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


    嚴懷禮的瞳孔猛地微一尖銳。


    哪怕隻是稍縱即逝。


    可還是被人老成精的張為民給捕捉到了。


    不等嚴懷禮作應。


    再聲搖頭道,“你也不用去否認,我張為民雖然老了,可這心啊,還是敞亮著的,打從你那次帶著陳劍鋒上門跟我聊了那麽些,我就知道督導組此番駐紮江州的目的跟使命沒那麽簡單了,不過當時頂多隻是暗自臆測而已,但隨著督導組的駐紮時間越來越長,我就知道他們的使命十有八九非同小可了!”


    “另外,就當下的江州大環境而言,能讓督導組步步為營去小心翼翼地‘賴’在江州不走的,涉及到的人與事,絕對不會是什麽小魚小蝦,再憑我在江州這麽些年的分析判斷跟了解,裴文忠這個名字自然而然就呼之欲出了,但話又說回來,僅是一個裴文忠的話,不至於會讓督導組這麽小心謹慎地各種放煙霧彈刻意營造出一種走過場的架勢,所以也就不難想象督導組的目標不僅是裴文忠,更有他背後的大魚了!”


    說到這。


    那雙帶著睿智的老眼看了看嚴懷禮。


    張為民再是道,“本來我隻是覺得十有八九是這麽一回事而已,但你今晚過來跟我說那麽些,無疑就是坐實了我的推測了,我說的沒錯吧?”


    “老領導,您老這...”嚴懷禮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去應答了。


    “得,我也知道這些有些東西不適合說,所以不勉強你給我個確切回答,哈哈!”


    朗聲一笑後,張為民繼續道,“不過我還是得提醒提醒你,雖然你跟督導組的配合足夠默契足夠完美,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麻痹了裴文忠跟他背後的人,但有一點,再完美的部署跟策劃都好,一旦時間久了總會出岔子的,裴文忠不是尋常之輩,他背後的大魚更不用說,所以被麻痹也隻會是一時的,督導組要是再找不到關鍵的重要證據從而繼續拖下去,那麽不管是裴文忠還是他背後的人,必然會反應過來的,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督導組那邊無疑就會更加寸步難行了!”


    嚴懷禮無以接聲。


    因為關於跟督導組的那些,是一定要保密的。


    哪怕他知道張為民肯定不會走漏風聲,哪怕張為民說的這些句句在點。


    可他還是無法去進一步地給予確認告知。


    最後隻能苦笑道,“老領導,督導組的事您老就別去操心了!”


    “我這算是哪門子的操心,你今晚要是不過來打開話茬,我壓根就懶得琢磨那些!但是有一說一,你剛才不是說想試試葉辰那小子,看他是不是已經拿捏住了裴文忠嗎?要我說,最好三思再行,不是說不能或者說不該去試探葉辰,而是要注意打草驚蛇這四個字!若果說葉辰真的攥著裴文忠的把柄,那經過華南國際學校倆小孩鬧矛盾這事兒,怕不是裴文忠已經盯上那小子了,萬一有什麽風吹草動的話,恐怕對方就會反應過來了!”張為民正色道。


    “老領導,咱們還是說說景山吧!”


    看著張為民往督導組的問題上越扯越深。


    嚴懷禮無奈笑著轉移起話茬來。


    見狀,張為民也適可而止地打住了。


    雙眼迎聲一瞪,“景山?那小子怎麽了?又捅婁子了?”


    “不,不過他現在就算捅婁子,就算把天給捅破,您老都不用擔心給他擦屁股了!”嚴懷禮道。


    “什麽意思?”張為民一頭霧水地擰了擰眉。


    “他攀上葉程英那棵大樹了!”嚴懷禮道。


    聞言。


    張為民的表情猛地一僵。


    “不是,你說什麽玩意?是你說錯還是我聽錯了?那小子攀上葉程英了?”


    張為民不敢置信地呼聲出來,言語間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葉家的葉程英?”


    “對,前幾天葉程英在白天鵝舉辦了聯誼酒會,參加酒會的都是高級衙內,最低門檻也是父輩廳級的衙內,不過符合身份門檻的衙內可以隨便帶一位陪同者過去,陪同者不設門檻,而景山則是跟著老汪的兒子汪澤啟去參加了!據說在酒會的末段,葉程英當眾揚言放話以後他罩著景山,任何想找景山麻煩的最好掂量掂量著要不要招罪他葉程英!”嚴懷禮道。


    “還有這種事?葉程英什麽身份地位,景山那貨又是什麽身份地位,就葉家小子那素來穩重城府不俗的行事做派,他能當眾揚言以後罩著景山?”張為民徹底被這一情況給驚住了。


    嚴懷禮點點頭,笑說道,“實際情況我不太清楚,據說景山為了攀上葉程英,答應了葉程英開出的為難條件,那就是一口氣喝完十瓶高度洋酒,景山那小子豁出去答應了,雖然到最後他隻是喝了兩瓶半就給倒了下去,可還是換來了葉程英的欣賞認可,讓葉程英當眾做出那種日後為他撐腰的放言,要說以前還真是小瞧景山了啊!”3sk.


    然而張為民卻在嚴懷禮的話下陷入了沉思中。


    關於階層鴻溝他無疑是極其清楚跟透徹的。


    按常理來說,張景山根本就難以入葉程英那等階層的法眼。


    絕不可能會因為喝酒的魄力就輕易得到葉程英的欣賞跟認可,更不可能會被葉程英當眾揚言日後要罩他!


    要知道,能喝的主兒多了去了,那種在葉程英麵前願意豁出去不要命往死裏喝的也絕對是大有人在,甚至是葉程英經曆過的類似事兒恐怕也是多不勝數,所以早對這種戲碼習以為常的葉程英不可能會以酒取人,更不至於因為這麽點事兒就對景山行以那般欣賞認可。


    這事兒,沒這麽簡單!


    “葉程英你多少有點了解,就這事而言難道你不覺得扯淡嗎?”張為民徐徐擺了擺頭。


    “老領導,聽著是挺扯淡的,可這就是事實!不過...我還聽說了,聽說景山之所以會被葉程英提出那種一口氣喝完十瓶高度洋酒的條件,是因為當時景山向葉程英提出一個請求,說想給葉程英引見一個人,讓葉程英跟那個人聊聊!據悉當時景山並沒有說出那個人到底是誰,而葉程英也沒問,但是在景山醉酒倒下後,葉程英不僅當眾表示出了對他的欣賞認可,還答應了他的那個請求!”嚴懷禮煞有其事道。


    “那個人是葉辰?”張為民的思緒隨便快速飛轉。


    “除了葉辰之外,我想不到還有誰能讓景山這麽豁出去!”嚴懷禮道。


    “然後呢?”張為民道。


    “我想跟老領導您好奇好奇一下,葉辰那小子找葉程英到底是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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