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回去到知青大院以後就發現賀秋霞已經煮好午飯,這會兒正廚房的木桌子前準備吃午飯呢!


    醋溜土豆絲,涼拌黃瓜,大蔥炒雞蛋,還蒸了一盆子二米飯。


    其實也是早上見新來的幾個知青給了王麗雲好處,吃碗玉米糊糊都是拿東西跟糧票給換的。


    所以賀秋霞才刻意多做了一些,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賀姐,這鍋是你自己的還是是王姐的?”


    伍怡明明看見蘇豔坐在鍋灶燒火做飯,還故意多嘴問了一句。


    “鍋是集體的,以前大夥湊錢買的……不過都是輪流著做飯!誰先拿著誰先用!”賀秋霞故意把嘴裏涼拌黃瓜嚼得嘎嘣脆!


    林妙妙都有些意動,想著要不拿東西出來換一碗飯吃。


    “哦!那謝謝啊!”


    伍怡轉身就走,其實她壓根就沒打算用廚房的爐灶。


    去到後麵一排男生宿舍找羅浩借了把鐵鍬,又跟他買了些蔬菜跟一捆幹柴。


    然後男知青們就端著碗,集體蹲在台階前看風景。


    就隻見伍怡的小細胳膊掄著鐵鍬,在東北角的小土坡上比著屜鍋外圈的大小,挖了個圓坑出來。


    然後又沿著那個圓坑後方放射線的開了三道口子,沿著每一道口子開挖出去一條淺溝有個兩三米。


    在淺溝上鋪上稻草後把泥土給填埋回去。


    “老羅,你說那老妹在幹哈呢?”小馬呲溜了一口玉米糊糊,歪了歪頭。


    “不會是準備做叫花雞吧?”小顧想起前年剛來的時候。


    他們幾個半夜偷了村民家的雞又沒鍋燉,可不就是在地上挖個坑,用水跟鹽巴和了稀泥把雞給裹上,上麵架上柴火烤了……


    嘶溜,那滋味,簡直不擺了!


    “哢嚓,哢嚓……”


    霍一龍也端著一碗玉米麵土豆絲糊糊,另外一隻手上還拿著根綠油油水嫩嫩的小黃瓜。


    坐在門檻上。


    看了一眼沒見識的眾人,漫不經心地揭開謎底。


    “那是無煙行軍灶,是以前老革命們通過二萬五千裏長征總結出來的經驗……省時,省柴還沒炊煙暴露行蹤!哢嚓……”


    霍一龍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小看了這毛丫頭!


    沒想到啊!


    小不點,大能耐!


    伍怡最後才在最前端掏挖出來一個半圓形的爐孔。


    這個行軍灶還是伍怡上小學的時候,爺爺教她的。


    每年到了秋高氣爽的時候,爺爺就會騎著殘疾人三輪車帶伍怡到附近的鄉下去郊遊。


    爺爺腿腳不方便,不能體力運動。就自己帶上食材煮飯,教伍怡怎麽在田間地頭挖爐埋灶做飯吃。


    日子雖然單調卻快樂多多!


    在菜地旁邊的水井裏提了一桶水上來後,倒了一半到屜鍋裏,伍怡又把屜鍋坐到比著大小挖出來的圓孔裏。


    灶堂不能深也不能淺,深了費柴,淺了憋火。


    然後就朝著半圓孔裏添加點燃的稻草跟木柴。


    剛才跟羅浩買回來的一堆蔬菜裏有土豆番茄黃瓜跟茄子以及長豆角。


    伍怡直接把長豆角放在鐵鍋裏加水洗洗涮涮,伸手兩把就把豆角給揪成段扔到加了水的屜鍋裏,準備熬豆角稀飯。


    然後又在眾目睽睽之下,開了一個午餐肉罐頭,因為沒刀子就直接用筷子伸進去戳戳戳。


    跟著又嘩啦一下都倒進鍋裏!


    男知青們:“哧溜……”


    怎麽剛剛吃進嘴裏的玉米麵糊糊,瞬間就不香了呢?!


    林妙妙:哇哇哇……盧舞怡,你是我姐,絕對是親的!


    我要抱大腿!


    最後林妙妙用半碗大米,換到了滿滿一大碗香噴噴的豆角午餐肉稀飯。


    坐在賀秋霞麵前呲溜呲溜吃得不亦樂乎!


    恨得賀秋霞直把拍黃瓜給哢嚓哢嚓咬得更狠,恨不能把伍怡當成黃瓜給拍了!m.23sk.


    就連蘇豔都有些後悔了,自己不該打秋爽的時候連帶傷及無辜。


    不過誰讓她當時就一心想著要殺雞儆猴呢!


    “林妙妙,你一會兒去後麵借一把柴刀回來。下午咱們抽空到附近砍兩捆柴回來晾著。


    明天應該就要上工了,以後總不能一直買柴來燒!”


    伍怡假裝沒看到正在吞咽口水的蘇豔。


    “嗯啦!”


    林妙妙摸了摸自己吃得圓鼓鼓的小肚子,打了一個嗝。


    嗯,就連打嗝都是午餐肉的香味兒!


    氣得賀秋霞用力握緊了拳頭!以前孫紅衛還在的時候,她時常能有口肉吃。


    而現在她已經有三個月連,葷油都沒沾一下下!


    直到晚上的時候王麗雲跟秋爽都沒回來,後來村長讓田嬸子過來知青大院裏傳話說,秋爽高燒不退還需要住兩天打點滴。


    村長就讓王麗雲留在衛生所裏照顧她,還說給人家算兩個工的工分。


    蘇豔惹的禍,就要拿出兩個十分的工來抵扣。


    炕上本來有了空位置,畢竟一下子少了兩個人所以也還不算太擠。


    不過伍怡沒在炕上去鋪床,而是在隔壁雜物的房間角落裏隨便收拾出來一片空地。


    拿柴火鋪墊在地上簡單弄了一個地鋪,又鋪上自己的被褥。


    擺明了就打算跟蘇豔道不同不相為謀。


    看著伍怡的烏青眼跟腫著的嘴角,林妙妙原本想要勸說的話,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她要牢記大哥的話,凡事謹言慎行!


    第二天早上起來後,賀秋霞就搶先占了爐灶做早飯,把冰在井水裏的剩飯拿出來煮成燙飯。


    被蘇豔在背後好是冷嘲熱諷了一番。


    伍怡則打了一桶水,用自己修的那個簡易行軍灶燒了一鍋開水,洗臉刷牙梳頭發。


    因為沒有軍用水壺可以裝水,不過伍怡也不怕。


    那不是還有兩個水果罐頭瓶子!


    早飯也沒做,隻是對付著吃了兩塊桂花糯米糕。


    又還悄悄吃了一塊巧克力。


    空間裏的奶粉煉乳啥的也不能拿出來,不然實在是太打眼了!


    啥家庭啊!


    又是午餐肉又是煉乳奶粉啥的。


    伍怡隨即又心想,我有空間我怕啥!


    反正來日方長!


    臨出門之前,伍怡裝了一些帶來的麵粉在搪瓷小盆裏,加水糅合成一個拳頭大小的麵團。


    打算等中午回來後看會不會自然發酵。


    如果發酵了就蒸兩個饅頭,如果不能發酵就擀成麵條或直接烙餅。


    原主盧舞意看樣子就知道,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大小姐。


    用李媽的話來說從小到大拿過的最重的東西,可能就是吃飯用的碗筷。


    不過上一輩子的伍怡可沒這麽好命。


    從幾歲開始就幫著奶奶做飯做菜,打掃衛生,給看守公共廁所的爺爺送飯,幫忙打掃廁所裏的衛生。


    就沒有什麽是不會的。


    睡到這會兒才慢吞吞爬起來的林妙妙,揭開桌子上還是生麵團的麵團看了看,立刻就有點兒傻眼。


    “別瞪看著我……咱們先說好了!我不是你媽也不是你家保姆,不可能一直沒下限的照顧你……你也不是啥資本家的大小姐,出點錢就可以不勞而獲!


    長期以往這就是縱容你,完全不利於團結跟共同進步。


    我暫時可以免費把鍋跟爐灶借給你用兩天,至於要怎麽做飯那就是你自己需要麵對的問題!”


    伍怡知道自己昨天做的午餐肉稀飯,已經鎮住了這裏的老知青。


    不過過猶不及。


    她可不想日後被人檢舉揭發,背上個貪圖享樂的名聲。


    林妙妙苦著一張小臉,默默拿出軍用水壺灌了一壺熱水,揣著把冰糖幾塊餅幹也跟著一起去上工!


    心想回去就撕了寫給大哥的,那封通篇表揚盧舞怡的書信,才不要承認她非常優秀!


    嚶嚶嚶,怎麽辦?


    知青們因為幹活總是磨洋工,生產隊的社員意見很大。


    本來生產隊繳納公糧的任務就重,還有弄一群遊手好閑的城裏人來跟他們分口糧。


    憑什麽要養一群吃白飯的。


    漸漸也有人消極怠工。


    最後為了平衡關係,金亞林就每天早上現場分組,定點定量。


    記分員則現場監督。


    反正所有的活計當天被分成十分,九分,八分,七分,六分,五分不等。


    每個人量力而為,願意選擇多少拿工分的就選擇高工分的活幹。


    反之則亦是同樣。


    這樣出多少力,那多少工分大家都沒有意見了!


    今天四分工的活計就是年紀大的婦女們,把生產隊庫房裏所有的麻袋都拿出來,檢查有沒有破損的地方,有破損的就縫縫補補。


    等到過幾天夏收的時候,是要用來裝豆子。


    當地的夏收主要是收割油菜籽,小麥,喬麥,大麥,蠶豆,豌豆,以及早稻等。


    油菜籽跟豌豆上個月就已經收獲得差不多了!


    田嬸子是婦女小隊的小隊長,分配給伍怡和林妙妙每個人整理一百條麻袋。


    每個人又得到了一把麻線跟一根粗大的鐵針。


    伍怡讀大學讀碩士研究生,自己在外求學五六年。


    加上專業學習的本來就又是服裝設計,這樣簡單的縫縫補補基本上可以勝任。


    她把每一根麻袋都抖開後,仔細的反複檢查一遍。


    看見有破損裂開的就給挑出來單獨放在一邊。


    完好無損的則折疊起來。


    然後開始穿針引線縫補破損的麻袋。


    不像那些嬸子大娘們隨便拿一條就開始縫補,然後補好了的麻袋跟沒補的麻袋又混在一起。


    一個上午也沒整理出來幾根麻袋。


    女人紮堆的地方自然就是八卦最多的地方。


    最近村子裏最熱門的話題就是昨天中午,知青大院裏幾個女知青打架的事。


    不過其中兩個當事人現在坐在眼跟前坐著,再不好當人家的麵嗶嗶。


    於是就說起夏家春花在夏收後要定親的事。


    春花娘想給春花做一件亮眼的褂子定親時穿。


    不過跑了兩三回鎮上,供銷社裏那邊都沒中意的花布。


    現在供銷社賣的布不是灰色就是藍色。


    田嬸子兩三次都欲言又止,她手裏倒是有塊好看的花布,不過這塊布是小盧知青送的。


    她也不好轉手送人。


    可是春花要嫁的男人,那可是公社書記的兒子,公社的年輕幹事。


    這要是下個月老閨女穿著好看的花襯衣出去相親的話,豈不是會得罪人!


    “夏大娘是吧!我叫盧舞怡……你可以叫我小舞。我家姆媽以前做事的那家東家是做布匹買賣的,後來解放後東家就把所有家產合並歸了國家。


    不過我姆媽認識不少廠子裏熟人……這次出來的時候,家裏一時錢糧湊不夠手。姆媽就把給我姐姐準備的嫁妝拿了一半出來,讓我多揣了幾塊布料。讓我到時候不拘是拿來換點兒糧食還是做別的什麽都行!


    要不夏大娘一會兒去我那裏看看……我那裏還幾塊好看的花布。


    嗯,隨便換幾斤糧食就可以了……”伍怡見田嬸子坐立難安,於是就悄悄挪了小板凳湊過去的說道。


    這裏去鎮上坐一趟牛車都要花上四個多小時。


    她還人生地不熟的。


    根本就不可能像小說裏的那些女主一樣,跑去做什麽黑市生意。


    不過光是李媽給帶的三匹布料,就足夠她陸續拿來換一些糧食雞蛋什麽的。


    另外空間裏還有她從盧家地下室順走的幾個麻布包裏。


    其中每個包裏都有十匹各種顏色的棉布,其中一個麻布包裏則是全都是卡其布布料。


    一會兒中午回去,她打算挑選兩匹花布出來,撕成一米兩米的小塊布料。


    通過嬸子們的手交易出去。


    現在的棉布價格也還算便宜,一尺布料不要布票才能賣兩三角錢。


    不過需要限購。


    每個人每年人均不到三尺布的布票。


    做一件長袖衣服,怎麽也要有個六七尺才夠。


    另外供銷社裏也沒啥好看的花色才是最致命的一點。


    現在全國人民穿的基本上都是灰黑藍三色,偶爾有白色的也隻是一水的波點或者純色。


    紅色黃色綠色有圖案什麽的想都不要想。


    盧家本來搞的就是紡織業,盧爸又是做的是化工紡染。


    因此盧家前幾年生產的布料可謂色彩繽紛,花樣繁瑣。


    在囤積貨物的時候,盧爸當時直接從庫房裏找了一些庫存布料拉出來。


    不能明目張膽的穿在身上,留在家裏做被單做窗簾,做沙發套總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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