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呀,那這個給你吃,算是獎勵吧。”錦離從袖子裏取出一個黑漆漆的小匣子,長寬高大約是上官逸的食指兩關節的長度,很袖珍的一個玩意,然後遞給了上官逸。


    “這是什麽東西?可以打開來看看嗎?”上官逸有點狐疑的接過來,看著這個匣子似乎有些名堂,所以沒急著打開,先是問了下。


    “可以是可以,不過打開之後你就得用了哦,它會在三天之內逐漸失去效用,三天一過,就隻能是個填肚子充饑都嫌不頂飽的作用了。”錦離的回答讓上官逸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旁邊的白叵似乎想起來什麽,神色微變,不動聲色的離上官逸和錦離遠了點。


    “要求這麽苛刻,肯定是個不簡單的東西吧?有什麽用啊,說說。”上官逸倒是好奇了,不僅是裏麵的東西還有這個匣子,它是怎麽密封保存這種東西的呢?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對你昨晚的那種情況進行修複身體的良藥罷了,如果在一開封就吃下它的情況下,你會很快痊愈到大戰之前的狀態,也是長……長風剛剛得到的東西,聽說是東海來的東西呢,稀罕的緊,長風是我的得力助手,哪天介紹你們認識哈。”錦離搖搖頭,並未對他多解釋,隻是說了說藥效以及一點來曆,隻不過更讓上官逸注意的是他話裏的停頓處。


    “我昨晚……呃,我覺得隻是消耗太大,對身體透支了,應該不用這麽珍貴的藥吧?要不然你收回去留給傅長安用?”上官逸撓撓頭,他覺得錦離雖然表現的雲淡風輕,似乎很珍貴的東西對他來說隻是個普通玩意兒,但上官逸清楚錦離越是這樣表現,這東西可能來路越不簡單。


    聽見上官逸這麽說,屋裏其他人都拿十分怪異的眼神看著他,似乎感覺他這麽說是把其他人當做傻子來騙呢。


    “你昨天的,可不隻是那樣的情況哦,也許你是不明白,那可是提前覺醒天賜哦,這是對你的天賦最好的認可同時也是很大的麻煩,所以你需要它,收下吧。”錦離湊近上官逸的耳朵,幾乎咬著耳尖,小聲的說,帶著三分調侃之意,調侃上官逸雖然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但是連這件事都不知道。


    上官逸打了個激靈,哆嗦了一下,離錦離的唇遠了點,白叵也離他們更遠了一點,並且確定上官逸對自己的追妻事業沒什麽威脅了。


    雖然錦離說話的姿勢有些曖昧,但是她的意思是傳達給上官逸了:你的傷沒有想的這麽簡單,所以不要以為像以前那樣就能好起來,乖乖喝藥,而我當麵給你送的這個東西不是藥,而是你的一張底牌,用不用,什麽時候用,都隨你,對我來說關鍵在於你要有這張牌,所以你就收著吧。


    “你這行事風格,倒頗有她的風範。”上官逸感歎了一下,似乎有深意又似乎沒有。


    “可能近朱者赤吧。”錦離並未解釋,像是有感而發。


    “嗯,多謝了。”上官逸將匣子暫時放在了床頭,表示自己笑納了這件禮物。


    “那我今日就不到人了,還有事情做呢,路過所以才過來看看你。”錦離站起身,跟上官逸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走了,匆匆的背影似乎真的有什麽事要辦的樣子。


    “那你們兩個聊,我去吃飯。”白叵把上官逸丟給墨千塵照顧,自己去了廚房端走自己的飯去了客房吃,房門緊緊的鎖住,似乎怕有誰闖進去。


    白叵似乎不喜歡別人看見他的臉,所以一直藏著,吃飯喝茶的時候都是在沒有人的時候才進行。


    “你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嗎?”上官逸指指那個匣子,雖然他知道效果,但是他還是想知道這東西的來曆。


    “不知道,不過我看剛剛出去的那個白先生貌似知道點什麽,也許你可以探探他的口風。”墨千塵搖頭,這也許是江湖的秘聞,他知道的並不是很多。


    “這樣啊,那你來找我什麽事?還提著東西,難不成是想讓我把大捕快的位置交給你?”上官逸開著玩笑,其實兩人都不在乎這點官位差別。


    “嗨,這不是縣令大人的意思嗎?他本來覺得你呀,可能要涼了,既然你這麽有自知之明的在家裏養傷,那就養著吧,等這件事過去,確定你沒事後,你若是想回來繼續幹就幹,不想呢,就給你發份銀子算是打發了。”墨千塵沒有像縣令吩咐的那樣說他的好話,因為墨千塵雖說原本也是官僚,但是呢,他並不站在毛茂那邊,反而更傾向於上官逸這邊,而且他也看不上毛茂的做派。


    良禽擇木而棲,墨千塵為了自己的目的,說不想拉攏上官逸那是假的,虛偽的,但是拉攏的話,他又沒資本,總不能給上官逸畫大餅吧?上官逸又不傻,不可能就這樣把自己賣了。所以墨千塵隻能嚐試刷刷好感度,看看能不能得上官逸青睞。


    “然後現在呢?他怎麽改變主意了?”上官逸也料到是這樣,所以並不好奇也不生氣毛茂的態度,反而在意的是他為什麽改變了想法。


    “你應該見過前幾天找你的那三個下人吧?答案就是他們咯,他們一開始去衙門門口等你,結果人沒等著,卻把縣令大人嚇得不輕,連忙讓我去拿了銀子然後來探望你,解解你心中的怨憤,不要責怪到他頭上去。”墨千塵說到這裏,聳聳肩似乎很無奈覺得有這樣的一位大人相當的丟臉。


    “還有這出呢?倒是沒想到,沒想到啊。”上官逸明白這裏麵的彎彎繞繞,隻是他沒想到傅長安他們為了自己的這個心血來潮才應下的官職,居然也給予了支持。


    有些事,做出來就是給別人看的,比如讓下人在衙門門口等上官逸,就是做給縣令大人看的,而毛茂也get到了這一點,很是自覺的把該幹的事情幹了,該有的態度擺出來。


    “所以你這位子啊,沒人能搶走,而且這次立下大功,縣令大人還打算替你向鎮守大人請功,要些賞賜呢。”墨千塵似是而非的開著玩笑,透露了些許毛茂的打算。


    “其實沒必要,為人民服務嘛,城裏沒出什麽亂子吧?”上官逸搖搖頭,他辦這事也不是為了毛茂或者鎮守的獎勵,隻圖個心安罷了。不過他這一冷靜就想起來血魔教的那家夥之前威脅自己要引爆血魔傀儡和散播《血魔經》的事情,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確有此事,但還是向墨千塵問問。


    “亂子……血魔教的這樁事是告一段落了,隨著血魔教傳人的隕落,還尚存的血魔傀儡似乎恢複了意誌,今天巡邏也未見什麽大的關於這件事的事兒,隻是離都嘛,你懂的,不可能安寧下來的,好像又有什麽離奇的案子,不過這次你就不用太操心了,好好養傷,交給我們辦就行。”墨千塵有些感慨的回答了上官逸的問題。


    “也是,反正注意保護好衙門,注意中城區的安全,莫要耽擱了離都大比就行。”上官逸點頭,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墨千塵說的對,這天下,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哪怕是太平盛世也會發生不公之事,更不要說是現在這種亂世了,離都雖然相比這天下很小,但也是一個大都城,如今又是風雲際會,他們管不了這麽多,也無法預防犯罪案件的發生,所以隻能隨緣辦案。


    “其實我覺得你挺像是我以前的一個朋友的,一個曾經並肩作戰的朋友。”墨千塵突然開口,在試探上官逸的反應。


    他覺得上官逸有些像杜堯,而且杜堯和他約好了離都大比見,現在離都大比就在眼前了,自己也來了有段時間,卻沒聽說過杜堯這號人,他不得不懷疑杜堯是易容成了別的模樣,再加上上官逸的確和杜堯的處事風格有些像,同樣的得到傅長安的青睞,之前蘇菲似乎也承認他是朋友來著……


    “哦,這天底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許是墨兄你認錯了吧?”上官逸並不跟墨千塵相認,這個枝節還是不要生的好,至少現在跟墨千塵走的過分近,對墨千塵來說並不好。


    “可能吧,你說的也對。”墨千塵並未露出什麽失望的表情,而是話鋒一轉,試探起另外一件事:“你應該也是要參加離都大比的吧?想入朝為官?”


    “嗯。”上官逸點頭。


    “今年離都大比的貓膩,我想你應該也清楚了吧?”墨千塵繼續問。


    “嗯。”上官逸神色微動,難道墨千塵是在找盟友?


    “你打算走哪條路?以你的才華是有挑選的權利的。”墨千塵緊盯著上官逸,他的確是來找盟友的,而且是要找一個可以托付生死的盟友,因為他要做的事情一旦暴露或者失敗,都是要砍頭的。


    “挑選的權利?我可沒有那種東西,趙天元你知道嗎?我和他是對頭哦,他現在看我很不爽,所以這次離都大比我根本沒打算展現出真正的實力來,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隨便打打就行了。”上官逸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自嘲之意。


    墨千塵若有所思的念了句“趙家”,然後笑笑,說:“我看你呀,一開始就不想走那條路才把鍋甩給趙天元的吧?畢竟這戰場上危機四伏,但也的確是升官最快的方法了。”


    “富貴險中求嘛,我可沒有這麽多時間耗在勾心鬥角上。”上官逸並沒有否認墨千塵的說法,他在揣摩墨千塵的來曆。


    “我們來定一個約定怎麽樣?”墨千塵思考了好一會兒,似乎想通這麽說服上官逸,然後開口道。


    “什麽約定?”上官逸眼皮跳了跳,他覺得墨千塵說的話很有可能讓他很震驚。


    “我在做一件大事,在很多人看來是荒唐,要誅絕的大事,但確實有做的必要,雖然靠我自己也不是不行,但我覺得我需要你的幫助。我也知道你也在做某件大事,同樣,暴露的話事情會很糟,所以你不太信任我。


    故,我們來定一個約定吧,如果我們都通過離都大比,上了戰場的話,在我們執行第一個自認為有很大可能回不來了的危險任務時,告訴對方自己的目的,如果平安回來而且我們的目的沒有什麽衝突的話,就說明天意如此,我們就結盟,互相幫助,共同完成各自的目標。


    雖然相比你來說,可能我要弱一些,但是在軍隊裏麵我有些關係,而且還有不少一起去的人是我的手下,所以不會讓你失望的。若是事成的話,絕不會虧待你。”墨千塵這話說的很嚴肅,很認真,半分玩笑的樣子都沒有,就好像是在發誓一般。


    “要說的話,就兩個人一起說,互換最大的秘密,這才公平。”上官逸指出第一個他認為不妥當的地方。


    “好。”墨千塵並無異議,他相信上官逸是口風緊的人,也是值得信賴的人,哪怕是現在告訴上官逸也無妨,隻是怕上官逸不信任他罷了。


    “若是我們的目的相背呢?”上官逸繼續說第二個。


    “戰場是殘酷的,因為同胞的構陷而死的人不計其數,隻要在不泄密的情況下,在戰場上搞死對方就好了,沒必要太麻煩。”墨千塵淡淡的說,戰場上危險的可不隻是敵人,隊友的威脅同樣不可忽視。


    內鬥這種事,從未停歇過。


    “也好,正合我意。”上官逸點頭,然後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若是結盟的話,在某些事情上出了分歧,聽誰的?”


    這話其實就是在問:主動權歸誰。


    “本來,是我在招攬你做為盟友,而且你的聰明才智並不在我之下,把決策的主動權交與你也正常,隻是我總覺得不放心,因為你心太軟了,戰場上是殘酷的,而我們要做的事情可能更加殘酷,因此而犧牲的人,直接的,間接的,加起來可能要以萬計,所以如果出了分歧,你說服不了我就聽我的。”墨千塵的態度很堅決,雖然表示會尊重上官逸的意見,但是緊緊的握住了最終決策權。


    上官逸沉默了良久,最終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同意了。”


    “那麽,合作愉快。”墨千塵衝上官逸伸出手。


    上官逸勉強伸出自己的右手和他握了握,達成了這次的約定,而時代的輪子也在兩隻手握在一起的時候瘋狂的轉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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