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映寧揉了揉耳朵,嫌棄的直撇嘴。


    不過嫌棄歸嫌棄,看著裴靈卿這瘋樣,她卻是越發想落井下石。


    “裴靈卿,說實話,就憑你對我幹的那些事,我是真想殺了你,可是啊我家王爺卻不這樣想……”


    她故意停頓。


    果不其然,聽到尹逍慕的名字,裴靈卿安靜了,甚至眼中充滿某種期待。


    “我那親愛的慕哥哥說,你這樣的人蛇蠍心腸、又毒又狠、還死不悔改,留著你隻會是世間禍害,殺了你呢又太便宜你了,所以……”


    “所以什麽?!”裴靈卿眼中又卷起了恨意。


    “所以個錘子!”周塵從門外進來,很是不客氣的給她懟了去。走到裴映寧身邊,將一杯子遞給她,笑著道,“寧姐,這是我親手給你榨的橘子汁,你快嚐嚐。”


    “好甜啊!”裴映寧接過杯子便喝了起來,“謝謝塵塵兒!”


    “跟我還客氣?”周塵自然而然的將手搭在她肩上,打趣道,“外頭現在不是一般的亂,大家都把尹逍慕給盯著,估計他這兩天沒空來找你,你這兩天終於不用被他霸占了!就因為有他在,我們都沒能好好說話,這兩天你可得好好陪我!”


    “嗬嗬!好!”裴映寧忍不住失笑。


    尹逍慕就是傳說中的大男子主義者,不僅霸道,占有欲還強,別說她和塵塵兒在一起,就是她嘴裏多提幾句太子那些人他也不爽。


    看著他們勾肩搭背親密的肢體接觸,再聽完他們的對話,裴靈卿仇恨的臉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猶如發現了什麽驚天秘密,“你們……你們竟然背著楚陽王有私情?!”


    聞言,裴映寧和周塵先是一愣,緊接著兩人同時脫口而出——


    “有你媽!”


    裴靈卿,“……”


    裴映寧和周塵相視了一眼,都‘噗嗤’笑了。


    “寧姐,莫張視這婆娘,這婆娘壞得很!要不是我是個有素質的社會青年,老子早都給她倆錠子了,打得她媽都認求不到!”再看裴靈卿時,周塵那真是嫌惡得直咬牙,又忍不住飆家鄉話。


    裴映寧起身,走到木板床邊,譏諷地看著裴靈卿,“倘若你沒有害人之心,何至於此?知道這叫什麽嗎?報應!”


    別的不說,她原身之死,就必須將這條人命算在裴靈卿頭上!


    毒害親姐,畜生不如!


    何況後麵發生的事,料定自己的姐姐會失身,她們還找來一個男人冒充姐姐的情郎,不把自己的姐姐算計死不罷休……


    有時候想想,她也是後怕的。如果自己那日遇到的男人不是尹逍慕,那她是什麽下場????.23sk.


    百口莫辯!


    無處伸冤!


    生不如死!


    不論是原身還是她,那都是難以承受的冤屈!


    既然明麵上拿這些人沒轍,那她也可以用其人之道報複回去!不就是比誰陰險卑鄙、比誰心狠手辣嗎?她做得到!


    而且對付人心爛透的渣渣,她做起來更沒有負罪感!


    “裴映寧,有種你就殺了我,不然總有一日我會告訴爹,你們這些人狼狽為奸,全都不會有好下場的!”裴靈卿痛恨地叫罵,赤紅的雙眼爆瞪著,恨不得喝她血吃她肉,“還有你和周塵的關係,楚陽王早晚會知道,你們這對狗男女……唔!”


    她話還沒說完,一記拳頭便砸在她肚子上,當場讓她痛苦抽搐。


    周塵捏著拳頭氣呼呼地瞪著她,“當真以為我是社會好青年不打女人?死到臨頭還亂噴糞,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了你!”


    裴映寧拍著他肩膀,哄道,“別髒了手!這女人是含著金湯勺長大的,打小驕縱慣了,她啥都沒缺過,就缺受氣。有事沒事氣氣她就行了,你瞧瞧,她那副受了氣又拿我們無可奈何的樣子,是不是挺爽的?”


    周塵轉身向她,一臉愁歎,“寧姐,要不我們幹票大的,然後離開這裏吧?留在這裏,哪怕你什麽都不做,也會成為別人坑害的對象,想想我都替你委屈!我們去別處,憑我們的本事,我不信沒有發展前途,但留在這裏,天子腳下,我們再有能耐也要受製於人!”


    裴映寧微微一笑,“要走沒什麽難的,可你別忘了,你還有個爹呢!若是他像裴哲山一樣不管你的死活,你走了倒沒什麽,可他明顯是很在乎你的,你要是一走了之,隻怕他會接受不了。”


    周塵撇了撇嘴,小聲道,“管他做什麽?我跟他又不親!”


    聽著門外腳步聲,裴映寧收了聲,朝門口看去。


    文辛跑進來,同他們說道,“嫂子,已經查到了,太子的人……”他突然看向木板床上,見裴靈卿正死死地瞪著他們,他快速上去,一記手刀落其肩上,直接將裴靈卿劈暈了過去。然後才接著道,“太子的人將假睿和王妃關在澧水河邊的一間漁棚裏,師兄已經讓人匿名去給睿和王報信了,今晚絕對有場好戲可看!”


    “那還等什麽,趕緊出發,瞧大戲去!”裴映寧一臉興奮。她現在完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甚至巴不得把動靜再弄大一些,大到尹懷宇和尹淩南這兩兄弟當街互砍的那種地步!


    “等等……”文辛喚住她。


    裴映寧回頭看去,就見他和周塵默契十足的,一個把桌子移開,揭開石板,露出一口大坑,一個把暈過去的裴靈卿給丟進坑裏,然後蓋上石板,隻留一條細縫,最後再把桌子移回石板上。


    幹完後,周塵還拍了拍手,衝她笑道,“寧姐,這是我和小辛兒連夜挖的!”


    裴映寧比了比大拇指,“幹得漂亮!”


    如此一來,就算有人來他們這裏,也不會發現裴麗卿,省去了不少麻煩!


    準備好後,三人離開別院,興致勃勃地往澧水河的方向去——


    ……


    收到匿名密報,尹淩南立馬將消息傳給了自己的嶽丈大人薑清榮。


    薑清榮奉皇命調查兩位皇子妃失蹤一事,接到消息,也是第一時間便帶兵把澧水河給包圍了起來。


    河邊好幾棟漁棚,但都是空置的,隻有一棟漁棚裏有人——


    兩名黑衣人得知被包圍了,急得火燒眉毛,確定自己無路可逃後,兩人竟挾持著‘薑玉婕’出去,威脅薑清榮讓他們離開。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劫持皇子妃,真是罪該萬死!”薑清榮拔劍怒指著他們,絲毫不受他們威脅,反而喝道,“放開睿和王妃,交代出幕後主使,本將軍可以留你們全屍!”


    倆黑衣男子怒不可遏,其中一人使勁兒掐住了‘薑玉婕’脖子,再一次出吼威脅,“再不讓開,我們立馬掐死她!有她給我們陪葬,我們不虧!”


    薑清榮咬著後牙,目光鋒利地盯著他們。


    旁邊一副將湊到他耳邊,“將軍,這兩人都是太子的人,活捉住他們,太子這一次必死無疑,可不能讓他們逃了!”


    薑清榮如何能不知道?


    他也知道副將對他的提醒,是怕他心疼女兒,然後給了那兩人逃脫的機會……


    “殺!”他猛地揮劍,揚聲下令。


    那倆黑衣人見狀,麵露猙獰,是沒想到他絲毫不在乎自己女兒的死活!


    眼見逃走無望,兩人快速對視過後,突然帶著‘薑玉婕’奔向河堤,猛地就往河中跳去——


    “該死的!”薑清榮一臉鐵青地怒罵,衝向河堤後又下令,“下去搜!活要人死要屍!”


    數十名官兵中,熟悉水性的紛紛跳入河中。


    餘下的人緊守在堤岸上,觀察著河裏的動靜。


    “在那!在那!”


    “那裏還有一個!快啊!別讓他逃了!”


    夜色下的河中,仿佛一群人在荷塘裏捉泥鰍般,熱鬧異樣。


    在無人注意的地方,一個身影悄咪咪鑽進水中,沿著河堤邊靠近那群‘沸騰’的官兵——


    那兩個黑衣人終究沒逃掉,被官兵像拖死魚一樣拖上了岸。


    還有不少官兵繼續在河裏搜索,最後實在沒撤,其中一官員從河中探出頭朝堤岸上喊道,“將軍,沒有找到睿和王妃!”


    其他人也紛紛從水裏冒出頭,同樣喊著沒找到睿和王妃。


    薑清榮緊抿著嘴,久久不語。


    旁邊副將又說道,“將軍,王妃先前暈迷著,這一落水,隻怕早就被河水衝走了。”


    薑清榮看著那兩名黑衣人,雙眼眯了又眯。


    雖然有些可惜,但那不中用的東西臨死前終歸是幫了他們……


    ……


    遠處草垛中。


    看著收隊離去的官兵,周塵忍不住開心,“寧姐,他們走了!”


    裴映寧正同文辛忙著救阿濟,聽到他提醒,抬頭望了一眼。


    隻是,眼下阿濟的情況容不得他們鬆氣,因為阿濟的情況不容樂觀。


    看他們為自己揪心的樣子,阿濟抓著文辛的手腕,虛弱地搖頭,“文……公子……你是……是知道的……我本就是……就是將死之人……”


    文辛咬著唇,明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出來的時候,裴映寧就一直在設想如何搭救阿濟,當時文辛就給她說過阿濟的情況。阿濟患病多年,不但自己藥入膏肓,她所生的孩子也在母體內染了病。求助到文辛師父那裏,文辛師父對她的身體狀況表示莫可奈何,不過卻救治好了她的孩子。


    所以在聽說他們需要人時,阿濟毫不猶豫的出來幫他們,也算是報答他們的恩情。


    “文……文公子……勞你轉……轉告峰兒……要他好好的……活……下去……”


    話音落下,阿濟便合眼斷了氣。


    看著已無生命體征的她,裴映寧心裏特不是滋味。


    周塵圍了過來,也深鎖著眉心不說話了。


    三人隻能用沉默來表示對阿濟的哀悼。


    ……


    太子府。


    一刻鍾前,尹懷宇才問過探子有關楚陽王府和睿和王府的動靜。


    探子稟報兩府除了派手下尋人外,並無任何異常動靜。


    尹懷宇很是滿意,正準備回房,就聽門房侍衛慌忙來報,“啟稟太子,薑將軍奉旨來抓您進宮!”


    尹懷宇猛愣。


    還不等他回過神來,薑清榮已經帶著官兵衝進了他書房。


    長矛利劍紛紛指向他!


    “薑清榮,你這是做何?深夜闖入本宮府中是要找死麽?”尹懷宇威聲怒斥。


    薑清榮一臉冷笑,“殿下,你的人劫走了睿和王妃,人贓並獲,且他們已經當著皇上的麵全招了!”


    “什麽?!”尹懷宇臉色瞬間唰白。


    薑清榮根本不給他多說話的機會,立刻揮手下令,“帶走!”


    尹懷宇是難以接受的,畢竟在他看來,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天衣無縫……


    “別碰本宮,本宮自己走!”他不想認輸,也不可能認輸,到底哪裏出了問題,他也想去弄個明白!


    ……


    裴映寧他們埋了阿濟後,回到別院時天都快亮了。


    可大家都沒睡意,心情都有些低落。


    直到淩武找了過來。


    聽說太子被打入天牢,他們三人這才重拾精神。


    周塵解氣地罵道,“該背時!”


    裴映寧道,“他是進去了,可是還有一個尹淩南呢,這家夥更渣!先不說太子會得到什麽懲罰,就現在來看,尹淩南怕是高興壞了。就衝他的野心和狠心,下一個要對付的絕對是我們!”


    周塵皺起眉,“本來是該把他們兩兄弟都扳倒的,現在形勢有變,隻弄進去了一個,真是……”


    木板床上,裴靈卿早已被他們從地坑裏拖了出來。


    裴映寧突然定定地看著她。


    “寧姐,你看她做什麽?”周塵嫌惡地撇了一眼。


    “嗬嗬!我有辦法了!”裴映寧突然大笑,然後朝他們招了招手,待他們三人將腦袋湊過來後,她一臉邪惡地道,“把她偷偷扔去睿和王府,然後塵塵兒假扮神醫去太傅府報案,就說睿和王把裴靈卿抓去了,讓裴哲山速去找尹淩南要人!”


    “妙啊!”淩武佩服不已地問道,“王妃,您是如何想出這法子的?”


    “用腦子想啊!”裴映寧哭笑不得。


    “嫂子,等一等,那裴靈卿知道我們太多事了,不能就這麽放她離開!”文辛說完,便去找自己的醫藥箱了。


    周塵自覺的跟了過去幫他打下手。


    裴映寧也沒去打擾他們,看了看淩武,猶豫了片刻後問他,“王爺呢?他現在在哪?”


    見她總算想起他們的爺了,淩武趕緊道來,“王妃,王爺可想您了!聽說你們昨夜去了澧水河,他差點就要去找您了,剛巧皇上宣他入宮,他才抽不開身。因為太子的事,他昨夜留在宮中,今兒一早才回府。要不是睿和王派人盯著他,他隻怕連府都不願回!”


    裴映寧幹笑。


    有那麽想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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