突然張開一條縫,一個素雅氣質的女人探出頭來,看著武風。


    “快進來。”她聲如黃鸝,很是動聽與清脆。一身薄薄的白紗裙隱約可見其中的白肉,陣陣香風隨著門縫透出,沁人心脾。


    武風一愣,聞言更是有些猶豫,但最後咬咬牙鑽進那門縫裏。


    屋外,三個上了年紀的老家夥與三個捕快很快相遇,六個人先是大眼瞪小眼,而後一個捕快鏘的一聲拔刀,又驚又喜大喊。


    “抓住他們,這三人正是從劉大人手中逃掉的盜墓賊的同夥!”


    渾身透發著一股陰慘慘氣息的盜墓賊們聞言立即沉下臉來,這一刻仿佛連空氣都降溫,變得若寒冬臘月那般寒冷透心。


    這就是武者的氣勢,他們逆天而行,開始超脫凡俗,早已變得不怒自威,一言一行都有一種大威嚴。


    這時,隻見居中的老者一甩衣袖,冷冰冰吐了一個字。


    “撤。”


    其他兩個同伴有些不明所以,但見二哥迅疾退走,他們忙跟上。


    煙花巷,三個人飛簷走壁如踩著鬼魅般的步伐越牆而行,很快不見了蹤影。


    “追!”那捕快一聲令下,緊追不舍,同樣貼牆而行。


    他們盡管不是武者,但飛簷走壁還是不在話下,不多時煙花巷便恢複寧靜。針落可聞聲的死寂。


    小屋內,芳香誘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新自然的味道兒。


    小屋很簡陋,隻有一張床和一張化妝台,胭脂水粉隨意擺放在台桌上,除此之外,還有一張刻著普通紋路、如花草的小板凳。


    床沿,一名身穿白色薄紗裙、麵龐如玉、胸脯飽滿、身材玲瓏的女子半坐在那,她素雅的氣質第一眼看去很普通,可第二眼之後,卻會發現這女子竟有種如仙下凡一般的感覺。


    超脫凡俗,恍惚不食人間煙火,高貴而遙遠,平凡而卻又近在咫尺。


    武風進門後,白紗裙女子便一直坐在床的邊沿,一聲不吭一字不吐,半天都沒動靜。


    這讓武風有些坎坷不安,頭一遭遇到這種人,救了人之後仿佛什麽也沒做過,安安靜靜做一個美女子。


    好半天後,他踱步向前,模樣說不出是感激還是不安,有點複雜,道:“多謝仙女姐姐相幫。”


    “小小幫襯,何足掛齒。”白紗裙女子聞言有些忍俊不禁,素手輕抬捂住紅唇,撲哧一笑,貝齒輕啟。


    若是他人,一定會看呆了,此時的白紗裙女子何其貌若天仙,簡直仙女下凡,而不是一個風塵女子。


    但武風不在此列,畢竟年紀還小,未盡人事,沒有享受過那種天倫之樂,故而隻是覺得這仙女姐姐很好看。無愧為“仙女姐姐”的稱謂。


    “仙女姐姐,如何稱呼你呀?”


    “白飛雪。”


    “哦。我叫武風。飛雪姐姐,我怎麽好像沒見過你啊?”武風撓頭。


    一聽到這九不搭八、牛頭不對馬嘴的話語,白飛雪翹起嘴角,有些俏皮模樣道:“小弟弟,你是這裏的熟客嗎?還好像從沒見過我。”


    武風感覺一個頭兩個大,不斷撓頭,還真被問住了。他哪裏是煙花巷的熟客,隻是路過幾回罷了。


    白飛雪見他靦腆的窘態,不禁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姐姐我是煙花巷的頭牌。”說這話時,她如水的眸子有些黯淡。而後是失神。


    七八歲時,靈州大亂,武國發生前所未有的變局,前代武皇退位,而後莫名失蹤,整個武國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前代武皇五個皇子爭奪朝政,以及武皇果位——皇位而明爭暗鬥,其他公主更甚,不惜勾結武國以外的其他大勢力,甚至是三千州其他大洲的名門貴族,想為自己爭取一些生存的資本。而這場驟變的局勢,苦的自然是全國百姓,簡直是水深火熱。


    在那一年裏,不知有多少無辜百姓遭了殃,白飛雪的父母就是在那時逃亡而身死,被活活累死。他們原本不在這個區域,而是棲居在“靈海”。


    據說,那片海域一直逆流而上,便能見到恢宏的武國皇宮的輪廓。


    父母雙亡,餘剩的一個七八歲小女孩如何生存?


    白飛雪依稀記得,那一年,那一天,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將她帶走,自那之後,白飛雪便一直聽從那老人的安排。


    哪怕他要她出來賣。她也從沒一點怨言……


    “頭牌啊,我好像聽說過。”武風卻沒注意那麽多。


    “飛雪姐姐,你為什麽要幫我呀?”


    “很多人說你是通緝犯,我不信。”白飛雪搖動俏首。


    “就這?那飛雪姐姐你真善良,是個好人。”武風說道。


    白飛雪輕輕搖頭,嘴角含笑,什麽也沒說。


    好人嗎?她不知道。


    “暫時安全了,但還是出不去。”武風滿臉遺憾。


    “能出去的。”白飛雪輕聲道。


    “啥?”武風表情錯愕。


    白飛雪不語,從床沿起身,掀開床被露出床板,而後再將數十條木板拿開,頓時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來,這竟然是一條地道。


    “這……?”武風很是吃驚。


    “這條地道是我搬到這裏之後、偶然有一天才發現的,能通向清風鎮外。”白飛雪輕聲細語。


    武風驚喜的直搓手,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飛雪姐姐,我都不知怎麽報答你。要不我以身相許算了!”


    “小滑頭,姐姐的便宜你也敢占。”白飛雪一聲嬌嗔,這平時能將任何一個男人迷得神魂顛倒的嫵媚神情,卻被武風當做好看來評價。


    他嘿嘿一笑,直勾勾看著眼前的美人,一對星目充滿了感激與感動,還有故作出來的渴望神態。


    白飛雪走來,嫋嫋娜娜,風情萬種,先白了他一眼,而後伸出素手給了武風一個暴栗,難得的當了一回女漢子而不是女神。


    武風佯裝疼痛,不斷用手撫被敲的腦袋,最後發現白飛雪根本不上當,便索性不裝了。


    “飛雪姐姐,告辭!”


    “等等。把這黃酒燒雞也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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