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天美醫院被送進了一個急診的病人。


    醫院空曠的走廊,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麵,發出當當的清脆的聲響。李欣汝身上穿著白大褂,雙手插在兜裏走進辦公室。


    “李醫生,急診部剛剛送來一個病人,流了很多血,您快去看看吧。”小護士慌慌張張跑進來,急促地說道。


    “嗯。”李欣汝點點,快步向急診室走去。


    病床上躺在一個披頭散發,麵容慘白的女子,正在痛苦地哀嚎。她在痛苦中緊緊抓著他的襯衣,


    而病床旁,男子身上的高級西裝皺褶不堪,還染了大片鮮血,卻無一絲狼狽。他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裏,表情淡漠得幾乎冷漠。


    李欣汝匆匆趕來,看到病房裏的兩個人,居然是江一墨和林瑾妤,短暫的驚訝後,她的嘴唇勾起一抹笑意。


    李欣汝不疾不徐地打起了招呼,“江總。”


    江一墨看到李欣汝後,點了點頭,表示打招呼。


    李欣汝走到病床邊,掀開被子,隻見林瑾妤的下身都是血,白色的裙子都染成了殷紅色。


    在超聲波室裏,醫生拿著感應器在林瑾妤塗滿凝膠的腹部打旋,她將頭轉向了另一邊。


    過了一會兒,醫生停下來,問她想不想看屏幕。


    “看一下吧。”


    她將頭轉向顯示屏,屏幕上滿是白色楔形條紋,在中間的位置,有一個橢圓形的黑洞,裏麵有兩個白色斑點。


    醫生遺憾地說,“是雙胞胎,很可惜啊,已經有五個月了。”


    林瑾嫤心疼得無與倫比,泣不成聲,“是男孩……還是女孩……”


    醫生露出親切的笑容,“這個沒法分辨,你們家是不是有雙胞胎史?”


    “聽我老公說過,他原本有一個雙胞胎弟弟,不過一出生就夭折了。”


    “與單胎相比,雙胞胎更容易流產。”


    醫生說孩子已經五個月了,那麽如果出生,應該會很漂亮,畢竟他們有個這麽帥的父親。


    李欣汝翻看著檢驗報告對林瑾妤說,“胎停育了,看你情況出現先兆流產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過度的保胎造成過期流產,會危及到性命。”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也不要太難過了,胎停育說明胚胎本身就有缺陷,這也是自然選擇和淘汰。你還年輕,以後還有機會做媽媽的。”


    林瑾妤哭得撕心裂肺,心如刀割一樣痛。


    護士將手術確認書遞到江一墨麵前,他利索地簽字自己的名字,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樣冷漠。


    早上六點多,窗外暗藍天色逐漸發亮,偶爾傳來幾聲鳥叫。


    當她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已經做完手術,正在打點滴。


    “小妤,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我去叫醫生。”林母一直陪在她身邊,看見她醒來急忙問,轉身去喊醫生。


    值班的醫生很快趕了過來,“你肚子疼不疼?清宮以後,我給你用了縮宮素,有宮縮是正常的。”


    林瑾妤仿佛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費力地撐起半邊身子,環顧四周,沒有搜尋到他的身影,眼神裏流出失望。


    “媽,一墨呢?”


    “他說回公司處理點事情。”林母握著女兒的手,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色,心裏一陣抽痛。


    眼淚似小溪一般汩汩往下流,林瑾妤感覺自己像是被人丟在了荒原上,漫天都是黃沙,剩下枯黃的樹葉和死去的樹木,整個世界滿目瘡痍。


    此刻,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江一墨打電話。她要確定他在哪裏,電話很久才接通,電話那邊的江一墨還沒有說話,她就大聲吼道,“江一墨,你在哪裏?”


    江一墨沉默不語。


    她再追問一遍,略帶幾分尖銳的喊道,“告訴我,你在哪裏?”


    “在公司。”江一墨的回答那麽冷淡。


    林瑾妤拿著手機的手在顫抖,咬牙切齒道,“我不信,你是不是趁著我做手術,跑出去見唐雪姍了?”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聲音,已經掛線,再打已經是關機提示。


    林母的眼神裏盡是心疼,勸慰道,“小妤,你聽媽一句勸,跟一墨離婚吧,強扭的瓜不甜,反正現在孩子也沒有了。”


    林瑾妤感覺全身的血管都要爆裂了,“媽,你在說什麽?”


    林母抹著淚,連聲說,“小妤,你剛做完手術不能太激動了。”


    “他居然跑去跟別的女人私會,我要出去找他。”她毫不猶豫地扯掉左手那根輸液管,而後整個人又似被抽空的布偶倒在床上。


    林母趕緊語氣溫柔地哄道,“他真的在公司,你別胡思亂想。”


    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人人都懂。隻是她不會放手,絕對不會放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是林瑾妤的行事風格。


    等女兒稍微冷靜下來,林母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在做手術的時候大出血,醫生要拿掉你的**保你命。是一墨堅持讓醫生做保守治療,他請了全市最好的婦產科專家給你做手術。要不是他,你現在不僅沒了孩子,連**也沒了。雖然他平時總是一副冷冰冰樣子,心地還是挺好的。”


    聽到母親這些話,林瑾妤感覺到有股暖流貫穿而過。


    她迷迷糊糊地在床上躺了一天,吃不下任何東西。有時昏睡有時清醒,渾身大汗淋漓,頭發濕漉漉的浸泡在汗水中。有時寒意徹骨,渾身都在顫抖。


    林母端起碗要喂女兒喝湯,“喝點米酒燉雞湯吧,這是一墨親自去月子中心給你買的,他說喝著補身體。”她又溫柔地喚一聲,“小妤。”


    聽到是他買的,林瑾妤頓時有了食欲,把湯喝得一幹二淨。


    門突然開了,接著便是江一墨比天色還要黑沉的一張臉孔。


    江一墨坐在窗邊,視線投向窗外的黑夜,像一座凝固的雕像。


    她很愛他,可是他年輕、冷漠、忙碌,對她從來沒有一句溫言軟語,甚至不曾有過緊緊擁抱親密無間的時刻。


    林瑾妤的頭發有些亂糟糟,眼睛紅腫,頹然地看著他,“孩子沒了,你是不是想要跟我離婚?”


    江一墨的眸光在她的臉上凝定了幾乎半分鍾,頂著一張撲克臉高冷地吐出兩個字來,“沒有。”


    她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他沒有像以前憎惡地甩開,而是任由她握住。


    她仍虛弱,哭著乞求道,“老公,別不要我,我們還年輕,我們還有很多機會。我已經沒有了孩子,我不能再沒有你了。我求求你,我求你了……”


    他的嘴角微微撇動,唇角抽搐沒有說話。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他點開來看是唐雪姍發來的微信:“失去孩子很痛苦吧?”


    他很快回複了過去:“孩子還沒睜開眼睛看到這個世界就死了,我覺得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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