玘抱著瑤進了院子,丫頭小廝都在。瑤是實在覺著難為情,“人都看著呢,放我下來,讓我自己走好嗎?”


    玘是權當沒聽見,對著院裏的丫環說道:“送盆水到房裏來。”吩咐後徑自抱著進了臥房,放在榻上坐下後,接過丫環送來的水,從櫃子裏拿出了新鞋襪擱下後蹲身就準備給洗腳。見勢瑤縮了一下,伸手從玘手裏搶洗腳布,“我自己來。”


    玘是緊拽著,一手玩鬧地拍掉了瑤的手,四目相對,輕聲細語,“別動。不想讓我惹上麻煩就讓我給你洗給你穿。”天知道此時玘的心裏是否存了些別的。


    他這樣一說瑤也實在無話可說。這郡主也著實是個麻煩。玘問了問方才的事,瑤是一五一十的說了。


    “好了。”


    “別動,凍了這麽久,多泡一會兒。”


    “她會放過你嗎?”瑤是眉目含笑,“我看這事挺懸的。這桃花你是招定了。”


    “招不招桃花那就得看你有多配合了。”對著瑤壞壞地笑了一下。不無捉狹。


    這樣子的玘看得瑤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看來這假媳婦還是不好當的。


    細碎的腳步聲停在了門口。瑤條件反射性的將雙足從木盤裏縮了回去。


    “別動。”玘眼尖手快,一把拽住了往回縮的雙足放在自己蹲屈的膝上,拿過事先備下的幹巾帕輕柔的擦了起來……


    瑤立時羞澀,低著頭臉紅到不行。


    駐足門口邊的慕容卿透過窗格看到這一番的寵溺,驚得膛目結舌。想嫁給玘霸占玘的心思是愈發的強烈,雖心裏嫉恨瑤。不過這次倒是學乖了變得聰明了,不出聲悄悄地避到了一邊,等到房裏的丫環將水盆子端了出來,估摸著“玉瑤”差不多穿好後,這才移步到門口輕輕的說道:“樊玘哥哥,我是來向玉瑤姐姐賠禮道歉的。”


    玘嗤之以鼻冷笑了一聲,“郡主真是好家教。奪人之物不夠還要取人性命,你這賠禮道歉我們受不起。請回吧。”後背對著門口連身子都曾未動一下。


    暮容卿尷尬的杵在門口進退不是,在玘的麵前她是斷斷不敢跋扈。


    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瑤悄悄地扯了一下玘的衣袖,見玘還是一幅冷臉,急忙開口說道:“郡主不必如此,讓郡主的鞋子髒了我們也有錯的,難怪郡主生氣。”算是給了慕容卿一個台階。


    “那玉瑤姐姐的意思是不計較了?”慕容卿顯得非常的高興,未待瑤回答,便入門內,“樊玘哥哥,伯母說可以用餐了,我們走吧。”說著便伸手去拉玘的手。


    玘適時的抬手牽了瑤的手,“都這時辰了你該餓壞了。”聲輕語柔,“走吧。”與方才對慕容卿的語氣是判若兩人,天地之別。


    “嗯,還真餓了。”瑤莞爾一笑,極力的配合。


    慕容卿愣了愣,伸出的手不知如何縮回。


    “郡主,請便。”冷冷的,玘還是連個正眼都未給慕容卿。


    在這凡世他有了任性的資本,不是帝君不需要權術不需要平衡。


    瑤有些不忍,行之交錯時對著慕容卿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玘立時皺了下眉頭,牽著的手緊了緊,拉著快速從慕容卿身邊走過。


    慕容卿也是個敏感的。玘這小小的舉動算是徹底讓她明白了玘對她是有多麽的厭惡。


    出門時玘牽著的手換了換,一手握著貼在胸前一手攬腰,邁過了門檻後執手而去。


    “這樊公子尚未成婚就寵妻如此,郡主若想嫁入樊家,怕是不能夠了。”雲止陌不知從何時起就立在了門邊。


    “我的事不用你管。”


    “若不是先前答應了王爺為你保媒,我才懶得管。”嗤鼻一笑即往偏廳而去。


    樊家四個來客四位剛好一桌,玘在席上對瑤也是寵溺滿滿,根本不忌諱旁人在場。


    這下靖王是徹底的開不了口。


    席間李蒙出於好奇詢問了玉衡的一些鎖事,玘耐心極致有問必答,非常的恭謙有禮。散席後樊夫人尋了個由頭讓玘和瑤陪著自己回了後院。餘下眾人又小敘了一會,雲止陌離去後靖王攜女離去,臨走時說過幾日便是自已壽辰邀請樊家舉家前往,樊凡不好推辭隻得應下。


    靖王走後,李蒙看著樊凡是連連搖頭,“老樊,你家樊玘這回是被他盯上了。”


    “這玘兒都有婚約了,他還能讓他那寶貝女兒嫁給玘兒做妾不成。”


    “他臨走時要我給你透個底,說他是瞧上你家小子了,要你給個答複。”


    “這娶妻之人是玘兒,要我答複做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這主你作得。他還說你要願意他就收玉瑤為義女留在王府,讓兩個孩子同時嫁入兩人不分大小。他說你不同意他就請旨下嫁。”


    “虧他想得出來。”樊凡嗤之以鼻。頓了一會,“李老弟,你也看到了,這玘兒的眼裏隻有瑤兒,你說他能答應嗎?”這靖王一直就有奪天下的心他豈能與這樣的人結親家。


    “先不說你家小子肯不肯,這靖王和皇帝早已是參辰卯酉,老樊你也不想要這樣的親家吧。不過話說回來,你家小子真有福氣。這樣的齊人之福不是誰都能有的。要不就從了吧。”說著是幸災樂禍的大笑了起來。笑畢,猶豫著,頓了一下,看了看這滿屋的字畫,“你素來清高不喜結交走動,雖有經緯之才卻不善權術,嶢嶢易缺,回來當當夫子還真是走對了。壽宴那頓飯絕對是個坑,收玉瑤作義女是真的,但嫁的是誰就不一定了,他幹得出來。”意有所指。


    “你還知道些什麽?”樊凡已猜到了些許……


    “移花接木。”拿起幾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坊間一直不都在傳靖王府眷養了許多異士嗎?有善易容者,有隱跡飛天者。嘖嘖嘖……這都是些什麽人呀!”


    事實確實如此,皇帝就是忌憚著靖王這背後的勢力和悠悠眾口,才放任到今天,除了些硬性的,基本對他是有求畢應。而靖王也忌憚著皇帝手中的“神界法卷”和那道禦龍口決,隱忍多年。


    玉瑤身份特殊,樊玘身手他也見過,要是讓玉瑤嫁給了她的兒子,硬是將女兒塞給了樊家,那赤焰火龍對他來說就不足為慮了。跟他家馬廄裏的良駒寶馬也沒什麽分別了。


    樊凡想著不由倒吸了口冷氣。被李蒙說對了他雖有經偉之才但對這樣的事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想罷是一臉的厭煩,“我知道你有的是鬼主意,你說怎麽辦?”


    這李蒙外表正經敦厚,裏子是一極滑頭之人,不過心地不錯也是個仗義的。與樊凡私交甚篤。


    “我隻是個帶話的,應不應是你的事,請不請旨是他的事。話帶到了就行了,你家小子今晚成婚的話,我倒是還可以留下來喝喝喜酒的。”


    “你的意思讓玘兒他們提前……”


    “對,不但提前還要差人先他去請旨,即刻起程不眠不休來回也就兩日的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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