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趙大田沒有像在地下一層的時候那麽唯唯諾諾,而是雙手負在身後,有種傲視群雄的感覺,若不是在受了他一擊之後用餘光撇到了此人的長相和聽到其他修士對他的抱怨,柳尋香怎麽也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修士居然是就是在地下一層將自己打進石門的那個引氣境小修士聯係起來。


    趙大田卻根本不記得柳尋香,看都沒看一眼便手袖一團,一個揮手就將衝上來的馬熊山給打了回去,輕描淡寫,揮手退化丹後期大修士如揮趕草蠅一般輕鬆隨意,能有這等修為的,唯有蛻靈!


    柳尋香卻是立馬跑到辛老身邊,和邋遢老頭一起幫辛老扶在地上坐好,蒼墨子等人則都是麵麵相覷,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本來這小秘境能引來化丹境修士就已經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可是卻沒想到這種家族家主,宗門掌門一級的蛻靈大修也會前來。


    打退了馬熊山的趙大田輕輕拍了拍手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輕聲說道:“一群小家夥,差點就讓你們壞了本尊的大事。”


    說話的聲音很是陰柔,若是單單隻聽聲音,定讓人想到的是那種陰柔俏公子,可是在一看趙大田那壯實的身子,孔武有力的手臂都快趕上一個稚子的腰粗了,怎麽看也不像個說話陰柔的主兒,所以眾人很難相信這聲音會是眼前這個虎背熊腰的漢子所發出來的,柳尋香則是略帶怪異的看著趙大田。


    這陰柔的聲音配上這壯碩的身材,讓眾人聽的有些心底發毛,而躺在地上的馬熊山聽到這陰柔的聲音時,頓時發出一聲驚恐的嚎叫,似乎是看到了什麽極度恐怖的事,這讓眾人有些不解,被白影附身的白瞳馬熊山本身就已經夠讓人恐怖的了,難道說眼前這個蛻靈境修士比他還要恐怖不成,想到這,眾人不禁有些冒冷汗。


    “喲,小家夥,你還記得我呢?我以為讓你跑了一段時間,你把本尊給忘了呢。”趙大田有些玩味的看著在地上不停向後挪屁股的白瞳馬熊山說道。


    此時的白瞳馬熊山再也沒有之前力壓眾修士還能遊刃有餘反殺低階修士的威風,反而更像是一個被嚇到的孩子一般在地上手足無措,那雙白瞳中露出的恐懼,讓站在身旁不遠處的修士都開始起雞皮疙瘩。


    邋遢老頭也罕見的正經了起來,將一旁的柳尋香拉在自己身後,顯然這突然冒出來的蛻靈修士讓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不過趙大田並在意,而是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黑色雕像,眼睛裏閃過一絲複雜。


    白瞳馬熊山看見趙大田轉身看石像了,立刻爆出全部修為向大殿門外衝去,眼看就要衝出門外,已經半個身子都出了門外,卻突然像是被人跟踢蹴鞠一般給踢了回來,回來的速度甚至比去的速度更快,可見門外的人是有多大的力氣。


    被打回來的馬熊山很識相的在空中把自己蜷成團,似乎這種事早就經曆過不止一次,就在馬熊山要撞向趙大田時,趙大田一個原地轉身,反身一腳將馬熊山打在地上。


    灰土消散,馬熊山呈現出一個大字型趴在地上,而且眾人明顯能看到,馬熊山所在的地麵比別的地麵要低上三指的高度,這一幕看的眾人嘴角直抽搐,這可是一名堂堂的化丹境修士啊,就這麽被來回踢在地上動彈不得。


    雖然這馬熊山已經不能算是一個單純的修士,但是好歹還是有著化丹境的修為,就這修為,無論是好是壞是人是鬼,也都當得起對手敵人的一聲道友一份尊重,可是被眼前這位蛻靈修士如此侮辱,這讓一向火爆脾氣蒼墨子有些忍受不了。


    “前輩,你老人家貴為蛻靈大修,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要這麽侮辱人呢?”蒼墨子躬身站了出來說道。


    趙大田看著眼前的蒼墨子,嘴角微勾笑道:“嘖嘖嘖,好久沒見到這麽硬氣的修士了,不過既然你說了,本尊今兒個心情好,就滿足你殺人不過頭點地的願望,出來吧,寶貝兒。”


    眾人一愣,隨即聽到大殿外傳來一陣嘶吼,這嘶吼聲讓眾人眼中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眼光,這聲音....


    緊接著,在眾人的目光中,大殿門口伸進來了一個碩大的頭顱,這頭顱扁長並且布滿了鮮紅光亮的鱗片,兩顆拳頭大的眼睛裏各自豎著兩條細長的瞳孔,冒出凶光的眼睛下一條鮮紅的信子一伸一縮十分靈活,龐大的身軀柔軟且富有韌性,卻是一條赤紅色的大蛇緩緩的探頭遊走了進來。


    這大蛇此時全身散發著堪比化丹境的威壓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眾人背上讓所有人有些喘不過氣來,在場修為最高的也不過化丹中期,而這一頭異獸就能硬抗一名化丹修士,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蛻靈境的大修士,這樣的場景就算是想破頭也不可能想出有其他的活路,想要活下去,唯有一條路可走。


    一名引氣境的年輕修士立馬衝到趙大田身前順勢跪了下來,用著顫抖的聲音求饒道:“前輩,請前輩饒命,晚輩願意給前輩當牛做馬,哪怕是做一隻看洞府的狗也行,隻求前輩饒我一命。”


    看著這位修士的樣子,人群中引發了一陣騷亂,所有人都默默的看著這個修士,有複雜的,有懊悔的,有不憤的,有鄙視的...


    看著趙大田一臉滿意的笑,馬上就又有一位修士跪了下來,有了一位就有第二位,有了第二位就有了第三位,很快,在場的修士便一個接一個的慢慢跪了下來,就連清河城的一位黑甲修士也在自己同袍們不可思議的目光下默默的走上前去,低著頭跪了下來。


    這名黑甲修士全程沒敢抬頭看向自己的同袍和辛老,但是即便不抬頭看,那種如芒在背的感受也依舊讓他的意誌瀕臨奔潰。


    一個在一旁站著的修士嘲諷道:“一直以為進了軍隊的修士都是錚錚鐵骨,現在看來,倒是我高看了。”


    這句話讓其他的黑甲修士都憤怒不已,可是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畢竟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而跪下的這名黑甲修士聽到後則是把頭低的更低了,但即便如此,眾人也能看到他的雙耳已經變得通紅,仿佛要燒著了一般。


    辛老在這名黑甲修士跪下的那一刻便歎息了一聲,閉上了雙眼,柳尋香看著自己身旁的辛老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不由得有些心疼。


    這個老人已經到了風燭殘年的歲數,他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趙家,奉獻給了清河城黑甲軍,可是卻萬萬沒想到,自己傲骨了一輩子,到頭來,這些像自己的弟子,更像是自己孩子的黑甲軍中卻最終還是有人抗受不住。


    但是誰也沒資格去幹涉別人的選擇,因為沒有人願意死,就連凡人都不願意,更何況這些可以修煉的人族驕子,他們還沒爬到人生的巔峰,還沒享受夠修士身份帶來的虛榮,怎麽能為了所謂的麵子而葬送了自己的命和這大好的前途。


    “辛爺爺。”柳尋香包抱著辛老的一隻手輕輕喊了一聲。


    辛老哽咽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說道:“如果跪下可以活著,我希望你們都活著。”


    所有的黑甲修士都沉默了,所有的修士也都沉默了,這是一個痛苦的選擇,一邊是恐怖的大蛇,來自生命的威脅,一邊是跪下換來的活命,來自尊嚴的考驗,辛老雖然幫他們做出了選擇,但是他們自己卻躲不過這一身黑甲所抗的職責。


    略微的沉默之後,一名看著像是這群黑甲修士中有些威望的修士突然站出來颯然一笑,說道:“清河黑甲,何懼一死。”


    話音落下,身後又一名黑甲修士咬牙說到:“清河黑甲,何懼一死!”


    緊接著所有的黑甲修士或笑著,或顫抖著說出了這句話。


    “清河黑甲,何懼一死!”


    蒼墨子鬆開了顫抖的拳頭,邋遢老頭自嘲的笑了笑,辛老強忍著眼中的眼淚,深深的吐了一口氣,笑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對比,有人願意做狗,便有人願意做人,少數沒有跪下的修士也都不在掙紮,而是靜靜的低下頭,等待著死亡。


    趙大田看著眾人的樣子,好似陷入了回憶之中,這一幕,當年的他也曾有過呢,那時候的他,可能也是抱著必死的心吧。


    苦笑的搖了搖頭,趙大田笑道:“好,非常好,看在你們都這麽硬氣的份上,那麽本尊就給你們一條活路,誰能殺了自己的同門,誰能殺了自己的同袍,誰能殺了自己的摯友,我就,饒他一命。”


    然而這次,跪著的人一個個渾身顫抖卻始終都沒有人站起來,看著他們的樣子趙大田很也不惱,反而覺得有些有趣,於是說道:“你們既然不殺,那我就來幫你們殺,當我殺完所有站著的人,你們就沒有活下來的機會了,到時候可別說本尊不給你們機會。”


    衝著大蛇吹了聲口哨,大蛇早已盤成一團的身子緩緩的舒展開來,隨即一口咬住了一名站著的修士,任憑這修士如何掙紮喊叫也是徒勞,最終還是被大蛇吞下肚子,成為了食物,緊接著大蛇開始咬起第二個修士,繼續吞著。


    蒼墨子看的雙眼赤紅,最終忍不住怒吼道:“孽畜,老夫今日就算一死,也要拖你墊背!”


    辛老在柳尋香的攙扶下也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對柳尋香說道:“柳小公子,老奴如果還有命活著,一定帶你回家。”隨即抽出柳尋香抱著的手,摸了摸柳尋香的頭,顫巍巍的走到蒼墨子身邊說道:“老夫做了一輩子奴才,卻從來沒做過縮頭鱉,蒼墨子道友,這一戰,老夫陪你。”


    二人對視一笑,衝了上去,大蛇見狀,立馬張開血盆大口迎了上來,雖然大蛇隻是化丹境,但是異獸本身就比修士的身體要強悍,再加上一些異獸具有血脈天賦,所以同境界相比,修士不到萬不得已,都不願意跟異獸生死相搏。


    看著二人對上大蛇,趙大田也不著急,而是饒有興趣的抱著手看戲,這大殿已經是自己的主場了,在這個沒有蛻靈修士的地方,誰是蛻靈,誰就是這裏的王,哪怕是化丹巔峰,在蛻靈境麵前,也要俯首稱臣。


    這就是修士的世界,強者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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