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回到府上時,正院裏福晉有請。


    累了一天的四爺看著福晉,“什麽事?”


    烏拉那拉氏收到德妃娘娘的通知,也挺詫異。“是娘娘說,讓您明天去一趟永和宮。”


    四爺點了點頭,“知道了。”


    福晉殷勤的送上熱茶,“爺還沒用膳,您坐一會,膳食馬上就好了”。


    四爺也不好拂了她的麵子,坐在正位上沉默不語。


    趙嬤嬤高興壞了,一邊急忙通知石榴去催膳房的,一邊要葡萄準備四爺等會兒安置要用的衣裳。


    今天這個機會難得,福晉可得抓住了。


    內院膳房一道道份例菜上來,安安靜靜的一點多餘的聲音都沒有。


    福晉恭敬的給四爺夾菜,還是按照宮裏的規矩,有異味的不上,重口味的也不上。


    四爺對著這些精致菜肴卻沒什麽胃口。


    以前沒跟著李恬用膳時,還不覺得份例菜難以下咽。


    現在吃慣了東小院那些各種煎炒烹炸,再吃回份例菜反而覺得不怎麽吃得慣了。


    就一道蒸魚還算吃得下去,四爺也就勉強把魚夾起來吃了幾口。


    福晉見四爺喜歡吃這道清蒸桂花魚,也迎合著四爺說道,“今天膳房的份例剛好有魚,我也可以一飽口福了”。


    四爺製止著福晉不停給他夾魚的動作,“你也吃,不用照顧我。天氣冷,一會兒菜都涼了”。


    福晉笑的一臉滿足,“伺候爺是應當的,您不用顧忌妾身。待會兒我再用點就是了”。


    四爺硬撐著隨便吃了幾口,就停了筷子。


    福晉碗裏的魚卻基本沒有動。


    其實烏拉那拉氏確實是喜歡吃魚的,可是吐魚刺不雅觀,她幾乎不當著四爺吃這些需要吐骨的東西。


    喜歡的菜,沒人陪著享用,四爺也沒了胃口,停了筷子。


    膳房的菜還在不停的上,福晉見四爺都停了筷子,也連忙就不再吃了。


    一桌菜怎麽上來的,又幾乎完整的端了下去。


    四爺用茶水漱了口,這才起身。“我前院還有公務,福晉早些安置吧”。


    趙嬤嬤還在催著膳房的熱水呢,本想趁著今天氣氛好,四爺留宿在正院呢。


    結果太監們剛把熱水抬過來,倒進了浴桶裏。


    趙嬤嬤一進屋子,就隻剩下福晉獨自一個人坐在燈燭下了。


    旁邊伺候的丫頭太監都低頭斂目,仿佛不存在一般。


    唉,福晉就是太冷清、太古板了一些,怎麽就不主動點把四爺留下呢。


    福晉沒管趙嬤嬤怎麽想的,進去內室對著鏡子卸下釵環。


    洗去胭脂水粉,露出一張有些滄桑的臉。


    細看的話眼角已經有一條細紋了。


    福晉喃喃道,“難道男人真的就隻看一張臉嘛”?


    趙嬤嬤沒敢進去內室,正院裏的燈燭又是燒了半夜才熄。


    四爺回到前院後,蘇培盛還詫異,一般留膳就意思是留宿的,怎麽四爺卻走了。


    他是奴才,也不敢質疑主子的決定。


    不一會兒,四爺寫完字兒,還沒有睡意。


    而且也有點餓,摸了摸肚子。


    蘇培盛小心翼翼的問道,“爺,今兒天氣冷,要不上個老鴨湯鍋子”?


    四爺點了點頭,可是隨即又覺得一個人吃宵夜太冷清了。


    “老鴨湯送去東小院”。


    說完話,四爺就立馬起身,徑直往東去了。


    蘇培盛隻好吩咐高無庸去傳膳,他還是緊跟著四爺貼身伺候。


    李恬這個時間都差不多要睡了,突然聽見外頭請安的聲音。


    四爺大步流星的進來,李恬趕忙迎出來。


    “爺,您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說著話同時就伸手去摸四爺的手。


    冷冰冰的,沒一點溫度。


    於是主動牽著四爺去水盆裏用熱熱的水給他洗了手,還細致得擦了護手霜。


    冬天了,她可是把護膚做到極致的人。


    四爺也被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就隨著她折騰了。


    蘇培盛不得不佩服,李側福晉就是會照顧人。


    眼見著四爺冷硬的麵容變得柔和了。


    “還是你這兒舒服”!四爺崩了一天的神經,終於感覺放鬆了。


    等到膳房的老鴨湯送來時,香辣開胃的香氣一下子就充盈了房間。“過來陪爺吃點宵夜”。


    李恬眼睛一亮,“呀,正好,肚子有點餓了”。


    四爺挨著李恬坐下,先夾了幾個酸蘿卜給她。


    李恬喜歡吃老鴨湯裏的酸蘿卜和粉絲,就著湯她能吃兩碗米飯的。


    看著她吃的開心,四爺也多用了一些。


    膳房還配的有肉夾饃。四爺吃了兩個肉夾饃也終於飽了,沒了腹中空空的感覺,懶懶的不想動。


    兩人都吃舒服了,坐在暖榻上喝著蜜桔水。


    老鴨湯帶一點點微辣,李恬吃這個完全沒問題,四爺吃了辣的東西,晚上要睡不好的。


    所以李恬就泡了蜜桔水給他,“喝一點吧,要不然明天起來喉嚨痛”。


    四爺這人,必須得樣樣都伺候得他舒舒服服才行。


    看著什麽都不講究,其實是最講究不過的人。


    不過他是哪怕不舒服也不言語,不仔細的人根本不知道他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這還是她多年來伺候四爺,細細觀察琢磨出來的。


    兩人再重新洗漱安置時,時辰都不早了。


    上床後,李恬就找了個舒服的角度窩在四爺懷裏。


    晚安吻後,李恬就困得眼睛睜不開了。


    四爺摟著懷裏香香軟軟的身子,手一下一下的摩挲,不一會兒也陷入夢鄉。


    外麵北風呼號,屋子裏卻暖意融融。


    蘇培盛也終於可以去睡了,東小院也給他安排的有休息的屋子。


    趙德福恭敬的伺候著蘇總管,“蘇哥哥,您用熱水泡泡腳解解乏。明兒到了時辰,弟弟來叫您起床,保準誤不了您的事兒”。


    蘇培盛燙著腳,舒服的直歎氣。


    這東小院裏,不光主子喜歡來。其實他們下人也喜歡。


    這邊給人感覺處處舒服自在。


    跟在主子爺身邊的奴才其實是最累的,主子休息了他們要伺候完才能休息。


    主子沒起來前,他們就得先起來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


    整個一天伺候下來,腿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睡前能舒舒服服用熱水泡一泡,再有人給按摩,簡直了。


    比得了幾兩銀子的賞賜,還要實在的多。


    這這麽多年,東小院都是一如既往的這麽照顧四爺身邊的奴才,這人心也都是肉長的。


    隻要不是啥違反原則的事情,多數時候東小院想打聽點啥事兒,這些奴才都願意關照幾分。


    李恬也一直都是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她的奴才和四爺的奴才,相安無事這麽多年,可都是她這些貼身的奴才們,用心維係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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