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加奪取哈爾瑪的決心是不可磨滅的,但更大的問題還在後麵。


    近九萬騎射手向哈爾瑪奔去,率先圍城。攻城還是要靠易葉所在的近戰步兵們。這支重步兵隊伍雖然混雜了少量輕步兵,但每一個都是領主們所能拿出的最好士兵,身上的裝備不影響他們的實力。易葉能指揮一百個這樣的勇士,實屬有些不敢當。


    幾乎所有的裝備都任由易葉挑選。最先他挑選了一套精致的鐵甲,還搭配了一件日耳曼戰神盔,不過穿在身上試了之後才發現這簡直就是累贅,不說寸步難行,光走個幾十米就氣喘籲籲了,還拿什麽去跟城頭上的守衛血拚。隨後易葉更換了較輕的鏈衫甲和一頂普通的諾德式頭盔(也叫海盜頭盔),武器的話選擇了一把小太刀和一把手半劍,背上還背著一把巨型重弩,雖說易葉是沒怎麽用過弩,弓箭這些遠程武器,但由於他“鷹眼”的存在,想射不到人都挺難的。


    騎射手們的行軍速度遠比這些攻城的士兵們快,易葉才剛出城門不久,騎射手們都跑出十裏地了。考慮到重裝士兵們的體力,塞加允許他們延期三天到達,加上本來期望的七天路程,從阿乎恩堡到哈爾瑪他們有十天的時間。


    這一次“奪回哈爾瑪”戰役塞加籌備了許久,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為此他做了足夠的準備,但美中不足的就是士氣問題。士氣有些低下,這是很難解決的問題,在這冰天雪地強行出征,沒有多少人願意參與這種瘋狂的事情,但這是可汗直接下達的命令,無論誰就是硬著頭皮也要披甲衝鋒。可汗的命令是絕對的。


    現在早已不是六國分治初期那樣明確鮮明了,臉肥而寬的都是庫吉特人,高挑健壯的都是斯瓦迪亞人,其實不然,經過領地的不斷更替,不同國度的子民通婚的情況越來越頻繁。


    希斯是這支近衛步兵的最高指揮官,易葉隻是微不足道的上百個小隊隊長中的一員,但他是有不少話語權的,表彰大會可汗和皇子是點名表揚了他。很多人都知道他快要前程似錦了,所以前來巴結的人不少。就連鄰隊第三,第五小隊隊長都不時地遞來食物,滿嘴好話。易葉完全不吃這一套,他知道好多人翻臉比翻書快的,不過這些食物不收白不收,何況是在這儲備糧不足的情況下。


    天色正在轉變,漫天飛雪早已不再,逐漸上升的氣溫正慢慢融化積雪。


    時間就快進入到二月,往年此刻正是在宣戰的最高潮,今年卻沒有任何動向。不過許多領主已經沉不住氣了。


    哈爾瑪城外,塞加遠遠望著前幾波交手的戰況,局勢很明朗,幾乎是向攻城方一邊倒,塞加卻感到一絲不安。一開始可汗還認為這是對方在保留實力,可據前線戰報,哈爾瑪城牆上可沒有一支旗幟。再怎麽說對方也不可能放棄尊嚴來陰一手吧,對於貴族們而言,尊嚴比生命重要。


    經過對哈爾瑪比較了解的幾個領主確認,這裏的確是沒有更多的守軍了。於是塞加親自提刀上陣,沒等後麵的攻城士兵們,帶著數千可汗衛士就往城頭衝鋒。


    塞加的精英如同割麥子一般掃除了哈爾瑪的守軍,這場攻城戰隻持續不到一天時間就結束了,但是問題接踵而至,塞加已經沒有餘力開辟更多的通道,也就是說糧食又變得緊張起來,為平複士氣,塞加可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們斷糧了,從拉那到阿乎恩堡再調一批糧食過來是必要的。


    塞加非常疑惑,對薩蘭德人如此重要的哈爾瑪為什麽就這樣拱手讓人?難道他們有了更大更廣闊的通道出入沙漠?不,這不可能,要挖通這片山脊最薄的地方都要幾年時間。不僅是塞加,大多數人覺得這是一場陰謀。要想讓魚上鉤,就得先放上魚餌。塞加無疑變成了這條魚,而這魚餌就是哈爾瑪。


    塞加被這紛飛的大雪蒙蔽了雙眼,如此大雪整片大陸的交通都堵塞似乎是理所應當的。但卻忘了薩蘭德的三大秘密武器之一:沙漠。


    薩蘭德蘇丹國並沒有受到這場大雪太多影響,除了溫度下降到了宜人的地步。哈基姆蘇丹早就將大部隊集結在聖城:衛耶哈堡。塞加拿下哈爾瑪,恐怕大軍已經出發多時了。薩蘭德人們用不著攻城,隻圍城數十天,塞加便會瓦解在哈爾瑪。


    哈爾瑪附近的道路還未解凍,塞加無法得知更多的消息,薩蘭德大軍來不來還是個未知數。就算知道敵軍將會來犯的情況下,塞加也絕不可能把剛到手的地盤拱手相讓,然後像個夾尾巴狗似的狼狽逃跑。對於一位君主而言,是不可能輕言放棄的。


    希斯帶領的重步兵望見哈爾瑪的時候,哈基姆蘇丹已經在哈爾瑪方圓十裏排好兵布好陣,封鎖了所有有可能能溜走的地方,連一些不為人知的小道都站滿了士兵。塞加是無路可退的,但他手裏仍有幾張王牌。


    聖城衛耶哈堡是羅多克公國一直以來想要占領的地方,羅多克公國北麵所有通道被斯瓦迪亞王國堵住,既出不去也進不來,西邊和南邊靠海,但其海上貿易並不發達,所以羅多克公國的外交大多靠東邊的大道出入,薩蘭德人自以為傲的聖城在羅多克人看來隻是眼中釘肉中刺。和平時期就有些居高自傲的領主打劫路過的商隊,更不用說是戰爭時期了。薩蘭德大多數領主都喜歡聚集於此搶點寶貝。


    羅多克每次與薩蘭德交戰都陷入膠著狀態,幾十年間硬是沒有機會拿下這座聖城——薩蘭德極少發動大型在戰爭,導致聖城的人數一度比大城鎮還要多。而如今薩蘭德大軍已經在哈爾瑪聚集,這也許是幾十年間聖城最虛弱的時刻。積雪現已開始融化,露出表麵的地皮,羅多克人正急需開辟新的領地,這無疑是最好的時機。


    結合羅多克與庫吉特的利益需求,他們現在有必要聯手。


    葛瑞福斯國王會出征是必然的,畢竟塞加在信上都放出如此條件了,現在就是看塞加能在城裏堅持多久,不然這“圍魏救趙”也起不了作用。


    在可汗的整治下,哈爾瑪城內並沒有亂了套,反倒是薩蘭德人在這冰天雪地很不適應,僅僅一天時間,部隊中已經有人開始流鼻涕。哈基姆蘇丹此行帶領了十二萬大軍,有想要徹底消滅庫吉特主力部隊的想法。


    希斯的這一大隊人陷入了非常尷尬的局麵,因為全員步兵,要想當著幾萬騎兵的麵進城無異於找死,進也不成退也不成。本想借著夜色溜進去,可沒想到夜晚燈火通明,其亮度比白天低不了多少。他們隻能原地等待。


    圍城第五天,哈基姆蘇丹已經開始有動作了,士兵們大量聚集,準備直擊城牆。


    在塞加的號召下,大多數庫吉特草原馬被宰了充饑,雖然這是每一位騎兵沒不願看到的,但為了活命,隻得棄卒保車,大約三萬匹戰馬和一萬匹旅行馬加馱馬被殺掉。然而,這些馬的主人們還沒逃脫痛失愛馬的悲痛,第二輪“宰馬行動”又開始了,這一匹馬能夠幾個人吃幾天呢,這馬吃完了又吃什麽?吃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庫吉特自稱馬背上的民族卻親自殺害愛馬,要傳出去了肯定得叫人笑話,實際上肯定會傳出去的,可在這王國存亡之際,這些東西恐怕可以直接忽略了吧。


    率先沉不住氣的反而是哈基姆蘇丹,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似的開始著急地攻城,與之前沉著的心態截然不同。


    庫吉特人射出的箭又快又準,加上如此大的人口基數,哈基姆蘇丹的大軍一時半會都無法靠近城牆,射出的箭大都被盾牌抵擋掉,但這並不影響什麽,此刻所爭取的每一刻時間都非常有意義。


    薩蘭德的攻城能力也比較弱,不像斯瓦迪亞王國有有著上百架巨型投石車,攻城塔,他們有的隻是一些小型的弩車和小型的投石車,不過這些對哈爾瑪造不成什麽威脅。並且遠程打擊能力也不如這些資深射手,蘇丹對此很是無奈,在這龐大的攻城戰中,即使一千來個弓箭大師也改變不了什麽。


    然而,其缺點是一旦被攻上城頭那打擊將會是毀滅性的,除了可汗的直屬衛隊,隻有少量的人能站在城牆上與之對抗。不過因為高大的城牆優勢,等薩蘭德人攻上來早就損失得差不多了。同等人數攻城幾乎是做不到的事情。


    塞加首要擔心的問題就是怎麽多撐幾天,必要時就是把戰馬全部殺了吃了也不為過,也是希斯沒有進到城裏,不然哈爾瑪根深蒂固的貴族們可就要倒大黴了,這些貴族們的存糧加起來絕對能讓塞加撐過這段時日,但塞加要考慮的問題很多,沒有時間來跟這些貴族玩文字猜謎遊戲,他們把糧食藏起來,可汗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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