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簡直是膽大妄為,視國事為兒戲!”


    公開場合,唐停鶴什麽都不能說,但是一到了“行在”,進入室內,沒有旁人的時候,唐停鶴便爆發了。


    他指著唐治的鼻子,怒不可遏:“我們父子,豁出了身家性命,為你光複大炎。你知道一旦事敗,我們是什麽下場嗎?


    若有鬼方相助,我們就算不能打下中原,至少也可以在朔北穩穩立足,而你,也就可以安安穩穩做你的皇帝!可是你……”


    “我怎麽樣?我說的話,並沒有說錯的地方吧?”唐治平靜地反問。


    唐停鶴一拍桌子,喝道:“沒有?要想讓鬼方息兵,並且攘助我,怎麽可能不給他們一點好處?你說不會做出任何不利大炎百姓的事情,到時候一旦有所賠償,難不成要讓我父子背這罵名?”


    唐治正色道:“朕是天子,君辱臣辱啊,如果真有罵名,不是臣子去背,難道要朕這個皇帝去背。”


    “你……你……”唐停鶴被他氣得打顫。


    “唐治,你要還想做這個皇帝,最好乖乖按我們在朔州計劃好的來。談判的時候,事先沒有經我允許的事情,你切勿擅自做主。不然的話……”


    唐停鶴冷笑一聲,道:“陛下,你好自為之!”


    唐停鶴拂袖而去。


    屏風後邊,賀蘭嬈嬈俏俏盈盈地閃了出來:“這廝隻管聒噪,實在叫人心煩。要不,我把他幹掉吧!”


    賀蘭嬈嬈說的輕輕巧巧。


    她眼珠一轉,打了個帥氣的響指:“對了,我可以把殺他的罪責,安在空空兒身上。”


    唐治一笑,方才與唐停鶴的對恃,他一點都沒動怒,就這一點,他就贏了。


    唐治坦然坐下,道:“此人不能殺,也不必殺!”


    賀蘭嬈嬈挑了挑眉,道:“為什麽?”


    唐治想了想,道:“曾經,有兩軍對壘,各自都派有神箭手,襲殺對方將士!”


    唐治說的這個“神箭手”,並不是指一定擁有百發百中的箭術的人,而是指軍中一種職業:狙擊手。


    狙擊手在古代就有,而在那個時代,它的名字就叫“神箭手。”


    唐治道:“一日,將軍巡營,忽有一矢飛來,落在他的前麵。部下介紹說,對麵有一個‘神箭手’,已經在那活動了五六天了,經常放冷箭,隻是準頭很差,十箭射不中一箭。”


    唐治笑道:“將軍很是奇怪,說道:‘既然知道了這個神箭手的位置,為什麽不派我們的神箭手幹掉他?’”


    賀蘭嬈嬈好奇地道:“是啊,為什麽?這士兵太蠢了吧?”


    唐治道:“士兵激動地說:‘將軍,您瘋了吧?把他幹掉,讓敵人換個射得準的來嗎?’”


    賀蘭嬈嬈沉默了,半晌,忽然咬著唇兒,暈著臉兒,握起了拳頭,在唐治胸口輕輕地捶了一記小拳拳。


    唐治笑道:“我可沒說你蠢,你自己說的。”


    賀蘭嬈嬈嗔道:“你還說!”


    唐治哈哈一笑。


    賀蘭嬈嬈沉吟道:“你說的有道理。這唐停鶴誌大才疏,偏生被唐浩然當成個寶。派他在身邊,雖然聒噪的有些煩人,不過這個廢物,還真的什麽都做不成。”


    說到這裏,賀蘭嬈嬈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唐治神情一肅,道:“唐停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唐浩然派了這麽個玩意兒來,簡直是給我的神助攻,不必理會他了。我們研究一下,如何釣那個假空空兒出來。”


    賀蘭嬈嬈道:“這還不簡單,明日午時,在人流最稠密的地方,我以空空兒的身份公開現身,說明有人冒充於我,並當眾宣布與他對質的時間、地點!


    他既然是為了‘空空兒’而來,既然看見‘空空兒’出現了,想必是會來的。”


    唐治想了想道:“也是一個辦法,你且試試吧,不過,未必可行。”


    賀蘭嬈嬈詫異道:“不可行麽?”


    唐治道:“那人為了引空空兒出來,做下那等卑劣殘忍的事來,可見其人品。這種人,未必會光明正大地現身。


    你亮明了身份,他也未必會出來,倒是有可能暗中對你下手。問題是,你又不可能一直待在外麵,你亮明身份後就回了‘行在’,那假空空兒又去哪裏尋你?”


    賀蘭嬈嬈怔了一怔,道:“這倒是個問題。”


    唐治眯著眼睛想了想,道:“且先試試吧,如果不成,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


    這個人既然不惜用這樣的手段,也要引出‘空空兒’,很可能是你在朔州城殺的某個人的親眷,又或者是他的親眷花錢找來的人。嘶~~,也不對……”


    唐治搖了搖頭:“那也不合邏輯,如果是這樣的來路的話,他為何不在朔州城攪風攪雨,卻跑來盧龍呢?就像……知道空空兒在我這個皇帝身邊似的?”


    唐治現在情報有限,所以推測來推測去,依舊沒有一點眉目。


    二人便約定,明日讓賀蘭嬈嬈且以“空空兒”的身份去鬧市區公開亮個相,看能否引出他來。


    計議已定,賀蘭嬈嬈便離開了。


    路上睡在寢帳裏居多,荒郊野外的不好休息,而且同帳還有一些女官侍婢,她也不好脫光光,實在不解乏兒。


    此時終於有了舒適的住處,自然要去好好休息一下。


    唐治也回了自己的寢室,一進屋,就見三葉、五弦、七思、九真四個俏婢,虎視眈眈地看著他,那大眼睛濕得,都快要滴出水兒來了。


    “陛下,您回來了!”


    三葉故作矜持地福了一禮。


    五弦急不可耐地道:“一路舟車勞頓,陛下想已乏了。奴婢等早已備下熱水,就讓奴婢們侍候陛下沐浴吧!”


    七思自告奮勇地道:“我給陛下搓背!”


    唐治看著她們四個急吼吼的樣子,也不禁有點心猿意馬了。


    要說,這麽四個花不溜丟的大姑娘擺在他麵前,而且一副予取予求的姿態,他一個身心正常的男人,又身處這萬惡的舊社會,他要是沒點想法,那他就不是“柳下惠”,而是“柳下垂”了。


    什麽叫“殺殺人,跳跳舞”?


    那是一種人生態度!


    該做的事要做,該享受的時候,也要足夠放得開。


    唐治假惺惺地笑道:“好!朕確實有些乏了,那就……沐浴吧!”


    一看四女那模樣,就不像是要給他搓澡,倒是一副求著被他搓的模樣。


    唐治也就順水推舟了。


    要說,他也是給四女揉了大半個月的“發麵饅頭”,彼此早就沒了那層陌生的羞澀感。


    那就……順其自然?


    唐治順其自然地被四個俏婢擁進了浴室,剛被九真猴急地扯開腰帶,外麵便有人稟報:“陛下,謝尚宮求見!”


    這要是謝尚書求見,唐皇陛下已箭在弦上,那是一定不見的。


    可是,來的不是謝尚書,而是謝尚宮,這……


    唐治緊著褲腰帶就出去了:“快傳!”


    謝小謝很開心,雖然天色很晚了,可她甚至等不及第二天,就想見到唐治。3sk.


    一方麵,是因為她的爺爺,唐家的老掌舵,在今天見過唐治之後,算是“麵試”通過了。


    不僅通過了,而且謝老太爺很滿意。


    這對謝小謝來說,當然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有了謝家的幫助,唐治可就有了一份極強大的助力呢。


    另一方麵,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麵:她,表明了心跡。


    雖然她不是對唐治表明了心跡,但對她來說,心理上已經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更難得的是,這件事還得到了爺爺的大力支持。


    那對謝小謝來說,就已經毫無心理障礙了。


    情之一字,來時如錢塘潮湧,洶湧澎湃。


    處於這種時刻的人,當真是“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未嚐有過情愛滋味的單身汪,是絕對理解不了這種心情的。


    一聽傳見,謝小謝興衝衝地就進了唐治的禦書房。


    唐治已經正襟危坐、道貌岸然、一本正經、人模狗樣了。


    一見唐治,謝小謝心中便是一甜,連看著他的目光,都有些綿綿之意了。


    “臣謝小謝,見過陛下!”


    “免禮。朕說過了,你是朕身邊的人,時常相見的,私下裏,不必拘禮,來來來,坐!”


    唐治指著一旁椅子,對謝小謝道。


    謝小謝想了一想,自己是有誌於要做他女人的人,總有一天,一張榻共眠都要有的,便坐一坐也沒甚麽了不起,於是,便大方地坐了。


    唐治倒是有些意外,這姑娘一向謹守君臣之禮,規矩的都讓他不自在了,今兒倒是比較放得開。


    待謝小謝欠著半個屁股坐了,兩條大長腿並著膝屈著,貌似比不坐還難受,唐治心中暗想:“果然,還是那個規規矩矩的女孩子。”


    唐治便清咳一聲,道:“小謝這麽晚了還要見朕,可是有要緊事?”


    謝小謝抿了抿唇,道:“是,臣有兩件事,要稟奏陛下。”


    唐治一聽,得!兩件事,嘮完了指不定多晚了,今晚怕是搓不了澡了。


    頓時,唐治便有些沒了精神。


    但是,謝小謝一開口,唐治馬上就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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