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賭?”


    柴鬱神情不明。


    不過這個‘又’字卻表明了,方才虞眠跟其他差役斡旋的時候,這個柴鬱全部都看見了,也聽見了,隻是他並沒有著急露麵。


    可能也有試探之意。


    不過後來差役們露出不軌之色,他才不悅現身,將那些差役狠狠罰了一頓。


    說起來,也算是了正人君子。


    虞眠淡笑著說:“我猜大人一定遇到了麻煩,說不定小女子可以略盡綿薄之力,替大人解煩憂。”


    “你?”


    柴鬱這聲反問,雖然有不確定之處,可眼神中卻沒有鄙夷之色。


    他認真思考了幾分,轉而看向虞眠,忽然正聲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見魚兒上鉤,虞眠心下鬆了一口氣,轉而緩緩問道:“大人要跟我打賭嗎?”


    “……”


    柴鬱麵色冷然,卻沒有給人為難的意思。


    他抱著手中的長劍,點頭道:“說說看。”


    虞眠立即答道:“若我方才說的沒錯,大人的確遇到了什麽麻煩,我願意盡力幫忙,但事成之後,需要勞煩大人給我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柴鬱稍稍擰眉,似乎有幾分警惕。


    虞眠笑道:“大人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大人做什麽為難之事,我們所求之事,對於大人來說,算的上小菜一碟。”


    “你說話倒也爽利。”


    柴鬱一臉正色道:“好,如果你真能幫得上忙,我也一定盡力而為,但你如果隻是為了進城,誆騙於我,本都統也定然會讓你知道一下厲害!”


    “好。”


    一拍即合,柴鬱也不再猶豫。


    他朝著虞眠擺了擺手道:“帶上你的人,跟我走。”


    虞眠露出會心一笑,朝著柴鬱點點頭:“大人稍等。”


    大樹下,李懷策一直注意著虞眠這邊的動靜。


    見她轉身走來,李懷策直接快步迎了上去,詢問道:“沒事吧?”


    “放心,我們可以進城了,收拾收拾走吧。”


    “……好。”


    雖然李懷策也有一肚子疑問,但眼下也不是細說的時候,他讓孩子們坐進馬車內,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跟著虞眠的腳步,一步一步朝著城門口而去。


    柴鬱已經吩咐方才的差役們打開城門,讓虞眠他們一道進去。


    此時此刻,那些人看待虞眠的眼神,早已不是之前的怠慢,變得殷勤了許多。


    不過虞眠沒有多看他們一眼,和李懷策一道快速進入了城內。


    城門並沒有大開,但還是引起了周遭百姓的注意,人群開始攢動不止,更有些人忍不住高呼道:“憑什麽他們可以進城?”


    “對啊,憑什麽不讓我們進去!”


    “快別喊了,沒瞧見人家乘坐的都是馬車嗎?搞不好都是從別處來的什麽大戶人家的子弟,說兩句好話,給點銀錢,就放他們進去了!咱們這些窮光蛋,隻有吹冷風的份!”


    “噓!這話你也敢說,不怕被拉去打板子!”


    “怕什麽怕?反正咱們也進不了城,又沒吃沒喝,誰能活的下去?我看倒不如痛痛快快的罵一場,先做個暢快人!”


    此話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許多人再也壓製不住自己的怒火,一個個朝著城門口吐口水,恨的義憤填膺。


    哪怕是關上了城門,外麵的動靜也壓不下去。


    虞眠擰著眉,有幾分欲言又止,但她最終也沒有問出口。


    進了城之後,城內的景象依舊蕭條。


    除了在街上巡邏的差役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百姓的身影,街道上秋風蕭瑟,樹葉打著旋兒飄向別處,愈發顯得寥落。


    沒走幾步遠的距離,旁邊一家藥堂敞著門,差役們進進出出的。


    柴鬱吩咐他們在門口等一下,他自己則走入了藥堂當中,沒多久,柴鬱拎著幾條浸了藥水的白棉布條出來。


    他自己當自己的臉上蒙了一層,其餘的遞給了虞眠,淡聲道:“戴上它,捂好口鼻,相信你也知道輕重。”


    “多謝。”


    虞眠神色凝重的接過布條,自己留了一條,剩下的交給了李懷策。


    李懷策彎身湊近車廂內,給孩子們蒙上口鼻。


    虞眠趁機緩聲道:“能否勞煩大人先給我們找一處棲身之地?我夫君體弱,怕是禁不住這些,而且車內還有好幾個孩子,我願意聽從大人的差遣,但前提是得保證我家人的平安。”


    聞言,柴鬱低頭睨了她一眼,淡聲道:“放心吧,既然你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想必也有幾分本事,本都統既然想讓你幫我做事,自然不會讓你有後顧之憂。”


    馬車晃晃悠悠的在街道上慢行,也不知過了多久,柴鬱在車外悠揚的道了句:“到了。”


    馬車也跟著緩緩停下來。


    虞眠抬眼看去,正對著柴鬱的方向,乃是一處舞樂教坊。


    名曰芳瑤歸。


    “這是……”


    虞眠忍不住開口相問。23sk.


    話音未落,柴鬱緊接著說道:“接下來你夫君和孩子們可以住在這裏,但你必須聽我差遣,最好是跟隨我左右,隨叫隨到。”


    城中疫病凶險,虞眠既然想要過此關,也就沒想著矯情。


    她剛要點頭應是,不料一聲冷硬的拒絕在車廂內響起。


    “不行。”


    李懷策緩緩探出頭,露出那雙如秋水般的淡眸,冷聲道:“日落之前,她必須回到我的身邊。”


    柴鬱:“……”


    聞言,柴鬱冷笑了聲,朝著李懷策道:“你放心,我對有夫之婦不感興趣。”


    “我不放心。”


    李懷策很是不給麵子,淡聲道:“她是過來幫忙,說白了算是你有求於她,她並非你身邊的那些下屬,所以我的人,我自己看護,還望都統大人明白這一點。”


    話音落下,柴鬱久久沒有說話。


    他細細打量了李懷策一番,見他雖然穿著低調,但是模樣和通身的氣派,都不像是尋常人的模樣。


    麵對他的時候,也敢直言不諱,沉浸冷然。


    想必也有幾分背景。


    柴鬱心中多了幾分思索,但其實說白了,計較這麽多也沒什麽意思,眼下還是城中疫病的事情比較要緊。


    柴鬱退一步道:“好,我可以答應你,不過若有什麽緊急情況的話,你媳婦還得聽我調遣。”


    李懷策原本一臉的冷硬,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柴鬱口中“你媳婦”這三個字戳到了什麽萌點,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


    他淡聲道:“先這樣吧。”


    旁邊的虞眠:“……”


    合著你倆也不需要問問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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