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語中,還是滿滿的對孫女的維護。


    就差沒說,讓沈雋程出去擋災了。


    沈父為了女兒,自是心甘情願。


    女兒每日要忙活駐軍和城防之事,已是焦頭爛額,這些應酬官場之事,就交給他們。


    再者,太守之位,風頭太盛。有時候這個‘風頭’,反而可能是催命符。


    就比如,河間城大亂之事一旦傳揚出去,沈家必會揚名。


    蔡氏怒火,就會首當其衝。


    “大哥,沒想到這時候咱們還能落個官當當?”沈雋鴻打趣。


    他成了總領僉事,官職不高,連九品都算不上。可卻擁有實權,畢竟他可是沈家二爺。


    那些主簿,典史見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份。


    另外,丁長善是沈家總管。


    劉庸參事,兼商會會長。


    ……


    如此,隊伍也終於從之前的散兵,到逐漸正規化。


    明正,則言順。


    沈傾權想要話語權,就需要一步步登上更高的位置。


    無論兵權,還是政權,缺一不可。


    “傾兒,駐軍名字,你是否要擬一個?”


    “對啊,軍隊是你一手打下來的,該由你來起名。”


    “就叫河間軍吧。”


    沈傾權很會偷懶。


    沈家眾人無語。


    “人還太少,就先這樣。”


    一錘定音,軍隊就叫河間軍。


    沈家人商議完,就各自忙去,沈傾權正跟父親說話,聽到那邊阿娘聲音。


    “你傷還沒好,亂跑什麽?”


    原來是阿娘揪住想偷跑出去的小弟,沈宇寰胳膊打著繃帶,半邊臉青腫,被阿娘抓住訓話,見她望去,忙向她投來求助的目光。


    沈傾權無視。


    她也是後來知道,原來那晚入城戰,小弟偷偷扮作士兵也上了戰場。


    為此,胳膊上還被砍了一刀,流了好多血。阿娘知道後,心疼壞了,更生氣他不顧安危偷溜進軍中。


    結果,這才休息沒兩天,他就又要往營裏跑,寧氏能不生氣嗎?


    “阿娘,我想參軍!我也要上戰場!”???.23sk.


    少年梗著脖子難得認真。


    “不行!你才多大?戰場上刀劍無眼的,你是想讓為娘擔心死嗎?”寧氏不同意。


    沈傾權和父親對視一眼。


    這樣的場景,最近每天都會上演一遍。


    小弟想入伍,她一直都知道。在逃荒路上,小弟就跟二虎三虎他們走的很近,對楊冠勍和丁泰,更是崇拜不已。


    他也提過幾次,想習武參軍,但都被寧氏攔下。


    沈傾權倒是不反對,隻是參軍之事,茲事體大,還需要他想清楚,不要因為一時衝動。


    “阿娘!我不小了!我十六了!阿姐都能獨當一麵,二虎三虎跟我年紀差不多,他們都上戰場了,為何我不行?”少年激動。


    “你阿姐什麽樣你不知道?她腦子好,身手也好,她能照顧自己!你呢?你從小就是混世魔王,遇事衝動,你這樣上了戰場,讓娘怎麽放心?”


    寧氏就算想攔女兒,也攔不住。


    而小兒子,從小就調皮搗蛋,沒有他阿姐半分沉穩,她能放心才怪!


    “阿娘你偏心!阿姐從前比我還混世魔王!我從前幹的那些,有哪件不是阿姐慫恿的?”


    正要去幫他解圍的沈傾權,默默收回了腳。


    很好。


    “臭小子你說什麽?你還敢攀汙你阿姐?”


    “疼疼疼!阿娘你輕點!”


    寧氏拎著他耳朵擰成一百八十度,沈宇寰疼的嗷嗷直叫。


    沈雋程隻得過去打圓場,“好了好了,如娘你也別生氣,你還懷著身子呢,氣壞了怎麽辦?臭小子,還不給你阿娘道歉!”


    沈宇寰揉著紅彤彤的耳朵,悶聲悶氣,“阿娘,我錯了……但是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參軍!誰勸都沒沒用!”


    說完扭頭就跑了!


    “這臭小子……”


    “好了好了,寰兒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咱們也不能老管著他。”沈雋程好聲好氣勸說。


    “你就慣著他們!有了一個傾兒,難道還要讓我寰兒天天出生入死?”


    寧氏有孕,情緒容易激動,說著眼淚出來了。


    沈傾權一看又扯上自己,尷尬的不行。


    沈父忙給她一個眼色,沈傾權忙開溜。


    留下沈父好一通安撫……


    沈傾權剛走出沒多遠,小弟就不知從哪蹦出來。


    “阿姐,你剛才怎麽不救我?”小子一臉委屈巴巴,憤憤不平。


    沈傾權麵不改色,“剛才是誰先拉我下水?”


    “那還不是因為阿姐你見死不救?!”他凶巴巴懟她。


    “臭小子怎麽跟我說話的?”


    勒住他脖子好一通蹂躪,沈宇寰掙紮,嗷嗷直叫。


    在自家,沈傾權就沒那麽多顧忌,笑容都明媚幾分。


    打鬧後,沈宇寰有些失落。


    “阿姐,你說阿娘為何不同意啊?我都這麽大了,阿娘管我還跟管小孩似的。”


    少年鬱卒蹲在地上畫圈圈。


    沈傾權拍了拍他的大腦袋,“阿娘就是這樣,從小到大你還沒習慣?”


    “其實我知道,阿娘不同意,是因為害怕我會衝動丟了性命。可是我現在跟從前不一樣!我知道戰場是什麽樣,知道殺人是什麽樣……”


    他聲音兀的沉下去。


    沈傾權沉默。


    有些事,總要經曆。


    小弟這已經算晚的。


    她也不願他這一生就這麽碌碌無為。


    “你若想好了,那阿姐支持你。”


    “真的?”


    “嗯,我可以讓楊冠勍先帶帶你,你先跟著他好好學功夫,回頭我再給你找些趁手的兵器。”


    “阿姐你太好了!我最喜歡你了!”


    臭小子興奮撲過來,直接給她來了個熊抱。


    沈傾權一指戳住他腦袋,頗為嫌棄,“重死了趕緊給我下去!”


    他跳下來,隨即想到了阿娘,“那阿娘不同意怎麽辦?”


    “有父親呢,擔心什麽?若阿娘還不同意,我再去說。”


    這下,沈宇寰心中大定,認真道,“阿姐,我一定好好幹,不會讓你失望。”


    沈傾權心中一軟,揉了揉他的頭,“嗯,阿姐看好你。”


    小弟雖衝動,可卻不失男兒豪氣,一腔熱血難能可貴,這才是最寶貴的。


    若他下定決心,定能闖出一番天地來。這點,她從未懷疑過。


    而且,如今她有能力庇護他。


    他若想安穩生活,她就護他周全。


    他若想馳騁沙場,她就給予他最好的天地,任他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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