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認同道:“對,這價格貴的離譜,一件東西的價格,如果超出它本身價值的幾十倍,就是奢侈品了。


    你想想,這一小盆炭就抵一個奴婢的價格了,多不劃算。


    在我看來,十車銀骨炭也不如小月值錢。”


    秋月在一旁咯咯直樂。


    林澈笑道:“師父,燒的起好炭的,哪家不是奴仆成群的。


    這個價格,要讓徒兒買了自己用,也舍不得,可是師父自小就用慣了最好的炭,徒兒怕您用別的用不慣。”


    白蘇笑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真沒什麽用不慣的。


    以前住的院子,比咱那小院大幾十上百倍,也沒覺得有多好,反而不如咱這小院溫馨。


    今年是沾了楚涵和老夫人的光了,明年咱就燒葉掌櫃說的那種炭就行。”


    秦慎道:“明年燒弟子的,弟子的炭薪雖然比將軍和世子的少幾倍,但省著點用,也夠師父燒一個冬天的。


    今年弟子原本也想給師父送來呢,但見師父家裏夠用,就沒有……”


    白蘇擺手道:“不用,你家裏有長輩,當然得可著他們用,我年輕少壯的,用什麽不行。


    今年是老夫人一片好意,將軍府的好炭確實是每年都用不完,我就收下了。


    楚涵那脾氣,不收他反倒不高興,就也收下了。


    我並不知道,這平時覺得很平常的東西,卻這麽值錢。”


    葉掌櫃笑道:“是先生見慣了富貴,才覺得好東西也很平常。”


    “師父,您要是知道這玩意兒這麽值錢,會不會就不收了?”秦慎笑道。


    白蘇沉吟道:“會收吧!盛情難卻。


    人家誠心誠意送的,咱又剛好需要,執意不收,就辜負了人家一片心意,顯得不識好歹了。”


    福來從院裏進來,後邊跟著廚房的夥計,請大家去食堂吃午飯。


    福來給大夥打著棉簾子,幾人擁簇著白蘇,說笑著往食堂走去。


    白蘇笑道:“我們幾個都不如福來掙的多呢!


    福來今兒連做了好幾個手術。”


    福來有些羞澀的道:“是主子把我手術的價格定的太低了,這幾個病人又是村裏過來的。”


    林澈笑道:“其實福來手術的價格漲一點也行,現在病人都很信任他,一多半的病人都直接找他了。”


    “明年開了春再說吧!天這麽冷,做手術的本來就不多。”白蘇道。


    幾人圍坐在一起,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秦慎道:“師父,您對於腸癰這種病,有好的診斷方法嗎?


    弟子有一個病人,兩年前患了腸癰,弟子用大黃、芒硝、冬瓜仁、牡丹皮、桃仁,金銀花、敗醬草煎成湯藥,讓病人服用了一段時間,逐漸康複。


    最近他又犯病了,症狀和兩年前一樣。”


    林澈把盛好的湯放到白蘇跟前,道:“師父,這腸癰反複發作,情況就不太樂觀了吧!這病厲害了,是會疼死人的。”


    “也得看情況,中醫也有能治愈的。”


    白蘇問秦慎:“病人疼的厲害嗎?有沒有發熱。”


    “目前不是太厲害,有輕微發熱。”


    白蘇想了一下,對秦慎道:“你在藥方裏加上薏苡仁和黃芩試試,看看效果怎麽樣!


    也可以外敷,用大蒜芒硝搗如泥狀,敷於痛處,一個時辰後,再用大黃粉用醋調,敷於患處,敷三四個時辰。


    不過這樣隻能緩解,不能根治。


    想要根治,隻有把那一段有潰瘍的腸子切掉。”


    林澈和秦慎都兩眼放光的盯著白蘇。


    秦慎喜道:“師父果然有法子。”


    林澈激動道:“師父,是不是您圖上畫的右下腹位置,叫闌尾的那個部分。”


    白蘇讚道:“聰明,闌尾對幼兒能增加一點人體機能,但隨人年紀增大,作用會逐漸減弱直至消失,因此,闌尾髒器功能並不重要,可以切除的。”


    秦慎驚訝的跪直身子,急切道:“師兄,什麽圖?什麽叫闌尾?可不可以讓我看看!”


    林澈斜了他一眼道:“我以為你忘了我這個師兄了呢!


    記不住師兄說的話,還喊什麽師兄啊!”???.23sk.


    秦慎手一抖,心裏後悔的不行,都怪自己剛剛沒管住嘴,師兄果然生氣了。


    他放下筷子,起身對林澈施禮道:“師兄恕罪,我剛剛也是話趕話,多說了兩句,以後再也不敢了,請師兄原諒我這次。”


    林澈給白蘇夾了些桑耳炒肉,道:“人的誌向不同,你覺得當官好,沒人阻止你當官。


    但你也不必覺得民間行醫有多差。


    在民間行醫有民間的樂趣,簡單,輕鬆,隨意又不受約束,不是你們太醫給貴人診病時能體會到的。


    行醫本身的意義就是治病救人,不是看你掙錢多容易,人前多風光。”


    秦慎躬身道:“是,師兄,我以後再也不會提了。”


    林澈擺手讓他坐下,示意他繼續吃飯。


    秦慎小心的坐下,眼睛看向白蘇。


    白蘇喝了口湯,笑道:“你們都快點趁熱吃,天冷不能吃涼了。”


    秦慎忐忑道:“師父,您沒生弟子的氣吧!”


    “沒有,不過子由說的也是我的想法,我從心裏是不喜歡被約束,也不願意跟貴人過多的打交道。


    就像你說的腸癰,若病人是普通的百姓,我立即就勸他手術治療。


    但是貴人就不行了,貴人權利太大了,手術在他們看來又匪夷所思。


    像上次給陳淩媳婦剖腹產,一個普通百姓質疑你,還想把咱扣下呢!


    貴人要是質疑你,那後果就不是咱們能承受的起的。


    我還是白家人,到時候治病不成,還惹的一身麻煩,再磕頭作揖的給他們解釋。”


    白蘇想起華佗因為提出給曹操開顱手術而丟命的事,搖頭道:“犯不上啊!除非他們對我十分信賴,又真心求醫,否則,我不會為他們診治的。


    再說,腸癰也有中醫治好後,終身不再犯的。”


    林澈道:“師父賜給我的人體器官圖,真跡我供在家裏了,有臨摹的,在我房間的書櫃裏放著呢!


    改日你去了,我拿給你看看。”


    白蘇笑道:“你師兄臨摹的我看了,和我畫的一般無二。”


    “人體器官圖!”


    “謝謝師父!謝謝師兄!”秦慎立馬心花怒放,大口大口的吃起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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