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就是此刻陳喬杉最真實的心裏狀態,嫉妒使人發狂。


    在褚文昊要下台離去之時,起身喊住,要給其難堪。褚文昊停住身形望向他,好奇詢問:“你有何迷茫之處,需要我為其解惑?”


    迷茫之處?


    陳喬杉心底暗罵,我迷茫你為什麽會走狗屎運當上副局長,你能解惑嘛!裝什麽大掰蒜。


    “褚副局長有心,剛剛張主任點明褚局為黨國立下功勳,真實情況我等自是不知,就當是吧。”


    謔,眾人看向不知死活,或者說不畏強權的陳喬杉,心底暗暗比個大拇指,你是真牛。都成既定事實,還開口否認,是真沒把張致忠等人放眼裏。


    果然,前排大佬臉色鐵青,眼神犀利瞟了一眼,心裏暗恨,要表忠心沒必要踩著他們,可見膽子多肥。


    卻聽:“卑職很想知道,來軍統是褚局自己要求,還是上峰封賞?”


    褚文昊掃其一眼,回到台前,“原則上這屬於機密,不應該告訴你。不過為滿足你的好奇心可以透漏一點點,你自己知道就好,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還有下不為例。”


    “哈哈...”


    幽默風趣的回答化解尷尬同時反將一軍,身為下屬居然敢質疑長官,態度囂張,分明沒把他放眼裏。


    陳喬杉臉色醬紫,總感覺全都在鄙視他,心裏暗怒,卻死死忍住。他隻抱定一點,局座不喜褚文昊,自己挑釁就是忠於局座的表現,受點委屈算什麽。


    “請褚局賜教!”


    褚文昊點點頭,認真道:“來軍統是我個人要求,跟上峰沒關係。”


    謔~


    此話一出場內瞬間炸裂,嘰嘰喳喳低聲商討,原來是褚文昊自己要求來軍統,打的何種心思呢?


    “唉,畢竟年輕,啥話都敢說。”老孔頗有點恨鐵不成鋼,覺得褚文昊太嫩,沒點城府,今後在軍統很難打開局麵,自己要時常提點才行。


    “年輕嘛,可以理解,就算犯錯也有時間糾正,無需介懷。”張致忠也是牙疼,剛才自己一番提點,就是想為其爭取點威勢,今後好開展工作。


    陳喬杉聽到眼中精光劃過,等的就是這句,興奮道:“原來如此,褚局倒是好雅興,選擇來軍統。先不管褚局來軍統的目的是何,有一點陳某很是介懷,想請褚局當著諸位同仁的麵說清楚,也好給大家去去疑慮。”


    “哦,何事?”


    陳喬杉抬頭挺胸化身鬥士,回身抱拳道:“諸位同仁,遙想去年時節,陳某擔任香江站長之時,盡心盡力,抓間諜,除叛徒。而當時褚局身在香江,局座又下達指令,要求抓獲日本間諜解除英方封鎖香江機場之舉,為黨國,為民眾獲取必要的生存物資。為此,局本部先後往香江派遣上千軍統同仁,然而,人剛到香江就被押送離島,囚禁起來,死傷數人。雖然事後放歸卻造成不可磨滅的損失,致使黨國陷入被動局麵,爾後陳某了解到,軍統同仁之所以被抓,跟香江警察局有關,提前洞悉我等落腳之地,進行抓捕。而去年軍統清除共黨之時,獲悉警局是受日本人操控,也就是說背後囚禁軍統同仁的幕後黑手是日本間諜...”


    陳喬杉繪聲繪色一番描述,勾動眾人同仇敵愾之心,一個跟日本間諜眉來眼去,囚禁軍統同仁的人豈能成為他們的長官?


    陳喬杉神情得意,目光如炬盯視褚文昊:“請問褚局,是否曾經囚禁軍統同仁?是否跟日本間諜有往來?否認是沒用的,軍統有審訊記錄在案,隻需褚局如實告知我等,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謔,聽到問題場內瞬間變得喧囂起來,議論紛紛,望向褚文昊的眼神就很有深意,本來就不歡迎,這會身份存疑更不能真心待之,所謂的謠言止於智者可不會發生在軍統人員身上。


    陳喬杉早有準備,剛剛張致忠賞賜時不說明,正式宣達其職位後當麵給其難堪,心思歹毒,無風都三尺浪,在場上千人隨便三言兩語傳出去,滿城風雨都是輕的,要是解釋不清楚在軍統將毫無威信可言,即便解釋清楚副局長威勢也大打折扣,好一招釜底抽薪。


    褚文昊眼神不善盯視陳喬杉,卻沒有想象中生氣,但這老小子給他下馬威實在可惡!等著吧,早晚收拾你。


    他有心理準備,軍統是戴春風執掌,水潑不進,想要憑借虛名與其平起平坐,想多了。


    掃了一眼閉目養神,置身事外的戴老板,心裏冷哼一聲,給自己擺誅仙陣,未免太小看自己。


    “安靜!”


    褚文昊抬手壓場,等場內安靜下來,看到眾人表情言道:“陳處長有心,往昔之事記憶猶新,難得,難得。”話裏帶刺他也會,“不錯,去年時節我是關押過軍統上千人,事後都釋放,並未責難。”


    嘩~


    炸了!


    謠言跟當麵承認是兩碼事,這會望向他的眼神就很是不善,陳喬杉打蛇隨棍上,急忙開口追問:“軍統同仁蒞臨香江都是奔著為黨國建功,褚局貿然囚禁,可知耽誤多少事情?更致軍統顏麵掃地,黨國顏麵掃地!英美各國在背後鄙視我等,在國際上造成難以彌補的損失,請問褚局是否承認自己有罪?”


    場麵一度混亂不堪,要不是前麵大佬坐鎮,估計能掀翻天。


    “真是沒大沒小,黨國是將就規矩之地,肆無忌憚踐踏的不是褚文昊,而是黨國!”老孔語氣陰仄側頭一句,“戴局長不打算管管,就這麽鬧下去?”


    聽到詢問,戴春風睜開眼淡淡道:“做人做事都要開誠布公,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既然下屬們有疑慮說出來也是體現黨國胸懷,談不上踐踏黨國尊嚴。軍統幾萬人,何局事務繁忙無暇顧及,戴某分身乏術,上峰委派總要承擔責任,治理軍統,斬獲功績,為黨國係,總要服眾才能保持內部穩定。誠然稍顯過火,卻不失軍統同仁敢愛敢恨之性,我個人覺得無可厚非。”


    老孔心底暗罵無恥,卻悻悻閉嘴,他能量不低,卻管不到戴春風,給麵子叫聲孔院長,不給麵子打你黑槍都行。


    “安靜!”


    褚文昊星眸寒霜,壓場道:“有罪?罪從何來?”


    陳喬杉附言:“罪在私自扣押軍統同仁,罪在跟日本間諜糾纏不清。”


    “哼!”


    “我記得當初是陳處長先安排軍統人員登離島殺我全家,死傷上百人,要不是褚家稍有武裝恐此刻你也早化為塚中枯骨,怎會有機會離開香江,到今時今日站在這裏指正自己長官有罪!我說的可對!?”


    “我...”


    謔,啥意思?


    場內很靜,聽到褚文昊言,表情錯愕,顯然並不清楚裏麵的事情,隻知道褚文昊私自扣押軍統人員,卻不知道為何這般做。


    如今聽其言,軍統殺其全家在先,褚文昊才囚禁,如此看來也不算過分。


    陳喬杉眼見形勢有變,急道:“褚局莫要血口噴人,陳某不曾下達這樣的命令,當初登島之人分明就是青幫子弟!”矢口否認:“記得好像是褚局在香江大酒店門前手刃青幫大管家,事後青幫子弟報複合情合理。褚局並沒有在場,切莫胡亂造謠,影響我個人聲譽是小,影響軍統聲譽乃大罪!”


    看來裏麵的事情很複雜,室內變得安靜,知道其中經過者很少,壓的很死。


    褚文昊冷冷盯視,“有沒有你我心中有數!”眼角餘光掃到靜默的戴春風,心中怒火開始雲集,打算好好說說,“其實我也很好奇,為何我褚家淪落到要被日本間諜,自己人,甚至青幫流氓打壓,要至於死地。”


    “諸位同仁很多都是新來的,但也有很多老人,我也想問問到底我犯了何罪要受此磨難!”


    在眾人瞪大眼睛,不明其意中,褚文昊慢慢解開軍裝扣子,裏麵隻穿了一件汗衫。


    軍裝脫掉,汗衫脫掉,露出精壯的八塊腹肌,古銅色皮膚上猙獰的疤痕布滿全身,猩紅中帶有黑紫的彈孔,以及被彈片所傷之處,從脖頸延伸到肚臍。


    把軍裝跟汗衫放在講台,移步來到傍邊佇立,此番做派震得室內鴉雀無聲,各個瞪大眼睛,張大嘴巴,不敢置信盯視。


    “說我褚文昊毫無建樹,貪生怕死,嬌妻美妾,不配擔任軍統副局長,跟日方眉來眼去。”指著身上的疤痕質問:“那我這身傷是怎麽來的!口口聲聲軍統同仁,我很想知道在我生死茫茫之際,軍統在幹什麽!是在忙著找我跟共黨往來的證據,還是忙著找我跟日本人媾和的罪證!”


    “在我身死道消之時,家人身在香江都要受到流氓欺壓!受到軍統同仁刺殺!”


    “你們就是這麽對待舍生忘死,保家衛國的黨國軍人!?”


    “我很想知道,誰下的命令!是誰在背後伸手!是有意為之,還是授人以柄!”


    眼含鋒芒盯視陳恭鵬,“陳站長能否告知,在我跳進黃浦江生死不知之時,軍統都做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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