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村長的答複,柳尋香心中也稍微安心了些,於是說道:“前輩身份尊崇,定會信守承諾,這最後一個問題,小子就獻醜了。”


    村長臉上依舊平淡,但是心中卻是一笑,道了聲好狡猾的小子。


    隻見柳尋香左右看了看,隨即轉身走到門前,然後跨出一隻腳出了這門欄,另外一隻腳則留在這門欄內,然後讓整個人麵對著門沿,使得自己像是被卡在了這門中,村長冷著眼看著留尋香,看看他到底想耍什麽鬼。


    調好身子的柳尋香衝著村長笑問道:“請問前輩,小子現在是進門還是出門呢?”


    老者先是一愣,隨後看向柳尋香的眼中多了一絲讚賞,這問題與自己執雀的道理一般無二,自己若是回答進門,柳尋香便可抬腳出門,自己若是回答出門,則他又可抬腳進門,因此自己就變得進退兩難,而他則可進可退。


    村長看著柳尋香久久沒說話,柳尋香心中一緊,眼前這老不羞莫不是要翻臉不認賬,答不出來惱羞成怒,更想殺自己不成,如果真是這樣,說不得今天要拚上一命了。


    就在柳尋香要準備鼓動靈氣隨時暴起時,村長笑著說道:“妙,柳先生當真是個妙人,這個問題老朽答不出來,老朽認輸。”


    柳尋香雖然心中依舊沒放鬆警惕,但是表麵上還是衝著村長拱手笑道:“前輩過獎了,是小子投機取巧,盜用了前輩您的法子,否則今日斷然是輸給了前輩的。”


    村長深深的看了柳尋香一眼,說道:“既然老朽輸了,那麽自會遵守先前的承諾,這是老朽的推薦信,柳小友拿著這封信,可以自行拜入秦國內的任何宗門。”


    說完從衣袖中掏出一封用油蠟密封好的信封輕輕的放在了一旁的桌上,柳尋香看著這封信頗有些感慨,當真是生死關前走一遭,福兮禍兮皆是報。


    收好信封的柳尋香對著村長躬身行了一禮,便轉身退了出去,看著柳尋香離開的背影,村長口中喃喃自語道:“此子生性狡猾,左右逢源,做事果斷,偏又心思縝密,膽色過人...老朽自問在這個年紀,不如他啊。”


    客廳的門自己緩緩關上,屋內的腥味又重了些。


    這一遭走的不虧,不僅解決了自己在這村中的的後顧之憂,還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柳尋香看了眼自己手中的信,也明白了老者的意思,於是快步走到自己家中,關上門之後的柳尋香嚐試著喚了喚在識海沉睡的灰鴉,可是卻沒得到回應,隻好作罷。


    去買完菜回來的吳宛娘看到草屋門前的腳印,知道了柳尋香已經在家,正猶豫要不要喊屋內的柳尋香來自己家中吃飯時,草屋的門突然打開了,吳宛娘心裏頓時像一隻被驚嚇到的兔子一般,整個人也愣在了那裏。


    走出來的柳尋香看到門外的吳宛娘也是一愣,隨即問道:“有事?”


    這清冷的聲音好似一盆冷水澆在吳宛娘的身上,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張著嘴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話來,這種窘迫讓她的臉有些微微發紅,最後隻好急忙低著頭走進了自己家中把門關好。


    柳尋香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吳宛娘慌亂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難道自己有這麽可怕嗎,這讓本來還想著要不要跟吳宛娘打聲招呼說自己很快就要離開村子的他隻好作罷,等晚些時辰吳大哥回來之後再說吧。


    直到聽到柳尋香的腳步聲離開,吳宛娘才鬆了口氣,輕輕的靠在門後,但是俏臉上的紅暈卻是怎麽也消不下去。


    晚上回到家的吳壯實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女兒,何嚐想不到是什麽原因,但是也明白自家閨女的條件,所以隻能在心裏暗暗歎息一聲。


    接下來的幾日柳尋香又跟往常一樣不在家中,而村子也隨著步入了雪天,大雪封山,村子裏的獵戶們也沒辦法出山捕獵,好在經過上次的獸潮,讓各家都存了不少餘糧,否則這個冬天又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


    看著自己家的這些幹肉,吳壯實心裏也和其他人一樣,想到了那個在夜色中揮手間屠殺野獸如同殺雞子一般的那個男子,眼中浮現出感激和敬重。


    “吳大哥,在家嗎?”


    這聲音把吳壯實的思緒拉了回來,吳壯實立馬小跑過去把門打開,因為這聲音的主人,正是自己心中最感激敬重的人,而屋內的吳宛娘也急忙站起身擦了擦手,將有些亂的頭發扒弄了兩下,生怕門外聲音的主人看到自己邋遢的樣子。


    “來了來了,柳先生是吧,俺在家,快進來坐吧。”吳壯實滿臉笑容的把門打開,看著柳尋香說道。


    柳尋香看到吳壯實那憨厚的樣子,頓了頓說道:“吳大哥,小弟是來跟你道別的。”


    這話讓吳壯實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也讓屋內的吳宛娘一愣,隨即又緩緩的坐了下來。


    “這?柳先生這麽著急著走嗎,這大雪天的,要不等雪停了再走?”吳壯實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柳尋香說道:“不了,小弟在這裏已經叨擾了太久,還有些其他事要辦,所以不能在耽擱了,這是一隻鬃牛獸和一些草藥,留給你們的。”


    邊說著,柳尋香邊左手一揮,一頭約莫兩丈長的獸屍和一堆草藥便出現在了吳壯實身後的院子內,原來柳尋香離開家的這幾天,便是出去采集草藥和獵殺這頭野獸去了,有這些,足夠讓吳壯實一家安穩的度過這個寒冬。


    吳壯實看著這些東西,心裏不知道該怎麽感謝,隻好給柳尋香跪下,但是卻被柳尋香攔住,任他怎麽使勁兒,都跪不下去。


    無奈地他隻好作罷。


    “柳先生的大恩大德,俺們一家就是當牛做馬也無以為報,俺心中有愧啊。”吳壯實歎息道。


    柳尋香搖搖頭,說道:“吳大哥,就此別過,告辭了。”


    沒有過多的言語,沒有過多地牽扯,柳尋香略一抱拳之後,便轉身向村子外走去。


    吳宛娘心裏很是糾結,最後好不容易下了決心急忙從家中跑了出來,卻隻看到自己的阿爹一個人站在門外,吳壯實看了眼自己的閨女,說道:“人已經走遠了,閨女啊,你這是何苦呢。”


    吳宛娘沒有說話,隻是傻傻的看著通往村外的那條路,想起了在自己小時候去關內戲台裏聽到的一句戲詞:“花開花落花無悔,緣來緣去緣如水,妾是落花曾有意,君是流水終無情。”


    那時候的吳宛娘還不懂這咿咿呀呀唱的是何意思,如今自己卻已然是這詞中人。


    出了村子的柳尋香回頭看了一眼,便頂著迎麵的寒風向著前路走去,直到柳尋香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了村口,一位老者才拄著拐杖轉身向回走去。


    凜冽的寒風吹著柳尋香略顯單薄的衣服,好在如今身為引氣八層的他已經不懼這種寒冷了,唯獨前方皚皚白雪一望無垠,讓人有種走不到頭的感覺。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道冷氣突然席卷而來,寒冷刺骨,這冷意幾乎要把柳尋香全身血液甚至連意識都要凍住了,柳尋香甚至能看到自己的雙手雙腳已經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而且這白霜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全身蔓延。


    就在這時,一直在識海中像是養老一般的灰霧如同受到挑釁,頓時在識海中卷起了滔天巨浪,緊接著,無數道灰霧如同群狼一般從識海中奔湧而出,順帶著柳尋香的雙眼之中也出現了濃鬱的灰霧,濃厚的灰霧在他眼眶中翻滾著,如同滅世劫雲一般讓人觸目驚心。


    灰霧的出現讓入侵到柳尋香體內的冷意如同寒冰遇火,瞬間便消散殆盡。


    在這冷意消散之後,這灰霧仿佛還有些怒氣未消,依舊像是一個打了勝仗的將軍巡視著自己的領地一般在柳尋香的體內轉了兩圈之後,才有些意猶未盡的回到了識海之中。


    雖然這股冷意來的很快被灰霧退散的也很快,整個過程也不過才幾息時間,但是卻把柳尋香體內的靈氣抽的一絲不剩,虛脫的柳尋香汗如雨下,跪倒在地,心中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剛剛那一瞬間,他再度體驗到了死亡的感覺,這讓他有些後怕。


    “這冷息怎麽出現的,居然會有如此可怕的力量。”柳尋香心中正想到,一道灰光就突然從他體內衝了出來,落在地上顯露出一隻寸許大小的灰鴉,灰鴉抖了抖身上的羽毛,說道:“那是一位寒脈大修的神識。”


    柳尋香看著蘇醒的灰鴉有些開心,強撐著笑了笑,說道:“這得是什麽修為的大修才能有如此威能,僅僅一道神識就能滅殺引氣境修士,若不是我有這神秘灰霧,恐怕剛剛我便身死道消了。”


    灰鴉有些得意的說道:“至少是蛻靈境大修,而且他這神識還不是針對你,隻是大範圍的例行檢查而已。”


    柳尋香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僅僅是例行檢查般的滅殺神識,就能橫掃整個引氣境,蛻靈境修士當真的是霸道恐怖。


    不過自己在此地既然能遇到蛻靈境修士的神識,那就說明,自己已經離秦國的萬雄關不遠了,因為隻有萬雄關才有這蛻靈境修士甚至換胎境修士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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