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坐下後,靠著冰冷的石壁胡亂的啃了點幹糧,喝了兩口水就倚在牆上睡起來,留給他的歇息時間注定不會多,他必須分秒必爭的養足精力。


    花想容歎了口氣,她自然是懂他的。哪怕已經好很多了,但是他依舊喜歡自己扛起這些事情,要不然,他本不必連戰三敵,也不必耗費這麽多精力,隻要站在那裏等著勝利就足夠了。


    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想的太多就會活的很累,想的不多就會活的很蠢,人這一生確實太難了。


    花想容也補充一下食物和水後,靠著上官逸坐下,把他的頭放在自己肩上,讓他睡的舒服一點。然後自己也閉上了眼睛,但是卻不是睡覺,她還好,沒有像上官逸這樣消耗這麽多精力,閉目養養神就可以了。


    他們兩個是擔子一扔,就開始休息,啥都不管,已經算是很舒服了。其他人就算是在他們擊敗金像之前就解決了全部的鐵人,卻還在忙碌呢,這場戰鬥結束是結束了,但是該做的事情還有許多。


    老二清點了一下死傷,有點難過,隻這一場戰鬥就讓他們減員九人,剩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傷在身上,個別的甚至失去了行動能力。他們原本五隊也隻不過接近八十人的樣子,一下子折損十分之一還要多,總戰鬥力恐怕要降的更多,還好頂尖戰鬥力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要不然就更加雪上加霜。


    接下來還有幾關要闖啊?


    老二把這些數據匯報給臨光和烈影,上官逸那邊已經歇下了,就算了,就算是表現的再沉穩,終究還是個孩子,不該承受這麽大的壓力。


    “原地修整一下吧,這一戰打的確實艱辛了點。傷員的事情你多掛心,能不放棄還是不放棄,最好能有個專業的醫師幫忙處理一下傷口,讓他們盡早恢複。”臨光簡單的說了幾句話,後勤這種事情不需要他多指指點點,老二和黑蓬會處理好的,隻不過,他最後一句話卻是飽含深意的。


    專業的醫師?


    你在想桃子嗎?這裏是什麽地方你自己沒點逼數?不說前麵有沒有出口,反正後麵肯定是進不來了,上哪給你找這麽寶貴的人才去?要知道,這次任務原本可是為了獵狼的,帶的人都是戰鬥力強的家夥,這些人能是專業的醫師?隊伍裏沒有,也沒地方找,臨光你是被武聖金像打傻了嗎?


    老二一頭霧水的懷疑需要專業醫師照顧的人可能不是那些傷員,而是眼前這個看似正常,但是實際上腦子壞掉了的君風團長。


    臨光自然不可能腦子壞掉了,他這麽說是因為有人之前不是拉過來了一個可憐鬼嗎?聽老二說,那家夥似乎是醫師來著。


    臨光努努嘴,示意老二看上官逸那邊。


    老二麵帶疑惑的轉頭,看著之前上官逸收留的那個二傻走向上官逸和花想容休憩的地方。


    是的,那個人叫二傻。


    當然不是真的傻,而是做事情認死理,很固執,決定學醫毒後,就一心撲在上麵,刻苦的勁用懸梁刺股,聞雞起舞,廢寢忘食來形容都不為過,但是…有些東西,靠的真的不是勤學苦練。醫毒需要苦下功夫,但是更需要一點點天賦,而這一點點天賦可能比這麽多年的苦功都重要。所以,他都三十歲了,卻依舊在醫毒這界沒什麽名氣,實力也隻是二重天初期,弱雞一隻。


    不過,沒有名氣不代表他就是毫無可取之處,隻能說他沒有創造出一些屬於他的,有點東西的毒或者藥,也沒有用毒術或者醫術做出過讓人驚歎的事情。他的基本功是真的紮實,對於各種不算獨門秘方的藥研究的也很透徹,也曾試過做一些東西,但是改進別人的東西算是自己的嗎?答案是否定的,在所謂的專業的人員那裏,這叫抄襲,甚至連他改進的藥方也成了別人的。所以,吃過虧的他也不肯公布自己的成果了,做了什麽自己知道就好。


    二傻往上官逸那邊湊是為了什麽呢?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能除了二傻就沒人知道了。


    “站住。”二傻靠近到三尺距離的時候,花想容猛地睜開眼睛,冷冷的吐出這兩個字,眼神冰冷。


    “我沒有惡意,沒有!”二傻連忙停下,使勁搖頭,似乎這樣就能表示他對他們兩個沒有惡意似的。


    “那你過來是做什麽的?”花想容右肩上放著上官逸的頭,左手摸了摸腰間,隻要二傻說的不對,下一刻花想容就能掏出她的匕首殺人。


    “清心丸,我自己配的,我試過了,沒有毒的,有利於幫助恢複精力,很有效!”二傻把手從袖子裏伸出來,露出青色的一個小瓶子,在手上搖了搖,要遞給花想容。


    “無緣無故的為什麽要送這個?”花想容冷喝,再次嚇退了二傻。


    “他救了我,我感謝他。”二傻依舊用帶著傻氣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


    花想容思考了一下,伸出手,示意二傻把東西遞過來。二傻往前走了兩步,把瓶子放在花想容手心就跑開了,似乎很怕花想容的樣子。


    花想容皺著好看的眉,也沒多想,怕她的人多了去了,再多一個也隻是往一碗水裏再加一滴,沒什麽關係。隻是這個藥,真的沒問題嗎?


    倒出來一粒清心丸,花想容聞了聞,味道和她以前吃過的不太一樣,不會是材料配比不對吧,會不會有毒啊?


    花想容蔥白的手指捏著那枚清心丸就要往嘴裏放,想替上官逸試試有沒有毒,但是到了她的紅唇邊的時候,花想容停下了她的動作,然後直接來喂給了上官逸。


    上官逸迷迷糊糊間聽見花想容說張嘴,也沒多想就張開嘴吃下了這枚清心丸,乖巧的不行。


    看了全程的臨光和老二:“…”


    古人誠不欺我,最毒婦人心,惹不起,實在是惹不起。


    事實上,他們理解的是花想容想吃,但是怕有毒,先讓上官逸試一下。但是並非如此,花想容是真的想幫上官逸試毒,但是她突然想起來,來混亂之地的這一路上,就算是她都沒防住那些人,中了招,但是這家夥什麽都敢吃,居然一點事也沒有,那這種疑似藥材配比不對,可能產生的毒素想來也是小意思吧?


    如果上官逸知道她的疑問,肯定是會爽快的告訴她,這些都是小場麵,問題不大。但是他睡的很香,怎麽會察覺到這些?


    其實,清心丸是真的沒有毒,隻不過二傻的這個應該改名字叫做寧心丸才對。清心丸的作用是刺激人體,在短時間恢複一些精力,但是寧心丸不一樣,寧心丸比較溫和,是輔助人在睡眠狀態下快速恢複精力的藥,二者的區別大概就是瞬間恢複和緩慢恢複罷了。


    其實,如果上官逸路上低調一點的話,花想容真的就幫上官逸試毒了,平時開玩笑歸開玩笑,關鍵時刻,該保護他的時候,她不會猶豫,但偏偏上官逸對於毒的表現實在是讓人很暴躁。


    “咳咳,你去和他聊聊,我去看看祭台上有什麽東西,對了,留意著點錢二那邊,別讓他出事。”臨光咳嗽了兩聲,說出了他的打算,最後又超級小聲的讓老二關注一下上官逸,怕他出事又怕她聽見,做人真的難啊。


    老二倒也沒鄙視他,花想容的動作確實出人意料,不放心是真的,放心才有鬼。答應下來後,老二就開始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洗腦二傻,成功的說服他幫忙處理傷口,順便實踐一下包紮,上藥的手法,以前可沒這麽多人讓他練手的。


    好好的白打工硬是被老二忽悠成雙贏,不愧是終極打工仔二傻。


    不過二傻事實上是明白老二的心思的,但是他不計較,他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想有生路,還是得靠他們出力,他的戰鬥力真的不值一提,隻能做做後援,現在正是他發揮的時候,有什麽好推辭的呢?


    另一邊,臨光走到祭台旁邊,祭台上確實有一本書,但是他不敢碰,上麵貼著一張紙條,紙條上是:“給予真正智勇雙全的勇士的獎勵。”不大不小的字條剛好蓋住了書的名字,怕不是故意這麽設計的。


    搖搖頭,臨光並沒有碰這本書,真正智勇雙全的人被喂了一顆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藥,還在睡覺,等他醒了再說吧。在旁邊轉了轉,臨光找到了出殿的路,就在祭台後麵,隻不過臨光並沒有進去就是了,探路這種事情還是得讓專業的來,他們這種弟弟離遠一點保平安。再就是,臨光在靠近祭台的兩根柱子背對大殿的方向找到了兩篇祭文。


    之所以說是兩篇,當然不是因為兩根柱子這樣的原因,而是一篇是摯友追憶錄,另一篇是機關獸製作思路,一篇洋洋灑灑,密密麻麻,占據了一根又多大半的柱子,另一篇寥寥幾句就算是結束了。多的那個當然是摯友追憶錄,寫了天城之主和墓主人帶著一支小隊對敵九位武林高手的事情,最後說了一句,如果闖關者沒有看另外一篇祭文就按照正確的方法通關的話,那個人有資格拿走祭台上的書。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看了祭文或者硬碰硬通關的話就不要想了,臨光聳聳肩,其實他很懷疑天城之主留下的機關能不能分辨出這幾種通關方式,不過索性他們應該是完美通關,也不用想這麽多。


    看了第二篇祭文,臨光無奈的歎了口氣,人與人的差距就是太大了,天城之主的意思是製作手法,圖紙什麽的都太浮於表麵了,隨便設計一下就好了,他隻說思路,然後說了幾句臨光根本看不太懂的話,就是那種每個字他都認得,但是組合起來就不知道是什麽鬼的情況,不過總歸最後一句,天城之主說了擊破武器就可以打敗這些機關獸。


    這就是他留給闖關者的一條活路吧?也可能是嘲諷,假如剛剛那一戰中傷亡過多,走到這裏看見這種話怕不是能被氣死,就算是不氣,也會被影響心情,進而失去正常的判斷能力。


    看來下一關對心態的要求不低啊,臨光推測著種種可能性,謀定而後動,才能盡量減少傷亡。這麽多兄弟死傷,老二難過,他就不難過了?裏麵也有君風的人,他又不真的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的心沒有這麽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死傷卻無動於衷,但是他得表現的若無其事,烈影休息養傷,錢泰多睡覺恢複精力,頂著場麵的現在隻有他,他要是忍不住一滴淚砸下來,士氣就真的完了。士氣一散,他們可能就真的團滅於此,再也沒有機會了。


    頂住其他人頂不住的壓力,這就是真男人應該做的事情。


    臨光再轉了轉,確定沒有什麽遺漏後,就回去了,所有人都是要麽休息,要麽整備物品。沒辦法,時間寶貴啊,八卒一將的機關獸配置算是給他們上了生動的一課,為了在下一次的挑戰中獲得最大的生還機會,這樣的舉措是必須的。


    過了半個時辰,臨光招呼探險小隊去探路,他們不知道要經曆多少關,時間真的耽擱不起太多,臨光心疼他們卻也無可奈何。


    “還是上一次的規矩,遇門不入,小心為上。”臨光叮囑他們。


    探險小隊自然答應下來,按照臨光的吩咐走過了祭台,看也不看上麵的那本書,直接找到大殿的出口,然後走進去,尋找下一關的貓膩。


    兩刻鍾後,他們返回了大殿,找臨光匯報著他們的發現:“一路上依舊是沒有什麽危險,走了大概十分鍾的路程後可以看見下一關的位置,也是敞開的門,門的樣式有點眼熟,但是不敢確定。裏麵很空曠,也很大,但是除了一座座石製的,燃燒著綠色燭火的燭台,似乎就別無他物了。”


    “聽起來像是墳地啊,也對,本來就是墓園裏麵,這麽搞也正常。隻不過目的又是什麽呢?難不成把氛圍搞得詭異一些就能把我們嚇退嗎?問題是我們根本就退無可退,這一點天城之主應該更加清楚才對啊。”臨光摸了摸下巴,有點奇怪,鐵人大殿是真的簡單粗暴,敵人是誰,有多少,長什麽樣子都是一目了然,但是下一關不一樣,一座座石質的燭台…那能做什麽?難不成是陣法不成?


    “看起來這第三關有點難啊,有實際思路的還好,至少是有跡可循,但是就在外麵看到的這些來說,似乎無從分析啊。”烈影調息完畢後,也湊過來和臨光一起討論下一關的局勢。


    “何止是無從分析,簡直是摸不著頭腦好吧?你確定你們沒有忽略什麽關鍵信息嗎?”臨光皺著眉頭,他總覺得不對。


    按照他這兩關摸到的規律來說,他覺得天城之主不會這麽沒頭沒腦的給出幾樣東西,讓人破陣,線索肯定是有的,要不然什麽信息都不給,就好像解數學題的時候給你個圖,一個問題,條件都忽略了,拿什麽解?誰能解出來?如果他是為了坑殺他們,這麽做倒也合理,畢竟什麽條件都給你了,讓你能很容易找到出路,那還叫坑殺?但是並不是,他要與後輩天才對弈,證明哪怕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依舊勝過無數的後輩天才,所以他給的肯定是有條件的,隻不過並不容易發現就是了。


    “這個…不敢肯定是否遺漏,但是我們在門口確實隻能隱隱約約的看見一些燭台,綠色的慘淡燭火,最近的一座應該是石頭堆砌的,靠近門的地麵是古舊的石板鋪成的,門的樣式似乎有點像是監獄的大門,隻不過風格差異太大了,不敢肯定是不是。除了這些就沒什麽發現了,也可能是裏麵太黑了,我們的視野不夠遠,可以讓有夜視能力的兄弟過去看看。”探險小隊仔仔細細的把他們看到的東西又說了一遍,還建議讓別人去重新探查一下,這其實也說明他們自己都覺得這些信息是不夠的,遠遠不夠。


    “也好,老二去統計一下行動方便的,有夜視能力的兄弟,讓他們跟著探險小隊走一趟,再去仔細觀察一下,找找線索。”烈影也讚同,這種時候就不是照顧探險小隊麵子的時候,步步為營,小心謹慎才能活下去,至於麵子,人都死了要麵子做什麽?人若沒死,自然會有麵子,隻不過是值不值錢的問題罷了。


    需要說明的是,這裏的夜視可不是那種視黑夜如白晝,一眼萬裏的那種掛,這是由於種族天賦或者個人奇遇引起的,黑暗中,在一定程度上比一般人看的遠很多,但是並不會太誇張。


    老二應下來,開始挑選人手,然後第二批探險小分隊出發。


    花想容睜開眼睛看了看,然後還是沒叫上官逸,反正真找不到思路的話,再讓臨光過來叫吧,說不定還能出出惡氣。其實她是真的不理解臨光為什麽要打上官逸的主意,錢權和這個小鬼有半毛錢關係?色…還不如打她的主意,至少她的姿色是上上之選。但是偏偏臨光就打上官逸的主意,如果他不是個變態,那要麽就是上官逸以前無意之中得罪了他,要麽就是得罪了其他人,然後臨光是個打工仔而已。


    不管是哪一種,反正過了這次,和君風可能就要敵對了,不如就提前出出氣,讓他們先不好受一段時間,省的到時候他們兩個不好受還報複不回來。


    臨光要是知道了花想容的想法,估計抱著她的大腿哭的心都有了,他哪敢打上官逸的主意?就算是試探了一下他,但是也一點惡意都沒有,就是看看他能力怎麽樣罷了,沒想到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造成了現在的局麵。


    又過了大概半個時辰,第二波探險小隊回來了,他們臉色有點凝重,看樣子是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問題很大?”臨光也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直覺有點不妙。


    “這…似乎是有點棘手。我們帶著他們去探查情況,他們的視野確實比我們遠一些,下一關的空間大的有點可怕,裏麵有一座座燭台。當然這不是關鍵,關鍵是看到了小了幾號的鐵人機關獸,大概像是七尺這麽高,腰間統一配備著刀,數量但是看見的就有兩隊十四個了,猜測應該是還有其他的小隊,總結來說,這種機關獸實力不明,弱點不確定,數量未知。另外,地麵上的石板之間的紋路似乎有點問題,最好小心一點。”探險小隊的成員把他們這次的收獲告知了臨光,隻不過他每說一句,臨光的臉色就難看一點。


    情況糟糕了呀。


    假如真的要對付這麽多的機關獸的話,傷亡恐怕極其慘重,關鍵是還不一定能做到,畢竟數量未知,實力不明。更何況,除了機關獸還有這麽多莫名其妙的燭台在那裏,臨光可不相信那些燭台隻是一些裝飾品,其實什麽用也沒有。除非這是天城之主的怪癖,要不然這些燭台絕對會在某一時刻找到屬於它的位置和意義,問題是燭台有什麽意義?再就是地麵上的石板紋路…隻看紋路能知道什麽?還是得靠猜測,那些紋路是不是和燭台一體的陣法?可最後會造成怎麽樣的效果呢?那些機關獸又會在其中扮演怎麽樣的角色呢。


    “把他叫起來討論一下吧,快該出發了,不管怎麽說,休息的時間都已經夠長的了,後麵的關卡不知道還要耽擱多久,我們必須抓緊了。”烈影也沒什麽好的思路,隻能對臨光說了這句話,讓上官逸過來想想辦法,興許這個家夥會有什麽不同的思路。


    臨光眼睛轉了轉,沒有拒絕。他其實知道烈影的意思,如果真的是誤會,趁現在去跟他解釋清楚,如果不是誤會,那他們兩家的關係也隻到這次行動結束。說白了,越是光輝的形象就需要付出越多的心血,君子之風,別人信他是因為這四個字,但是這四個字容不得半分汙漬。錢泰多和他的別扭,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一直關注著局麵的烈影自然是看的明白。錢泰多不會無緣無故的和臨光鬧別扭,除非臨光做了什麽不太君子的事情,有了一點苗頭,就會越想越怕,對臨光的看法越來越差。如果他們能夠冰釋前嫌,那就說明是小事情,一點誤會罷了,解開了關係會更好;如果不能,那麽烈風會站在錢泰多這邊,一來他是清歌過來的,實打實的自己人。二來這一次是君風對不起錢泰多,下一次是不是就輪到烈風了?沒有人喜歡偽君子,不管你以前做的怎麽樣,隻要狐狸尾巴露出來並且被實錘的話,你就會被人人唾罵,打殺。


    不過臨光倒也不慌,他知道怎麽消除錢泰多的顧慮,隻不過需要他們兩個人獨處,他才能說。所以他鎮定自若的走到離花想容三尺的地方,開始叫上官逸起床:“錢二醒醒,該討論下一步的作戰計劃了。”


    上官逸睡得舒服,哪裏肯理會他,至於花想容,她知道不論如何臨光是不會在這種時候,這個地方對上官逸動手的,所以一動不動的,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狡兔死,走狗烹,現在的危局離過去還早的很,所以上官逸也安全的很,就算臨光是偽君子,他也不可能這時候對上官逸做些什麽,更何況他不是。


    “花小姐,不如你幫忙叫一下錢二?”臨光見上官逸睡得香,轉而對花想容說,希望她把上官逸叫醒。


    花想容怎麽可能理他,都已經是假想敵了,她可以好臉相迎但是沒有必要,既然覺得他有問題,那就不如逼他露出更多的馬腳好了。如果隻是一點冷臉都忍不住,他也不配撐起君子之風的名號。


    臨光隻道他們夫妻同心,也不放在心上。


    是的,夫妻,在別人眼裏,花想容是錢泰多高價從不夜城贖身的花魁,哪怕她還有別的身份,可她既然不離不棄的陪著錢泰多胡鬧,生死相依,言聽計從的樣子,不是夫妻是什麽?


    “錢夫人?”臨光換了個稱呼,繼續喚花想容。


    花想容一口氣差點走岔,錢夫人?這是個什麽稱呼?


    她在心裏緩緩的打出了一個問號,慢慢的睜開眼睛,漂亮的眸子裏是不加掩飾的殺意,此時她已經單方麵把臨光拉入了黑名單,什麽混亂之地的第一傭兵團團長,就這個眼力?


    不過殺意足是足了,但是因著剛剛差點走岔的那口氣,她的小臉有點紅。而且花想容因為戴著麵具不舒服,所以休息的時候,她是摘了麵具的,所以別人還是很容易看出她的心情變化的。這副眉眼含煞,俏臉通紅的樣子看的臨光一呆,不敢再看,古有人言,佳人一顧傾人城,怕也不過如此吧?花想容此時的年紀正是褪去青澀,嬌豔勝花的時候。驚豔二字不足以形容這一幕,但臨光找不到更合適的辭藻。


    “花小姐,我和錢二有些小誤會,不知道可否請你叫醒他,我和他單獨談一談,順便討論一下接下來的作戰計劃,說來慚愧,第三關著實有一點讓人摸不著頭腦。不管結果怎麽樣,君風不會為難你們兩個,對於你這次的幫助,我會特意幫你挑一件寶物作為報酬。”臨光換回了原來的稱呼,他知道其實叫花想容為錢夫人有點不妥,不管他們關係進展到哪一步了,錢泰多終究沒有娶花想容進門,但是臨光知道這樣叫一定能讓花想容搭理他。事實上,他也確實猜中了,雖然偏差很大,但是確實也達到目的了。


    至於偏差在哪裏…當然是這個稱呼反映的關係。


    外人以為他們親密無間,事實上他們的確親密無間,隻不過卻是另一種,朋友之間的那種。花想容會在乎上官逸,卻隻會止步於摯友的範疇,一個人的心很小,裝不下兩個人,哪怕心的主人並不知道她的心裏住了一個人也一樣。上官逸也會在乎花想容,但是同樣止步於朋友,他在這方麵傻乎乎的,遲鈍而且固執,花想容並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所以,花想容聽見那句“錢夫人”的時候反應這麽大;所以,上官逸被叫醒後,看著氣呼呼的花想容,並沒有被驚豔,而是下意識的看向前方,誰敢在這種時候欺負花想容?


    一抬眼,上官逸就看見了臨光。


    頓時,上官逸就翻了個白眼,怎麽又是這家夥?真就和他們兩個過不去了是嘛?得想個法子搞死他。


    “你們兩個聊,我去那邊轉轉。”花想容冷著臉戴上麵具,起身走到別的地方去轉悠,把空間留給臨光和不明情況的上官逸。


    “要出發了嗎?”上官逸推測著問道,隻不過語氣並不算是溫和,本來還想著將就將就也就過去了,但是沒想到他還敢欺負花想容,這能忍?沒有當場發飆已經算是他顧及大局了。


    “啊,是的,隻不過還有別的事情找你的。”臨光先是說出了自己的正事,然後進入正題:“今天的事情,隻是處於對你的好奇,所以才試探一下的,在這裏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哦。”上官逸冷漠臉,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臨光可能想不到,當上官逸以為他欺負花想容的那一刻,事情就已經不是他試探上官逸這麽簡單了。


    臨光:“…”


    上官逸有沒有放在心上這種事情,聽了他的回答,恐怕瞎子都知道,上官逸在敷衍臨光,人家很介意的。


    無奈,臨光調整了一下角度,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一張微微泛黃的紙張,把上麵的的東西給上官逸看了看,上官逸麵具下的臉都變了,因為紙上的奇怪花朵他見過,甚至他曾經有過一張,隻不過後來給了慕容決。


    臨光為什麽會有這個東西?


    “這是我們背後的主子留下的信物,她姓傅。很多人都知道君風背後站著一個大勢力,但是都不知道君風背後站的是哪家,你可要保密哦。我還知道烈風看似身後無人,其實有清歌撐腰的,而這個信物就是對清歌的,大概率是清歌成員的你應該是認得的吧?”臨光給上官逸看了一眼後就收起了那張紙。


    別人猜不到的事情,對於知道一些隱秘信息的臨光來說,腦筋一轉也就能猜個七七八八了,包括上官逸是清歌成員的這件事。


    “你到底想做什麽?”上官逸感覺有點頭疼,沒想到這裏都能遇見傅長安布下的棋子,她到底在暗中做了多少事?而且故人之屬下,上官逸也不好對他實行什麽計劃,讓他付出代價,難不成花想容就這樣白白的被欺負了?上官逸一口氣憋在心裏,上不去下不來的,讓人實在是難受。


    “就像你說的,混亂之地不可能永遠這樣下去,未來會有很多很多的變化,我們需要盟友,所以我想確認你到底會不會是一條能越過龍門的鯉魚,如果你有資格的話,我想和你成為盟友,我們君風,和你。”臨光終於把他的意圖說了出來,一席話下來,野心盡顯。結盟不是和烈風,而是你,顯然是更覺得上官逸的前途光明一點。


    上官逸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開始擔憂起來。沒辦法,手心手背都是肉,臨光這話的意思固然是不會傷害他們兩個,但是他難不成要背叛傅長安?這兩個事情不管哪一個,都是上官逸不樂意見到的。


    不過上官逸並沒有問什麽,隻是拋出了一句話:“就看在你欺負花想容的份上,這件事你就是在癡心妄想。”他不想同意,說不得到最後害的還是傅長安。


    “我並沒有欺負她,隻是為了讓她幫忙叫醒你,我有些輕佻的喊了她一句錢夫人罷了,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事後我一定會向她賠罪的。”臨光連忙解釋。


    上官逸回了他一個看壯士的眼神,這個人敢不敢再頭鐵一點?膽子也太大了一些吧?這都敢亂說,怕不是覺得花想容的匕首不夠鋒利吧。也就是現在花想容打不過你,要不然你出去後絕對活不過三天。


    “有些事情,不了解就不要亂說,你猜不透的。”上官逸緩和了一下語氣,警告臨光,既然這個是誤會,那就無所謂了,剩下的就是關於他是不是要背叛傅長安的事情,這個事情他幫不上什麽忙,最多報個信,讓她自己去清理門戶。至於盟友,還是算了吧,你會和一個活不多久的組織結盟嗎?當然不會,等消息傳到傅長安那裏,估計臨光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看出上官逸似乎還是不想同意,臨光連忙說:“你不要急著拒絕,先考慮一下,等事情結束後再詳談,我相信你會改變主意的。現在該去討論作戰計劃了。”


    上官逸點點頭,給他一點希望也好,省的他狗急跳牆。


    然後,上官逸和臨光肩並肩的走到烈影旁邊,不管內裏如何,至少表麵上已經恢複了正常。


    烈影帶著興許征詢意味,給上官逸遞了個眼色,看樣子是在詢問上官逸和臨光的關係到底怎麽樣,他好根據這一點來製定和君風相處的策略。


    上官逸略微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表示關係還不錯。君風以後會怎麽樣,和上官逸結不結盟都和烈風無關,烈風依舊可以走自己的老路,慢慢的發展起來,有君風幫襯,也會好一點,沒有必要和他一起與君風搞得關係複雜起來。


    烈影笑了笑,說:“那就一起商量一下戰術…”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臨光打斷:“不,先別討論戰術,讓他先去那邊走一遭,以他的主觀獲得那些信息,再告訴他第三重關的事情,讓他在不受我們主觀幹擾的情況下進行思考,判斷,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不一樣的信息。如果不行的話,再一起討論分析,最後得到最好的方案。”


    臨光的意思明顯是把寶壓在上官逸身上了,賭他能夠找到隱藏的線索,從而找到正確的方法通關。


    上官逸有點疑惑,不過還是按照他說的去那邊祭台看看有沒有什麽收獲。其實臨光搜索的這麽仔細,又怎麽可能漏下什麽?總共也就是一本書和兩篇祭文。


    上官逸看都沒多看那本書一眼,鐵人大殿這一關,他是mvp沒錯,說一句智勇雙全他也受的起。但是智勇雙全的上官逸隱隱覺得不妥,說不上是哪裏,但是直覺就是有問題,所以他不拿這本書,也不會允許別人拿走它。


    本來就是給摯友製造墓園的,八卒一將的配置守著一本書算是什麽情況?把你畢生的寶貝藏在摯友墓裏麵等著人過來拿走,並傳承下去,怎麽想都覺得天城之主是個神經病,所以肯定有問題,要麽就是這本書,要麽就是天城之主的腦子。其實,也就是上官逸這種看似貧窮,其實是名副其實的狗大戶才幹的出這種事情來,他真的不缺修煉的武功和各種書籍,他缺的是時間。不管那本書是什麽,他都練不過來,索性壯士斷腕,舍棄這個可能的寶貝,換一個平平安安。


    那兩篇祭文,上官逸看了很久,第一篇倒也沒什麽,看一遍也就差不多明白了天城之主的意思。對他來說有啟發的是第二篇,雖然字數不多,但是思路是真的很精彩。隻可惜上官逸的機關術是真的半吊子,離能製作機關獸的水平還差了十萬八千裏。所以也就隻能看看了。


    上官逸看夠之後就回去找烈影和臨光,臨光見他似乎沒有拿那本書,有點奇怪,卻也沒有多問,把探險小隊給出的所有信息都說出來了,每一句都是探險小隊的原話,絲毫不摻雜臨光的判斷。。


    臨光說完後就不在多說,烈影也靜靜的等待著上官逸的分析結果。現在的重擔壓在上官逸身上,如果他找不出關鍵,可能要死掉的人會翻倍,找到了的話,就會少許多,結果如何,都在他一念之間。


    上官逸閉上眼睛思索著,他也不敢輕易下結論,現在的每一步都至關重要,不能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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