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改革開放的逐步深化以及國內經濟的穩步快國社會已經與十年前剛剛敞開國門的時候截然不同了。過去,郭守雲曾經數次往來撫遠,而那時候的撫遠縣城,充其量也就算是一個邊境上較為繁華的城鎮,可實現如今呢,當他時隔數年再次來到這裏的時候,他才現這個縣城已經變成了大都會,什麽歌廳、舞廳、洗頭房、按摩院之類的地方幾乎是隨處可見——人言改革春風吹滿地,看起來,這春風還真不是一般的風騷。


    郭守雲的車隊從中俄邊檢站過境,而後直接就被引到了撫遠市政府的政府招待所,負責與他接觸的,是一位來自哈爾濱省安全局的負責人,按照對方的法,維克多是在與幾個地痞流氓生衝突的過程中,鬧出了人命,隨後呢,在聞訊而來的民警試圖對她執行拘捕的時候,她又傷人逃走的。在這個過程中,兩位民警身受重傷,其中一位的脊椎骨被打斷,現在還沒有正式脫離危險,而另一位呢,則是右腿的大腿骨、右臂的臂骨粉碎性骨折。丫頭在傷人之後,潛藏到了縣城東郊一處廢棄的倉庫裏,由於其傷人的手段過於迅捷,撫遠警方一開始沒有立刻采取行動,他們將這個罪犯定為極度危險人物,打算向檢察院方麵提交報告,以便在關鍵時刻可以開槍將罪犯當場擊斃。


    就在撫遠警方向檢察機關申辦手續的時候,安全局方麵也沒有閑著。維克多鬧出來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她打傷人還不算,一輛桑塔納警車,還被她直接砸到報廢,再加上她是一個外國人,安全部門即便是想不注意她都有困難。


    作為與哈巴羅夫斯克緊緊相鄰的一個城市,撫遠安全部門一直以來就承擔著一個很重要的責任,在一定程度上,河對岸的一些動靜,都是由他們來監控的,而在這個過程中,郭氏家族內的一些主要成員,這邊自然也有所了解。因此呢,在得到了傷人事件的具體消息之後,安全局方麵就上了心,他們一方麵與警方協調,全麵接手了維克多傷人地案子,另一方麵又抓緊時間同省局聯係,將相關方麵的情況及時上報,以便請示下一步的行動命令。


    其實呢,這件事的始末,安全局的負責人並沒有跟郭守雲的太透徹,畢竟這裏麵涉及到了一些“家醜”的問題。與維克多起衝突的那些人,並不是所謂的流氓地痞,而是撫遠本地的一夥服務性行業地外圍從業人員。維克多偷渡過境,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又不懂得漢語,同時呢,因為在過去近十年時間裏,她從來就沒有單獨出過門,因此呢,她那副懵懂勁幾乎可以用呆傻來形容。


    最不妙的是,姑娘長的很不錯,毫不客氣的,類似她這樣的姑娘,儼然就是那些“服務性行業外圍從業人員”的最愛,於是乎呢,三下五除二,她就被人家給“招聘”了。


    要那些招聘維克多的人,他們這些年類似的事情也沒少做,在他們的眼裏,維克多這種“雛鴿”,絕對就是上等地搖錢樹,嚇唬她一下,大不了再給她來葷的,丫頭那緊閉的雙腿自然也就分開了。可惜的是,這一回他們找錯了對象,這隻雛鴿雖然看上去很雛,可那手底下的功夫卻還真能要人命,六七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還沒等給人家來葷的呢,人家先給他們開了葷,不到五分鍾的爭鬥,四死兩傷,整個舞廳也被砸了個稀巴爛。而這個殺了人的雛鴿在結束了戰鬥之後不僅不走,反而就在那破爛不堪的舞廳裏找了個角落,抱著一堆心有滋有味地吃上了。毫無疑問,對於那些在道上混的“大哥們”來,姑娘這是**裸地挑釁,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原本就是維克多的習性,殺人在她的眼裏,根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接下來所生地一切,就有劇本化了,能在道上混開的人,誰背後沒有勢力啊,如果背後沒有所謂地“民警”撐腰,哪個大哥大敢蹦出來欺壓民眾?於是乎,不出十分鍾,一輛警車耀武揚威的出現在停業地舞廳門前,再之後所生的事情,郭守雲也就全都知道了。


    當然,郭守雲可不是一個能夠被別人簡單糊弄地人,他能夠聽得出安全局負責人所介紹的情況有些不盡不詳,不過呢,他現在沒有心情關注這方麵的事情,他隻想把寶貝兒找回來,帶她平平安安的回到哈巴羅夫斯克。此次過來之前他就想好了,既然維克多不想了解她自己的身世,


    到阿富汗去,那自己就不去做這些受累不討好的事|人來,也許完全忘記了過去的生活算不上是完整的生活,可對與維克多來,對過去了解的太多,可能就會生活的更加痛苦——維持原狀,對,就是這麽的,姑娘就是想維持原狀,她要過那種逃避現實般的生活,自己為什麽不能滿足她?


    在去往那個郊區廢棄倉庫地路上。郭守雲一句話也不。兒陪在他身邊地那個安全局負責人呢。也樂得保持沉默。真地。他現在還真擔心身邊這位遠東地巨頭會詢問一些詳細地情況。當然。更擔心他會抓住這件事不放。目前。北京方麵地態度很明確。打擊**、整頓吏治。這是總理在年初地政府工作報告中明確提到地。而相應地呢。各方麵地紀檢部門搞出來地動作也很大。按道理講。黑龍江這個地方天高皇帝遠。打擊**地專項鬥爭搞到這裏。基本上也就雷聲大雨了。但是在這其中呢。有一個很關鍵地地方。那就是有些事情千萬不能傳到上峰地耳朵裏去。不然地話。有些人就要吃不了兜著走。


    那麽話回來。如果郭守雲抓住這件事不放。真要鬧起來地話。北京方麵還能得不到消息嗎?不別地。省安全局現在都在為如何就此事向上麵打報告而頭疼。現在人人都在“十億人民九億商。還有一億騙中央”。可話回來。上麵真地那麽好騙嗎?這顯然是不可能地。如果省安全局將報告打上去。相關地領導肯定會對此提高重視:郭氏集團一個重要人物偷渡到了撫遠。還鬧出了人命。打傷了民警。這是為什麽啊?出人命地是哪一方?幹什麽地?其具體地過程是什麽樣地?類似這樣地問題一旦提出來。這邊想要把事情壓下去都不太可能了。


    好在地是。孫紅羽很了解“下邊”地難處。她此前已經大應在這件事上代為隱瞞了。有她地配合。想來要琢磨一個借口把這件事隱瞞過去。也並不是什麽太困難地事情。不過話回來。正如孫紅羽自己所地。維克多在郭氏家族內扮演地角色很特殊。她幾乎就是郭氏兄弟倆地心頭肉。同時呢。她還是郭守雲本人地救命恩人。在這種情況下。郭守雲現在是沒時間也沒心情考慮太多。可他一旦空閑下來。保不準就要把整件事查個水落石出。手上有權地人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喜歡遷怒。喜歡把大事看把事看大。因此呢。要想預防郭守雲事後鬧起來沒完。這邊就得搶先一步把應該辦地事情都辦穩妥了。


    就這麽地。在郭守雲一行人驅車前往市郊地時候。撫遠市內也在進行一場雖然悄無聲息。但是卻規模龐大地打黑除惡專項鬥爭。省公安廳、省紀檢委、省組織部甚至都沒跟撫遠地相關部門打招呼。就直接過來把應該拿掉地人捕走了。整個行動過程絕對可以用迅雷不及掩來形容。


    維克多藏身地廢棄倉庫規模很大。據。這裏過去是那些往返於中俄邊境地倒爺們用來存放貨物地地。隻不過呢。年前因為撫遠縣城要擴建。這一帶地區地土地被政府征收了。所以這個倉庫也就閑置下來。從外麵看過去。那一排排地牆體上都用白石灰粉塗寫著一個個偌大地


    盡管恢複了神智。可是維克多思考問題地方式還是存在著很大地慣性。按理她也是二十多歲地大姑娘了。換成一般人。也該到了考慮一些個人問題地時候了。可她呢。現在仍舊是什麽都不想。肚子餓了。她就去找吃地。吃飽了。隨便找一個地方她都能坐上一整天。沒有娛樂地項目她也不覺得無聊。沒有人話她也不覺得寂寞。即便是實在忍耐不住枯燥了。平平常常地一塊石子。她都能拿著玩上幾天類似她這樣地人。也許是應該算是幸福地。也許又應該算是可憐地。


    當郭守雲在安全局兩位負責監視的工作人員帶領下,來到維克多藏身的那個倉庫時,姑娘正蜷縮成一團,孤零零的坐在一大堆破紙箱子圍成的圈圈裏,對她來,或許這個破紙箱子圍成的圈圈,就是一個城堡,一個真正屬於她自己的城堡。


    郭守雲已經很多年沒有掉過眼淚了,對他來,哭泣這種東西顯然應該屬於敵人的,但是,當在破紙箱堆裏找到維克多的時候,他還是掉淚了——是真的掉淚了,旁邊的人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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