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書府時,我要說,是你不準我說的。”


    你還怪我!


    “我特……你就不能……”


    厄運學習態度很端正,“我就不能怎樣?”


    宋京方憋出一句,“你就不能再堅持堅持,多嚐試兩次,我一定讓你開口說話的!”


    對,沒錯,就是這樣。


    “咯咯咯~”


    厄運:嗬嗬!


    邵陽府衙,府尹大人畏縮著身子站在杜夫人身側,小心陪不是。


    “杜夫人,邵陽城搜尋了遍,都沒有找到杜少夫人。”


    哎喲,他這是造了什麽孽唷。城中妖物未平,尚書大人家的兒媳婦又失蹤,隻怕凶多吉少。


    杜仲景著寶藍錦衣,外罩仙鶴祥雲披風,白著一張臉,虛虛喊道:“付大人,麗娘她……”


    “景兒,莫為難付大人。”杜仲景的心思杜夫人怎麽會不知,“紅顏薄命,該是麗娘命中有此一劫。”


    肖麗娘失蹤,杜夫人與付大人想的差不多,都認為是禍亂邵陽的妖物給抓了去。


    “麻煩付大人,若有麗娘消息,請立即告知。”


    可惜了肚裏的孩子,她跟景兒盼了許久。


    付大人應和道:“謝杜夫人體諒,下官會一直派人尋找少夫人的蹤跡,一有消息,立馬派人告知。”


    杜仲景體弱,杜夫人不在府衙多留。


    送走尚書府一行人,付大人直直癱在靠椅上。撐得圓潤的臉硬是擠出褶,付大人是真的愁。


    可怎麽辦呐,連尚書大人家都遭難,哪怕最後能保住頂上烏紗帽,杜尚書也不會讓他安生做官。


    杜仲景在回來的途中突然昏迷,杜夫人頓時慌亂,哪還有在府衙時從容不迫的氣度,連聲催促馬夫快回府。


    馬車還未停穩,杜夫人急急喊道:“快請薛神醫!”


    薛神醫是杜夫人重金從江南請來的神醫,多虧他一年的精心調養,杜仲景的身體才有一絲生機。


    “夫人,您歇歇,有薛神醫在,小少爺不會有事。”嬤嬤捧上一杯熱茶。


    杜夫人嘴唇沾濕放下茶盞,手抵額頭,揉捏太陽穴。


    “景兒命苦,是我這個當娘的對不起他。麗娘嫁進來,他才真正開心幾日,就這麽點快樂,老天爺都要奪走。”


    “麗娘被妖怪擄走,景兒立即病倒,這不是要我兒的命跟我的命嗎!”說到動情之處,淚水打濕手帕。


    嬤嬤遞上一塊新帕子,“小少爺初沾情事,與少夫人情正濃時陡生變故難免心傷,不如挑兩個溫柔可人的小婢近跟前兒好生伺候。時間一長,小少爺對少夫人的感情自然淡下來。”


    嬤嬤說的有理,杜夫人揮揮手,“你去辦吧,挑兩個老實的,景兒身子不佳,經不起狐媚子亂折騰。”


    “是,老奴選好人,夫人再過過眼。”


    未時。


    邵陽城門處,府尹付大人跟伏心和尚領著一眾差役、弟子在茶棚坐著。


    一名鎮國寺弟子走進茶棚,“師父,師祖不肯見弟子。”


    “知道了。”


    玄蟬真不來?伏心摸不準他要做什麽,念兩句靜心咒驅除燥意。


    付大人的“豬耳朵”支得長,聽見小和尚跟伏心和尚的話。


    問道:“那位大師不來嗎?”


    據說此行皇上派來的使者是國師大人,出身道宮,地位超然。


    “師祖不理俗世,一心修禪。”


    “大師果真高僧。”付大人先吹一波,“按理說下官不該打擾大師修行。不過,國師來……”


    不來見一麵不太好吧。


    “付大人不必擔心。”


    伏心說完不在開口,任由付大人在一旁抓耳撓腮,板凳長了釘子坐不住。


    不多時,差役來報,“國師大人他們已至百米外。”


    付大人圓滾的身子一下從凳子上彈起來,問過師爺有衣衫不整之處。


    伏心不慌不忙起身,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出茶棚。


    十米外,一頭青牛“哞哞”甩尾來,牛背上坐著小童,頭戴草帽,白褂青褲,手拿皮鞭甩一甩。


    其後四名身背巨劍的赤身武者開道,一架十人抬的轎輦,白紗朦朧,內裏跪坐的人看不真切。


    轎輦後童男童女各九人,列隊成行跟隨。


    陣仗頗大。


    青牛先至,付大人沒有上前。


    他根本不知道這小娃子是誰,摸不準,他不敢輕舉妄動。


    與付大人謹小慎微相比,伏心大方上前道:“不知是道宮哪位先賢,鎮國寺弟子伏心有禮。”


    小牛童眉眼彎彎一笑,“大師有禮,小道觀魚,先賢不敢當,不過是道宮曆代弟子中的一個。”


    “原來是觀魚道長,您一柄長劍滅絕昆山妖族,小僧佩服。”


    念及往事,觀魚小童望向遠處,“年少輕狂,如今想來,當時自己殺戮之氣太重。”


    付大人小眼睛偷瞟觀魚,這麽點個小娃娃,一人殺絕了昆山的妖族?


    那邵陽城的妖物,他豈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捉住。


    這麽一想,付大人看觀魚童的眼神登時熱切起來,不能怠慢。


    轎輦落地,素手伸出撩開紗幔。


    “國師大人。”


    付大人要靠近,被巨劍武者擋住。


    “伏心,多年不見,你還在臥佛寺?”


    妙真一襲白衣,手持拂塵。發冠高束,五官本就明豔,眉心的一點朱砂更添魅惑,與世人想象的遺世獨立的神女相去甚遠。


    “妙真上人,臥佛寺已由皇上下旨改名‘鎮國’。”


    伏心的回答疏離,跟她不熟。


    “是嗎?”妙真低頭對身邊的白衣小童說,“改天本國師也跟陛下提上一提,在皇城建座‘三清觀’,你說如何?”


    付大人夾在兩人中間,脖子都縮肚子裏了。兩位大人才見麵,就爭鋒相對起來。


    伏心眉頭微皺,認真在思考妙真的話。


    誰知白衣小童皺眉,脆生生回道:“師叔,師父說,我道宮高居世外,不染紅塵俗世。”對妙真要在皇城建三清觀的提議表示反對。


    “師兄是迂腐,你不要跟他學,知不知道?”


    白衣小童直衝衝道:“師叔你說師父壞話。”


    妙真:……


    “妙真,大事為重。”伏心不客氣的打斷兩人閑話,出言提醒。


    妙真睨了眼伏心,一甩拂塵,“師叔祖,您先隨他們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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