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氣傳訊速度十分快,幾乎就在第二天,所有上北原斬妖除魔的修行者都聽聞了一件事。


    “他沒事了,不會有暗病遺留。”


    蘇羽拍了拍頭上的積雪,坐在飛劍劍麵上的他有些無奈。


    他身旁的杪思宸更加無奈,杪思宸不知劉師弟會不會有暗病留下,可蘇羽以劍氣鎖脈的事情幾乎是被北原上全部的修行者所知。


    蘇羽所做的就是用劍氣入侵對手體內,然後鎖住穴道,堵住經脈。劍氣本就鋒利無比,此做法先不說會不會傷人幽穴八源或是源海,單單是經脈受損都難以修複。


    大忌犯者天下人皆罪之,蘇羽此時真的可算是過街老鼠了。


    昨天,蘇羽與劉師弟交手過後,兩名躲在後麵沒有對蘇羽出手的弟子便將事情經過通過傳訊告知了同門弟子,傳著傳著就傳遍了整個北原的修行者營地。


    蘇羽坐在飛劍上,飛劍帶著蘇羽不急不緩地向著東北方向飛去。


    其實蘇羽不介意別人的看法和說法,他不過是想解釋一下給杪思宸聽,畢竟蘇羽已經將杪思宸當作了朋友。


    “我相信。”杪思宸點點頭,也像蘇羽一樣,輕輕一躍,坐在了劍身上。


    “這樣舒服些?”


    杪思宸晃了晃他那又長又直的小腿,側過臉看向了蘇羽。


    冬風吹起杪思宸耳畔的發絲,也吹起了杪思宸的發帶,衣衫免不了也被吹得鼓動不安,杪思宸很好看,此景也很好看。


    “白雪飛劍如君子,青裳飄飄杪如畫。”


    蘇羽難得興起,看著身旁的杪思宸便道了一句詩,隻是蘇羽並不精通詩道文學,許多細節和描述都不太到位,沒有那種一字點睛的驚豔之才華。


    杪思宸輕笑,不作言語,臉畔風聲貫耳,天空萬裏無雲,陽光明媚,這種天氣很適合禦劍飛行。


    二人一路悠悠前行,昨天飛了一整天,今天也飛了半天,也過了北原中部,往前早已經再無牧民留下,原本在草原東北部的牧民此時不是已經遷移到草原中部往南的東大帳或者南大帳就是在遷移的途中。


    地麵是一片白裏微微透著綠色的景象,難以想象,這草原原本茂盛的青草到底是多麽的生機盎然啊!


    蘇羽想起以前的自己與爺爺一同去西藏原看草原雪景時,那種白茫茫一大片的景色和如今看著的景色卻是不同。


    “北風卷地白草折。”蘇羽搖頭晃腦地吟了一句小學時學到的古詩。


    “此乃好詩,蘇師兄文才果然了得,如此年紀,對此等古老的詩句都有所研讀。”


    杪思宸目光明亮地看著蘇羽,言語中的讚歎之意蘊於言裏。


    隻是蘇羽在意的並不是其言語中的讚歎意味,而是這句話中帶來那細小的信息。


    比如說“古老詩句”一言,從李明海與自己曾經的談話中,蘇羽感覺到一些事情,也得到了許多的猜測,蘇羽總覺得這個世界與自己原來的世界相同點太多了,可這個世界原本的麵貌卻與自己原來的世界卻大相徑庭。


    看來還不能真正地確定自己如此多的的猜測中哪些可以排除哪些可以再深入調查。


    於是蘇羽無奈地搖了搖頭。


    見蘇羽搖頭,杪思宸還以為是他自己說錯了什麽或是蘇羽謙虛了那麽一回:“蘇師兄為何搖頭?”


    “難解之事難得之明,難便搖頭,非否也。”


    蘇羽笑著與杪思宸解釋,隻是杪思宸不明,明明蘇羽說的是“難”,為何還要發笑?


    不等杪思宸開口,蘇羽指向了遠處那一群如外出覓食的螞蟻一樣的黑點。


    在一片雪白中,黑色的東西都特別容易看到,更別說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黑點了,即便在十餘裏外,蘇羽與杪思宸也能將那些極細小的黑點看的清楚。


    那是一群奇形怪狀身長烏黑甲殼的怪物,體型有大有小,大有如象,小有如鼠,它們的身邊幾乎沒帶有魔氣,由此可見得,這一群妖魔中隻是魔怪,就連魔兵都沒有。


    “太小瞧我了吧!”


    蘇羽有些不滿的努了努嘴巴,覺得隻是需要自己應對實力最低下的魔物,實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不過想起自己第一次與鄧師姐相遇時鄧師姐同樣也是斬殺這些小芝麻怪物,心中頓時平衡了不少。


    “蘇師兄境界尚算稍低,不知是否經曆過斬殺魔種?”


    杪思宸本是微微彎曲的腰瞬間挺得筆直,看著遠處的像被捅了窩的螞蟻一般的妖魔群有些凝重地蘇羽問道。


    蘇羽當然沒親自嚐試過,不過他確實經曆過與眼前場景差不多的畫麵。


    於是蘇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杪思宸愣了一下,片刻便明白了蘇羽的意思,輕笑一聲:“蘇師兄看好了!”


    一句笑言,一劍十裏。


    隻見坐著的杪思宸腳踏著冬風輕身一躍,飛劍向著妖魔群猛然刺去,杪思宸身影落下時正好一手握在了飛劍劍柄之上,於是飛劍帶著杪思宸化作一道就在空中的劍痕,不可阻擋地直刺妖魔群而去。


    蘇羽看了心中頓時有些熱絡,這才是真正的俠啊!行俠仗義斬妖除魔,終於要來了。


    一直被蘇羽壓抑掩埋著的心情終於要在此處迸發開來。


    “劍者,一曰:直!”


    蘇羽同樣縱身一躍,卻是翻身踩在劍上,隻見他前腳用力一踏難劍劍尖那端,難劍翻轉而起,同時蘇羽也借力躍起,正呈倒立之姿時難劍正好來到眼前。


    控劍法時難劍不夠快,我衝一衝也是能快些的。


    蘇羽接著重力向下俯衝,一劍便向著妖魔大群而去,緊緊地跟在了杪思宸身後。


    地麵上的妖魔智慧低下,又怎知天上正有兩口利劍向著自己刺來。


    一眾妖魔不知在咕咕嚕嚕地說著什麽,聲音有些吵雜,本來平整好看的雪地被踩得亂七八糟,甚至還有的留下了一些帶著惡心顏色的奇怪液體,液體在如此寒天中也沒有結冰,不知是些什麽東西。


    突然,一頭走在前頭四腳前行的妖魔遠遠地看到遠處有一頭幼鹿在艱難地扒著樹皮,它目光發寒,四腿猛然加速,飛快地向幼鹿奔去,四條腿踏在雪地上再揚起時翻飛起一大片積雪。


    四腳的妖魔不像任何已知的動物,長得甚是奇怪惡心。


    就在它興奮地以為可以飽餐一頓時,一頭如虎又如狼模樣的六腳妖魔跑在了它的身前,這六腳妖魔身形比較大,跑得更快,甚至經過它時還用那帶著勾刺的長尾勾傷它的右後腿。


    四腳妖魔被傷後直接摔在了鬆軟的雪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在一個雪坑中,傷口處那黑色的甲殼被割開了一道光滑的裂口,傷口甚至能看到妖魔特有的骨頭,淡綠色的血液從傷口緩緩流出,腿下一片白雪被染成了綠色。


    後腿動不了了,它唯有躺在雪地看著許許多多衝向那頭鹿的同伴,有的同伴越過它,有的則是不顧不管地踩著它跑了過去。


    智慧低下的它麵對同伴如此行為也不知憤怒,不知悲傷,不知哀怨,有的隻是迷茫。


    迷茫就是思考,它抬頭看向天空,發現了兩道光芒,就像晚上夜空中偶爾劃過的星星一樣,很美麗。


    它緊緊地看著,隻見衝在最前麵的那頭六腳妖魔被劃成了兩半,然後化作一團紫火,接住許多衝在前麵同伴也紛紛身軀斷裂,支離破碎,化作一團紫火。


    其中有跨它而過的妖魔,也有踩了它的妖魔。它下意識地想要大吼一聲便上前戰鬥,可就在它張口想要吼叫時它又閉上了那可怖的口器,它突然覺得這樣很好,它覺得很爽快,那些同伴死了它特別開心。


    於是,它有了開心這一個新鮮奇怪的心情。


    它發現儲存在體內魔氣慢慢竟然通過傷口流出體外,於是它用力地扒著鬆軟的積雪,鑽進了厚雪之中,不再發出任何的聲響,靜靜地等待著外麵的戰鬥結束。


    ……


    杪思宸十餘裏外,一劍下來殺魔數十頭,一時間劍氣四溢,周圍密密麻麻的妖魔碰著便死,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蘇羽的一劍相對來說就遜色了很多,一穿而過,隻殺死了不到十頭的妖魔,可是難劍直接刺入地麵後,竟有五道各不相同的劍氣如颶風一般向著四周而去,寒天的颶風,妖魔觸之即死,好不可怕。


    杪思宸也有許多分散的劍氣,不過杪思宸那是劍脈運氣,是以同一劍氣化作數十道劍氣分散釋放,而蘇羽的卻是足足五道各不相同的劍氣,頓時讓杪思宸震驚得微微失了神。


    足足十多秒後杪思宸才回過神來,看著蘇羽就如同看著一頭怪物一般。


    不過看著蘇羽用劍氣營造颶風,杪思宸還是出言提醒道:“蘇師兄,莫如此使用劍氣,攻擊落空太多,太過浪費元氣了,這妖魔隊伍後麵還有許多妖魔。”


    “好的!”


    雖然蘇羽覺得自己體內的源海幾乎沒有動靜,不過還是同意了杪思宸的說法,這妖魔群隊非常龐大,其中妖魔數不勝數,況且處理完了這裏,還有許多地方要處理呢!


    見杪思宸落地後隻是單純操縱飛劍在妖魔群中來回飛梭,飛劍每劃過一頭妖魔便帶出一團紫火,看起來十分流暢好玩。


    蘇羽突然想起了全息電子遊戲,想當年自己還是班裏的遊戲高手呢!


    於是蘇羽便學著杪思宸的模樣,操縱著飛劍來回飛舞,每從一頭妖魔身邊過身體穿過,其都會化作飛灰,隻留下一團紫火。


    妖魔悍不畏死,仿佛不知死亡為何物一般,隻懂著向著蘇羽和杪思宸二人衝去,然後攻擊,隻是飛劍飛梭得極快,哪有妖魔能近得了二人的身邊方圓五米之內!


    二人站在原地,不斷操縱飛劍殺敵,妖魔不斷湧向二人,看起來就像是當年鄧師姐禦著飛劍守衛東海岸邊的情景一樣。


    蘇羽不禁有些懷念,就是在如此寒冷的冬風中身體也不免有些發熱起來。


    或許這就是修行者的意義與熱血吧!


    一劍出,普天莫及,塵埃落定,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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