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裙走了,去旁邊院子看自家的冤種太師父顧臻去了。


    還有富貴兒他爹梅中,富貴兒那號喪般的哭聲,真是鎮妖司外都能聽見。


    她又不是活菩薩,昨夜救苦救難救萬民,現在還要她撇下身邊重要的人再去管這蒼生死不死?


    對不起,人有親疏遠近,事有先來後到。


    蒼生要死慢點死,反正她要先去顧著自己重要的人。


    ……


    這邊屋內,文相等人還在頭禿。


    “豬一隻,你拉著我幹嘛!”王劍仙把朱武王的肥手丟開。


    “不拉著你,等你賤嘴一開,被裙丫頭砍死啊!”朱武王翻白眼。


    “賤的過你!”王劍仙破口大罵。


    朱武王哼了聲:“閉嘴吧,你們開口不還是那老一套,什麽蒼生何辜,不能看那麽多無辜者枉死啊巴拉巴拉……”


    “朱武王,現在百姓遭難,我等豈能坐視不管。”


    “你管你的啊。”朱武王對文相眨巴眼:“聞屁臭,你也別玩以死要挾那一套,你最大的罪過就蠢和愚忠,咱裙丫頭壓根不吃你那一套,也懶得和你算賬。”


    “老朽絕無要挾之意!”文相解釋:“我知中州對不起魔侯,可眼下情況緊急,那些恩怨咱們能不能先放一放!!”


    “站著說話不腰疼。”


    朱武王冷笑:“你死過嗎?”


    文相一愣。


    “咱們都沒死過,可她死過!她的故友、妖君、珍視之人要麽獻祭,要麽神魂殘破。”


    “誠然是狗天道和楚家先祖設計構害的他們,可過去活著時,楚衣侯他們的累累功績無人稱頌,死後還擔了上千年的罵名!”


    “由此及彼,換做你,你能一笑泯恩仇?你被一家人,祖宗罵爹娘罵後代子孫跟著罵,戳著脊梁骨罵了上千年,還要上趕著去擔心人家的死活,救人家的命?這麽大氣的嘛?”


    文相沉默。


    “我朱一枝這輩子沒服過誰,但對裙丫頭,對楚衣侯我是打心眼裏服!”


    朱武王沉聲道:“她要救蒼生,用不著你們說,她自會救!她若不肯救,那也有她不肯的道理!”


    文相看向他:“老朽沒想到,你會對一人如此推崇。”


    朱武王多傲氣,連顧臻都不放在眼裏。


    此刻卻對一人如此心悅誠服。


    “你們若去過西荒,親眼見過不死蓮國,見過那曠世壯景,知曉過被楚家先祖掩蓋,千年前那個輝煌時代的真正景象,你們定會同老子一樣對她心悅誠服!”


    朱武王昂首挺胸道:“在這裏說一千道一萬,不如盡咱們能盡之力,去庇護能庇護之人。”


    “再說……”


    朱武王一撇嘴:“裙丫頭也沒真的放手不管啊,紅甲軍一直在外麵維持秩序,她要是全然不管,早就帶人回西荒去了!”


    文相等人一愣,老臉滾燙。


    他們不再贅言,各盡其能,各行其事,竭自己全力去了。


    王劍仙和李褶子默默對朱武王豎起大拇指。


    卻見他歎了口氣。


    “老朱你這口才精進了啊!能把儒修說的啞口無言!你還歎什麽氣?”


    “其實我是替裙丫頭不爽。”


    朱武王臉色難看,“吃力不討好。”


    李褶子詫異道:“昨夜她救了王都百姓,為自己正名,豈會還有蠢貨相信那荒謬傳言?”


    “我倒覺得老朱的擔憂沒錯。”王劍仙搖頭:“人心叵測,蠢貨遠比聰明人多,你別忘了那楚玉生還沒死,後麵肯定還有陰招。”m.23sk.


    “並非所有人都會感恩,總有些蠢貨覺得別人救他都是理所應當。”


    “那還不簡單!”李褶子破口大罵:“殺一儆百!這種棒槌救個錘子!”


    ……


    “主君,是卑職辦事不力。”


    鶴青慚愧的半跪在地。


    他將顧臻的元神帶走,本意是為了保全顧大儒的一線生機,卻被楚玉生鑽了空子,利用顧大儒的肉身來大做文章!


    毀壞楚裙的名聲不說,最嚴重的卻是……


    他以顧臻的肉身傷人食人,人血人肉為大罪孽,顧臻修的乃是天地正道,否則也不會有這一身浩然正氣在!


    而那人血人肉就如墨星濺上了白紙,徹底汙濁了浩然正氣。


    顧臻的道……被毀了啊!


    楚裙從外進來,見鶴青跪在地上,詫異道:“跪著幹嘛,表弟,你還體罰下屬啊?”


    帝臣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睨向鶴青:“還不起身。”


    鶴青這才起來,感激的看了眼楚裙。


    嗚嗚嗚~主母還是你好~


    鶴青見狀,先行滾蛋。


    楚裙看著顧大儒的肉身,見他一身浩然正氣染上汙穢,心下也是一沉。


    “孽障不除,太師父元神歸體,勢必會走火入魔。”楚裙皺緊眉:“他這麽多年的修行恐怕也要毀於一旦,從此心劫加身。”


    “我同你一起尋破解之法。”帝臣握緊她的手。


    楚裙點了點頭。


    “梅拂規的父親,情況如何?”


    “剛去看過,不過他情況有些奇怪,不像是楚玉生動的手。”


    楚裙看向道:“更像是妖族的手段,我想讓你過去幫忙瞧瞧呢。”


    帝臣沒有耽誤,與她一起過去。


    梅拂規在旁邊哭的梨花帶雨,見他們來了,一個虎撲:“表弟啊~”


    帝臣忍了忍,沒避開,被梅拂規撞進懷中。


    富貴七尺男兒此刻儼然大哭包。


    “表弟啊,救救咱爹啊~咱爹不能死啊~嗚嗚嗚~”


    妖皇陛下也不知自己怎就多了個便宜爹。


    他將富貴兒推開,信步去了梅中的病榻前,妖力沉入梅中體內。


    帝臣眉頭微擰。


    這是……


    “表弟能治不!你就告訴我咱爹還有沒有救!”梅拂規挽著楚裙的胳膊,咬著她的衣袖。


    女魔頭這會兒也很難受,富貴兒的眼淚太愁人了。


    “能。”帝臣壓著心裏的疑雲,道:“他被人施下了雲夢結,所以才會如此,解開夢結,元神歸位後就會醒來。”


    旁邊的夜書聽到‘雲夢結’三字時,眼神微變。


    這夢術……不是主君過去創造的嘛?!


    帝臣睨向她,夜書立刻交出梅中的元神,元神歸位後,帝臣單手結印,以魂火之力,解開梅中身上的夢術。


    就聽梅中猛的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風箱拉滿,富貴兒的好大爹驟然睜開眼,破口大罵:“日你仙人板板的棒槌,你忽悠你祖爺爺呢!”


    帝臣:“……”


    楚裙:“……”


    這聲國粹,就挺猝不及防的。


    “爹!!”好大兒富貴兒撲了過去:“我親爹啊,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要回來吃你的席了啊……”


    “拂、拂規我兒……怎麽是你?”梅中眨了眨眼,徹底醒了。


    “是我啊!不然還能是誰?!爹你不識好歹啊,表弟救了你你還罵他!”


    “表弟?”梅侍郎一頭霧水,“你說雲夙?夙哥兒不在啊!”


    妖皇陛下久違的聽到自己曾經的馬甲。


    “啊!楚裙郡主……啊不是!山山老祖!你在可就太好了!!”梅中激動的直接蹦起來。


    楚裙對梅家好大爹的熱情也很疑惑啊,作為一個剛遭難的患者,對方這精神頭實在太棒了!


    楚裙都懷疑他不是中招了,他是中藥了!


    “在在在,我在。”女魔頭點頭。


    “爹,你別激動,你到底要說什麽啊,你別光顧著喘氣兒……”梅拂規拍著自己爹的背:“是不是想找遠帝那狗東西算賬!我知道,就是他給你下的毒手!”


    “不、還真不是他……”


    梅中搖頭,義憤填膺道:“是一個叫圖靈的王八犢子!”


    “那狗東西一露麵就把我拍暈,還說是為我好!好個屁,夢裏梅拂規你這臭小子追著問我喜歡什麽棺材!”


    富貴兒:“……”


    梅中氣的直拍大腿,“最可氣的還不是這!圖靈那個小王八犢子,居然說他是楚裙……不是,是咱們山山老祖的夫君!!”


    梅中看向楚裙:“老祖,你眼光沒那麽差吧?”


    女魔頭瞬間繃住了。


    ??????


    “圖靈?我怎麽好像聽說過這名字。”富貴兒頭一歪,想起了什麽,一巴掌拍在自己爹的大腿上。


    “小裙裙!圖靈不是你的妖君嗎?!”


    “好家夥!你吃窩邊草?!”


    冰冷的視線襲來,妖皇幽幽笑出了聲。


    “嗬……”


    夜書一整個吃瓜妖,震驚的看向自家陛下。


    妖、妖皇陛下……綠、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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