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惡心。”


    雲夙點頭,目光裏多了幾分譏諷。


    “聽聞千年前楚衣侯死時,四聖獸袖手旁觀,如今對她百般推崇……”


    朱雀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怒火澆滅,隻剩狼狽。


    他嘴唇蠕動了下,終是沒為自己辯解一句。


    可惜的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不過……


    朱雀:“千年前的事,你怎麽知曉的?”


    楚裙也好奇的看向雲夙。


    兮兮卻嗤笑起來,小奶音格外清脆:“這些事又不是什麽秘密,隻是人族被蒙在鼓裏嘛~”


    它搖晃著尾巴道:“以前我家門口的大青鳥就和我說過好多楚衣侯的事情,還說她老厲害了~”


    “就連我阿禿爹爹也誇過她呢,我阿禿爹爹可是從不誇人的~”


    雲夙眉頭又跳了跳。


    楚裙很是感動:“禿爹好眼光,可引為知己啊,可惜死早了……”


    雲夙看向她,欲言又止。


    楚裙笑問:“表弟覺得楚衣侯如何?”


    “未見其人,不知全貌。”


    雲夙本不想回答的,但對上她的眼,聽到‘楚衣侯’三字從她嘴裏說出來,身體莫名有種奇怪的感覺。


    稍縱即逝,讓他捕捉不住。


    好像……過去也有人這樣問過他這個問題。


    他頓了頓:“……或是個妙人。”


    楚裙喜歡聽人誇自己,千年前如是,現在亦如是。


    她顏笑眉開,“我也覺得,能被稱為女魔頭,想來是壞到骨子裏了吧?姐姐越壞,妹妹我越愛呀~”


    木木在偷笑。


    主人又開始了,自己表白自己可還行~


    “什麽姐姐妹妹!她是你老祖宗!楚家到底怎麽養出你這種孝子賢孫的?”


    楚裙反問:“你這麽討厭楚家人,楚家養出我這種大孝子你不該開心?怎還替仇人著急了?”


    朱雀一愣,是啊!我急什麽嗎?


    我他媽就該直接奏樂,原地起舞啊!


    朱雀頓時看楚裙順眼了。


    “問題本座都答了,反正臭小子你想奪回妖皇之尾是困難重重。”


    “且不說禁區深處你進不去,進去了你也解不開封印!”


    “更何況,那禁區下隻封印了一尾,妖皇可是被砍斷了九條尾巴!”


    兮兮又問道:“那剩下八尾呢?”


    “這我哪兒知道?”朱雀聳肩,目光一轉:“不過,我知道有人知道。”


    楚裙唇角輕翹,喲嗬,死雀雀還會玩心眼了。


    雲夙接下來的話,讓朱雀意外。


    “你說的是四聖獸之一的青龍?”


    “你居然又知道!”朱雀憤怒又無奈,靠!什麽都知道,自己靠啥拿捏這臭小子!


    木木對楚裙嘀咕:“主人,狐狸表弟真的知道好多,咱們拉他合作,看來是拉對了!”


    楚裙也這麽覺得。


    她死了千年,消息閉塞,有雲夙這麽個百事通在身邊的話……哎呀~天作之合呀~


    尤其對方的尾巴還那麽好摸。


    雲夙身子忽然僵了下,感覺到身邊人的目光格外炙熱。


    他疑惑的看了眼楚裙,抿了下唇。


    不知自己何處又激發了她奇怪的興奮點……


    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的尾巴從身體裏拽出來一般。


    雲夙隱隱又開始頭疼了。


    朱雀惱羞成怒:“你都知道你還來問我?!”


    楚裙笑出了聲:“你是想問他,你這麽沒用,還留你命做什麽嗎?”


    朱雀:“……”


    雲夙唇角若有似無的翹起了幾分,淡淡的像是天邊的霧,仿佛是笑了。


    朱雀趕緊道:“本座當然有用了!本座隻是現在實力受損,加上妖丹沒了而已!”


    “青龍那家夥不同,他這些年一直被楚家人供奉著,要對付他,憑你們可不行!”


    朱雀眼神凶狠:“待我恢複實力,我定能收拾那頭臭長蟲!”


    兮兮好奇:“禿毛雞雞也是四聖獸,為什麽臭長蟲被供奉,你卻被關起來呀?”


    朱雀:你管誰叫雞!


    兮兮自問自答:“我知道啦~肯定是報應對不對?”


    朱雀心窩子又被紮了刀。


    楚裙看著笑話,朱雀發生過什麽,她是不感興趣的。


    包括他對楚衣侯的悔恨……


    她是正兒八經死過一次,現在與她說後悔,有個毛毛用?


    雲夙看向她:“你要問之事,需要我回避嗎?”


    楚裙笑眯眯道:“不用多此一舉。”


    朱雀現在在他手上,楚裙不覺得自己問的問題,雲夙之後會不知道。


    “我想問的事,正好也和楚衣侯有關。”


    朱雀看她的目光變了。


    “你要問什麽?”


    “楚衣侯的詛咒是怎麽回事?”


    朱雀納悶:“什麽詛咒?”


    “有人告訴我,楚家不可能有人覺醒血脈,縱然覺醒,也隻有屍骨無存的結局。”


    “不過我尋思著這事也離譜,楚衣侯都死那麽久了,她真有那本事的話,楚家早就斷子絕孫了。”


    楚裙拋磚引玉道:“我看典籍裏記載,楚衣侯麾下有不少強者,沒準是這些人搞出的詛咒也不一定。”


    朱雀沉吟:“詛咒之事本座聞所未聞,說不定又是楚家人為自己後代子孫的廢物找的托詞罷了。”


    雲夙悄然打量著楚裙。


    竟然開口道:“倒也未必,昔年楚衣侯麾下的八大妖君的確頗有本事。”


    “表弟聽說過他們?”


    雲夙淡淡嗯了聲:“聽聞楚衣侯隕落後,他們相繼自戕,隨其主而去。”???.23sk.


    楚裙心裏鈍痛了下,麵上不顯絲毫。


    “全都死了啊……”她語氣漫不經心:“那這奇奇怪怪的詛咒到底怎麽回事呢?”


    “倒未必全死了。”


    朱雀忽然道,若有所思。


    楚裙和木木的心都是一揪,但不可能暴露真實意圖,依舊是懶洋洋的樣子。


    “都千年了,還沒死?那得是多厲害的妖君!”


    “妖君寒濃,燭九陰之子,燭龍一族天賦異稟,若是他的話,或許還活著。”


    朱雀記得自己被關押之前,曾聽說過對方的消息。


    “楚衣侯殤,麾下妖君相繼身亡,剩妖君寒濃一人。


    孤身入王都,為舊主扶靈斂屍。”


    朱雀語氣有些沉:“聽說楚家人剜了他的雙目,剝了他的龍鱗,所幸燭龍一族最後將他救走了。”


    “不過,妖族被鎮壓到縹緲海之前,燭龍一族被滅,但卻沒找到他的屍骨,或許他逃過一劫也說不準。”


    楚裙腦中嗡嗡作響,血液冰涼。


    隻記得朱雀那句:剜其目,剝其鱗、被滅族……


    燭龍一族最珍貴的就是那雙眼,睜為晝,閉為夜。


    破碎的記憶在搖曳,楚裙隱約想起了一雙萬種風情的眼。


    那人笑吟吟的喚她:楚楚,你看我這身花衣裳可漂亮?


    那人的模樣逐漸清晰。


    綠衣緋袍,比花嬌,比蜜甜,他慣是愛撒嬌的那個。


    他是寒濃,過去她常打趣他是個嬌嬌。


    八大妖君裏,就屬他最嬌氣最愛美了,掉一根頭發都要哭上好半天的。


    楚裙咬破了舌尖,不覺滿嘴腥甜。


    臉上的笑意如舊,眼底唯剩冰寒霜雪。


    所以……


    她死之後。


    嬌嬌龍的眼和鱗……都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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