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寧縣衙。


    許青一到,便直奔大牢。


    三個巡檢司巡檢,躋身上前,恭敬道,“王爺,一共抓了三十多個活口,正在審問呢,這裏臭氣熏天,您……”


    許青打斷道,“有首腦人物沒?”


    “有!”


    “帶我去。”


    一個巡檢忙躬身道,“王爺請跟下官來。”


    穿過陰暗的走廊,來到一個環境相對較好些的牢房。


    泥磚堆砌的牢房陰暗潮濕,牢房頂處開了一個半尺見方的窗口,光束中蚊蠅來回飛舞,嗡嗡作響。


    此一番光景,讓許青不禁憶起往昔。


    稍稍感慨了一下,他抬步走進牢房。


    麵前的倭人已經奄奄一息,受傷又受刑,身上那股蠻橫得空銳氣幾乎消弭殆盡,但那一雙眼睛依舊凶狠。


    巡檢見狀,上去就是一個大耳瓜子,罵道:“王爺駕到,還不快快見禮?”


    那倭人聞言,立即將目光移向許青,眼中凶光更盛,臉上的刀疤因麵部動作更顯猙獰。


    許青擺了擺手,“你們先出去,本王跟他聊聊。”


    巡檢笑道:“王爺,這人嘴巴很硬,不若卑職再給他上兩套刑,您再審問。”


    “不必了,退下吧!”


    “呃……是,卑職遵命。”


    巡檢見王爺麵露不耐,不敢再說什麽,知趣地退了出去。


    許青道,“你會說漢話,也對本王有所了解是吧?”


    倭人怔了怔,凶惡的目光露出一抹驚訝。


    見狀,許青微微一笑,“說說吧,你們為什麽要侵犯大明,大明的實力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知道。”倭人啞聲道,“但我們能有什麽辦法?大明都把我們逼進死路了,長青王……都是你。”


    說到後半句,這倭人已經近乎失心瘋了,掙紮著想要跟許青拚命,但身上的麻繩將他捆得個結結實實,固定在刑架上,根本無法動彈。


    許青也不在意,任憑他歇斯底裏。


    良久,倭人平靜下來,神情愈發萎靡,但目光依舊凶狠。


    許青這才開口,“我們好像沒仇吧?本王記性雖然不好,但見過的人一般都有印象,尤其是像閣下這麽醜……有特點的。”


    “哼!”倭人憤聲道,“你可知森田一族?”


    “不知道。”


    許青聳了聳肩,“本王哪記得你們那些稀奇古怪家族啊!”


    “你……”倭人咬牙道,“你在朝鮮的事,這麽快就忘了嗎?”


    原來是這樣……許青緩緩點頭,“大明朝廷已經向你們發送了明文通牒,不讓你們禍害大明的藩屬國,你們執意不聽,大明隻有出兵了。”


    他冷哼道,“大明還沒跟你們算賬已經夠好的了,你們非但不知感恩,還反咬一口。”


    “你……”


    倭人大怒,接著,怒極反笑,“哈哈……對我們好?對我們好……”


    隨即,他猛地止住笑,陰狠道,“賣給我們火器,讓我們自相殘殺,也是對我們好?”


    “我國內部戰火四起拜誰所賜?”


    “好不容易諸多大名達成協議,一致對外,你們呢?”


    “我們又不打大明朝,你們為何還要從中作梗?為何?”23sk.


    “現在我們那兒滿目瘡痍,資源緊缺之下,戰事更急,這都是你們大明,你長青王!”


    “都是因為你……!”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倭人更顯萎靡,但仍強撐著怒視許青。


    許青鎮定自若,逐條逐條的進行回答。


    “首先,這火器你們完全可以不買,是大明逼著你們買的嗎?”


    “其次,沒人讓你們戰火四起、自相殘殺,是你們的私欲在作祟。”


    “還有,琉球、朝鮮是大明的藩屬國,藩屬國有難,大明自然是要支援,同理,若是朝鮮、琉球攻打倭國,大明一樣會援助你們。”


    “嗬。”倭人一臉鄙夷,“這話你自己信嗎?”


    許青沒有辯解,淡淡道,“擁有強大的武器,並不一定非要進攻,它也可以用來守護。”


    “一些不入流的火器,就讓你們野心勃勃,打這個、打那個……歸根結底,並不是火器的問題,而是你們這個民族的問題。”


    “@#¥……”


    倭人氣急敗壞,失心瘋似的嚎叫著。


    許青聽不太懂,估摸著是在罵他祖宗八代。


    對此,許青很無所謂,他祖宗八代還沒出生呢。


    ……


    走出大牢,看著明媚的陽光,湛藍的天空,許青貪婪的吸了吸鼻子,渾身舒泰。


    剛才觸景生情之下,讓想起當年的艱苦歲月,加上大牢臭不可聞,身心深受折磨。


    通過這一番盤問,許青總算知道了倭人為什麽敢犯大明。


    因為他們已經快活不下去了!


    倭國戰火四起,不斷破壞之下,資源愈發緊缺,眼見繼續爭鬥隻會走向滅亡,各地大名這才想著將槍口向外。


    不料進攻的號角剛吹響,就被大明給按下去了。


    進攻朝鮮、琉球,他們又耗費了大量的糧秣輜重,結果卻是無功而返。


    資源嚴重匱乏之下,要麽繼續窩裏鬥搶奪那可憐的一點兒資源,要麽來大明搶劫。


    這夥倭人算是膽子大的了,但他們的命不好,剛好看遇上自己。


    說起來,倭國走到今天這一步,許青這個始作俑者有著無法推卸的責任。


    但也不能全怪他,正如他在大牢所說,大明沒有強迫倭人買火器,也沒有讓他們自相殘殺。


    歸根結底,還是倭人的貪欲造就了如今的局麵


    現在倭人已經快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狼子野心的倭國?


    “大虎!”


    “屬下在。”


    許青嚴肅道,“你即刻回應天,請皇上調遣一萬水師過來,海寧是倭人進入大明腹地的門戶,此地不容有失。”


    “是!”


    張虎拱了拱手,隨即又道,“王爺,用得了這麽多嗎?倭人也沒這個膽子進犯大明吧?”


    “以前他們不敢,但現在……不好說了,人被逼急了,什麽事都做的出來。”


    許青正色道,“現在倭國已快到了絕境,做事也會不計後果。”


    頓了頓,“對了,請皇上發一道旨意去琉球,讓那裏的駐軍小心戒備,嗯,給朝鮮也發一道吧!”


    “這……”張虎小聲道,“有那麽嚴重嗎?”


    “少廢話,快去,就說是本王說的,十萬火急!”


    張虎神色一正,“是,屬下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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