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來了’,喬雅南心裏全是這句話。


    一門生意做起來了肯定會有人跟著做,‘喬記’火成這樣,現在才出現跟風的,實際她已經覺得常信縣的人膽子有點兒小了。


    她安撫道:“有人跟風,說明咱們‘喬記’生意紅火。”


    喬昌鬆眼睛大張:“這還是對的?”


    “世上買賣如此之多,你見過獨此一家的買賣嗎?便是皇家的買賣怕是都不可能如此。”喬雅南笑著安撫:“別擔心,沒事。”


    喬昌鬆看她真是半點都不生氣,便也讓自己消消氣,隻是仍忍不住問:“就不管嗎?”


    “怎麽管?去砸了人家的攤子?”喬雅南笑:“他要敢把攤子擺到我們鋪子麵前來,那你就帶人去砸了。”


    “真砸?”


    “當然。買賣誰都可以做,他做他的,我做我的,井水不犯河水。但他擺到我鋪子前麵來,就是井水犯了河水,我要是這樣都忍了,以後就得被人往死裏踩,欺軟怕硬最容易學。”


    喬昌鬆最開始是走街串巷賣家具的,後來漸漸把生意做開了才不必那般辛苦,他知道做生意最怕的就是被搶生意。你能做的生意別人也做得,可是:“他們賣的比我們便宜很多!”


    喬雅南眉頭微皺,做生意可以,爛價就不對了。


    “他們是個多大的攤子?量大嗎?”


    “一輛板車,量應該不小。旺水街不許這些流動攤販擺攤,他們就用驢子拖著那板車走街串巷的賣。修力悄悄跟了一段路,說賣得不錯,他家什麽都比我們的便宜,我們賣三文的他就賣兩文,我們二十四一斤他們隻要十五個錢,今天我們鋪子裏的生意明顯受了影響。”


    所以他才這麽著急忙慌的回來報信,看大丫頭有什麽應對的法子。


    喬雅南越聽越不對勁,這不像正經做買賣的,倒像是來砸她攤子的,是有人想用低價把她擠出市場,還是有意和她過不去?


    按理來說,她有懷信的庇護在,縣令對她也多有照拂,在他的管轄地,和他過不去的人應該沒有,而且這些時日她也沒有得罪人,誰會和她過不去?


    難不成,是針對她來的?


    喬雅南來回踱著步,自打來到這個時代家裏就是那麽個情況,根本沒給她半點跋扈的資本,她一直與人為善,真正說得上有恩怨的隻有童家,具體點說,隻有一個童沛瑜。


    如果真是他……


    有因有果,最怕喬家重新發家的肯定就是童沛瑜了,他發現自己整出來個‘喬記’,不能容忍‘喬記’有一點點做大的可能,所以在一開始就把這點小浪花拍散了!


    說得通!但這隻是她的猜測,不一定是事實。


    喬昌鬆急得不行:“你倒是說句話,想到轍沒有啊?”


    “就算這真是來搶我們生意的鬆叔你也要穩住,你要是穩不住,鋪子裏的其他人都會受你影響,別人還沒把我們怎麽樣,我們自己就先亂了陣腳那就是笑話了。”


    喬昌鬆心裏那些左衝右突的焦躁被這話澆滅了大半,他做了個深呼吸,道:“你說得對,我們不能亂。”


    “這才對,買賣是做出來的,別著急,我有法子,你們看好鋪子就行。”


    喬雅南未將心裏的擔心表露分毫,聲音也一如既往的溫軟:“鋪子裏的人都要更用心些,每天把鋪子收拾得幹幹淨淨,平時不那麽忙的時候就把髒了的地方抹一抹,保持櫃台上的幹淨。大家也都要收拾得幹淨利索,指甲注意修剪。還有,對來買貨的人多點笑臉,人家來送錢的,是財神爺,誰都不許對著財神爺臭臉。”


    “這你放心,沒人敢,我都盯著的。你毅叔那一組他也盯得緊,我們交接的時候互相都會交待交待,這個我很有把握。”


    另一組的管事是喬昌毅,他能被族老們選出來是因他認得幾個字,還算得清賬,這在現在的喬家已經算是文化人。


    他做事很細致,學東西上手快,一段時間下來已經不比喬昌鬆那一組做得差了。


    正要再交待幾句,喬雅南看到了從村口方向走過來的三人,因著是生麵孔,村民很是警惕,已經有人圍上去了。


    喬雅南對這幾人的身份隱隱有所猜測,忙快步過去,揚聲道:“幾位是何七的朋友嗎?”


    那幾人聽著這名字就放鬆下來,朝著她點點頭。


    村民循聲回頭:“小喬,是你家的客人啊?”


    “何叔最近有些客人來,我忘記去和裏長說一聲,驚擾大家了。”


    “知道是怎麽回事就行了。”那人又提醒她:“你記得去和裏長打個招呼,免得大水衝了龍王廟。”


    “一定的。”喬雅南趕緊請鬆叔去和裏長說一下這事,小地方治安全靠自己,對眼生的人都防備得很。


    和村民道別,喬雅南領著三人往家走:“三位叔叔請跟我來。”


    聽她稱呼叔叔,個子最高的那人問:“何七是你什麽人?”


    “何叔是我昌憫叔的好友。”喬雅南看向神情有異的三人:“三位認得我昌憫叔嗎?”


    “一起從死人堆裏爬過,隻是最後一回我們爬出來了,他沒有。”那人歎了口氣:“這裏是喬昌憫的老家?”


    “是。”


    幾人沉默著四處望,似緬懷,又似感慨。


    喬雅南的眼神在三人身上掃過,一直說話的這人看著沒有殘缺,另兩個人,一個沒了一邊耳朵,另一個,一道傷痕從下巴往下延伸不知多長。


    喬雅南無比慶幸自己兩世為人都不是生在戰亂時代,不用去爭命,隻需為錢發愁的日子真好。


    進了院子,喬雅南對看過來的二叔道:“認認人,這是何叔的朋友。”


    喬昌盛朝幾人笑笑:“何哥在屋裏。”


    喬雅南把人帶過去,見門半開著,揚聲道:“何叔,你看……看……”


    看著越過她快步進屋,瞬間矮了半截的三人,喬雅南眨眨眼,又眨眨眼,不得了,難道何叔還是個有身份的人?這看著也實在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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