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雅推門進來,那梅敞開包給她看,娘倆麵麵相覷,瑪雅知道昨晚上劉晉去了文泰誠家,也知道拎了個包出來,隻是沒想到包裏全是錢和金條。


    那梅打開電視機,看早間新聞有沒有報道哪兒發生大劫案啥的,當然沒有,天子腳下,不可能發生如此惡性案件,真有的話估計也瞞不住,早就到處風言風語了。


    “你這朋友到底是幹啥的?”那梅問。


    “他是一個大富豪,超級有錢的那種,不過落難了,我就收留他一下。”瑪雅給出一個夢幻般的答案,這是小姑娘多年以來的夢想,沒想到真成了現實。


    “那這錢咱不能要,這也太多了。”那梅說,也不知道咋想的,她自然而然的覺得這錢是富豪用來答謝自家的,說不要也不是真心話,但確實也不太敢要。


    “他是不是瞧上你了?”那梅壓低聲音,“跟媽說實話,你們認識多久了?”


    “媽~”瑪雅嬌嗔一聲,“昨天才見的,不過先是在地鐵上遇到,後來他來我們公司,我們老板跟個三孫子一樣鞍前馬後的伺候著,後來老板要暗害他,我給通風報信的。”


    那梅來回踱步,二十平米的小房子實在麵積有限,隻能走兩步就折回來。


    這簡直是個完美的通話,灰姑娘遇到白馬王子,王子是老了點,但也不算很老,正當打的年紀,犯愁的是,以後真成了,怎麽稱呼呢,女婿和自己差不多歲數,多尷尬啊。


    這麽有錢,長相也不差的男人,豈能沒有老婆,那自家女兒豈不是要做小三?


    “不行,還是不行。”那梅脫口而出。


    “啥不行?”平叔從床上爬起來,還迷迷瞪瞪的。


    “瑪雅,你可不能犯錯誤啊,你要是做了那啥,咱們那家的臉可就丟盡了。”那梅痛心疾首。


    瑪雅看著文靜,其實脾氣也挺大的,當即衝了一句:“咱那家的臉,二十二年前不就已經丟盡了麽。”


    穿著珊瑚絨花睡衣的娘倆就撕吧起來了。


    平叔不敢拉,也不敢勸。m.23sk.


    撕吧了一會,娘倆消停下來,繼續麵對這一大包財富。


    “咱家這房子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拆遷,這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住上屋裏帶洗手間的樓房,唉,窮啊。”那梅直勾勾看著金條,歎了口氣。


    平叔一掀被子坐了起來,裏麵穿著灰色的棉毛衫褲,他郎朗說道:“您要這樣說我可不愛聽了,咱家這點房子可值大幾百萬,再說了,這些錢也不夠啊,付個首付都夠嗆。”


    那梅白他一眼:“這又是不賣女兒的錢,就是人家的見麵禮。”


    一家人幸福的鬧哄哄,仿佛已經認定網住了金龜婿。


    “糟了,上班要遲到了!”瑪雅慌忙洗臉刷牙換衣服,出門趕地鐵,打車是不可能打的,早高峰打車還沒地鐵快呢。


    真正能解決通勤問題的辦法是在國貿附近租一個公寓,或者幹脆別上班了,直接把通勤問題掐死。


    ……


    易冷沒跑路,他還是報警了。


    他有合法身份,是來京辦事的國企中層幹部,沒招誰惹誰,當然可以坦蕩報警。


    事實上昨天夜裏他就先通過江尾公安局報警,然後才轉到帝都公安局這邊,此刻他坐在分局,兩把陶魯斯手槍交了,事情也一五一十說了。


    這案子公安管不了,通報了相關單位,很快沈弘毅就到了分局,警察給他們騰出一間辦公室來說話。


    沈弘毅是江東公安係統出身,做過廳長宋劍鋒的秘書,也做過近江公安局長,雖然人調到京裏,在江東的關係可都保留著,想查什麽事兒都是一句話就能搞定。


    眼前這叫叫做黃皮虎的男人,身份存疑,上內網一查就知道,以沈弘毅的權限自然可以看到內情,黃皮虎是國關學院搞的掩護身份,也是學院單位黨組通過的,不是某個人的私人行為,有國關學院背書,黃皮虎肯定不是劉晉。


    但這個人為什麽要冒充劉晉呢,對方不願意說,沈弘毅也不方便問。


    他並不是非要抓劉晉,隻是收到舉報,說有一個被fbi通緝的國際罪犯在北京活動,雖然中美之間沒簽引渡協議,但在其他領域有著廣泛的合作,手上有個美國通緝犯,會是不賴的籌碼。


    既然是個烏龍,人家也把槍和對講機還回來了,那沈弘毅也不好意思繼續糾纏,十六個人都沒能逮住人家,搜了一夜沒下文,還是人家主動報案才解決此事,不然光是丟槍就夠自己喝一壺的。


    沈弘毅是體麵人,他解釋了誤會,和黃皮虎握手,告辭。


    還有很多焦頭爛額的事情需要料理,如果不是何寬拜托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會管。


    易冷從分局出來,一身輕鬆,有組織就是好,就像有個強悍老子做靠山一樣,隻要你沒做出格的事情,別人就不能輕易動你。


    他帶著德強去昨晚埋手機的地方,把埋藏的兩部手機挖出來,擦一擦照樣用,由此可見調查部幹活是真糙,根本就不是什麽東廠西廠微型kgb,最多就是個打手隊。


    他把這個笑話和上官謹分享,上官老師也是嗤之以鼻,說這很正常,重新組建的調查部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語,權限縮小不說,人員配置檔次也低,不過再過一年,恐怕就不好欺負了。


    眼前的麻煩是搞定了,但治標不治本,真正的麻煩不是調查部,而是叫何寬的白手套。


    易冷想查一下何寬,卻發現無從下手,這貨滑不留手,不留下任何可追蹤的線索,想在網絡上查他的底細更是沒門,人家壓根兒就不當法人代表,不在公開場合曝光,行事低調,神龍不見首尾。


    北京的活兒忙完了,還招惹了一屁股麻煩,易冷打算回去了,先去酒店開車,再去瑪雅家把存在那的錢拿回來,然後驅車回江尾,回到根據地就不用怕何寬下黑手了。


    德強攔了一輛出租車,兩人上車回酒店,路上易冷總感覺不對勁,回頭看去,果然有一輛黑色現代越野車一直尾隨著,他便讓的哥改變目的地,找個地方吃飯先。


    吃飯的地方選擇的很妙,是一家臨街的快餐店,如果坐在停在路邊的車裏,一扭頭就能看到店裏的情形,易冷很貼心的為對方考慮周全,路邊的車位都是富餘的,隨便一停就是絕佳的監視位置。


    越野車前排坐著兩個漢子,和昨天那些調查部特工裝扮不一樣,他倆穿的更休閑一些,手裏拿著望遠鏡和單反相機,腰裏別著硬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時不時扭頭看一眼。


    中間隔了一條馬路,車輛來往穿梭,並不能每時每刻看到目標,等一輛公交車駛過,赫然發現店裏坐著吃飯的目標就剩下一個人。


    “興許是上廁所去了。”坐副駕駛的人說。


    忽然車窗邊閃現一個人,手中大概握持著堅硬而尖銳的鐵器,一擊就把車窗打碎了,玻璃飛濺,那人拿起車窗鎖閉按鈕,打開車門。


    駕駛員位置的人急忙拔槍,手中一空,槍到了對方手裏。


    槍不是真家夥,是美國進口的泰瑟槍,易冷直接開槍,電極射出,釘在遠端那家夥身上,高壓電流通過絕緣銅線放出,瞬間把人電懵。


    然後揮動左拳,一擊ko近端的人。


    他年歲大了,骨頭不如以前硬了,拳頭上戴著鋼質指虎,一拳下去把人打暈不在話下。


    易冷在兩人手上搜索一番,居然找到某某安全公司的工作證,看來不是調查部的人,而是何寬的手下。


    單反相機裏的卡抽出來,用手機拍下兩人的臉和工作證,易冷拍拍被泰瑟槍電懵家夥的臉,問道:“何寬叫你們來的?”


    這家夥挺硬氣,不說話。


    易冷也不廢話,一拳砸在臉上,鼻梁骨都給他打骨折了,這兩個家夥沒一個月出不了醫院。


    這下飯也別吃了,易冷喊上德強迅速回去,到酒店拿了行李結賬走人,上車之前先檢查有沒有被人安裝炸彈,事實證明他多慮了,就算何寬想殺人也不會選擇在首都動手,更不會放大炮仗,動靜整太大,容易把自己折進去。


    兩人連放在瑪雅家的錢也不拿了,直接開車回家,一路風馳電掣,上了g2高速,一路向南。


    4.2大排量v8發動機老歸老,動力依然澎湃,全程壓著最高時速跑,易冷親自駕車,時不時看一眼後麵,確定沒人跟蹤尾隨。


    馬上就要開出河北了,懸著的心稍微放鬆了點,看看油表下去一半了,再有服務區就該下去加油了。


    有點不對勁,路上的車越來越少,按理說京滬高速應該很繁忙才對啊,繼續向前,前麵有施工路段,擺著一長溜紅白相間的交通路錐,車道變成隻有一條,開出去幾百米,前麵一輛大貨車緩慢行駛著,把路堵的死死的。


    在高速公路上一定要遠離大貨車,可是僅存一條路沒法超車,沒法繞路,更不能倒車,易冷覺察不妙,看一眼後視鏡,又一輛重型卡車在急速接近中,沒鳴笛,沒閃燈,不注意看都發現不了。


    這是一個局,殺人於無形,最方便善後的就是交通事故,前後夾擊,轎車就是薄皮大棺材,就算不死,在後續過程中操作一下也是簡單輕鬆。


    電光石火間,易冷一打方向盤,奧迪車向道路護欄撞去,但是此時車速不高,護欄堅硬,一時間撞不開。


    “下車!”易冷說,迅速棄車逃離,德強一直高度緊張狀態,反應也是超快,兩人剛下了車,後麵大卡車就撞了上來,巨響轟鳴,可憐這輛二十年的老爺車,在黃副處手裏沒幾天就徹底報廢了。


    易冷正要把卡車司機拽下來,又看到後麵一輛黑色凱雷德快速駛來,那是善後人員,在北京他們不敢動家夥,在這荒郊僻野的可沒什麽忌憚的。


    跑吧,易冷帶著德強翻越護欄和鐵絲網,在冬日的荒野中奔跑起來,還走蛇形機動,借助樹木掩護自己。


    凱雷德停在路肩上,車上下來四個人,其中一人掏出手槍來,試著瞄了一下,手槍的有效射程是五十米,實際上超出二十米就很難打中,他感覺這個距離上命中率太低,就關上了保險。


    “帶獵槍來就好了。”拿槍的家夥咕噥道。


    “你當打兔子呢,用步槍才行。”另一個人說。


    沒把目標撞死,任務不能半途而廢,一人在車裏守著,三人前去追殺,三個漢子敏捷地翻越護欄,小步快跑,喘著粗氣,白色的蒸汽在冷風中飄散。


    德強回頭看到追兵,問皮虎叔咋辦。


    “跑!”易冷給出最簡單的答案,有點出乎德強的預料,難道不應該和他們幹麽。


    “記住,跑是王道,跑不了才打。”易冷時刻不忘教書育人,特工和特種兵都是如此,執行任務不等於大開殺戒,任務之外的戰鬥盡量避免。


    現在是自己被人家追殺,曠野中帶槍的人殺不帶槍的人,就跟打獵差不多。


    華北平原村莊城鎮密集,走出一裏路就有一個省道上的加油站,易冷攔住剛加完油的農用機動三輪,亮出一百元鈔票。


    “縣城走不走?”


    “走!”大哥毫不猶豫,從這兒去縣城打車也不過十幾塊,一百賺翻了。


    兩人爬上機動三輪,突突突的遠去了。


    三個殺手也不含糊,走進加油站,持刀威逼加油站老板把車鑰匙拿出來,開著他的皮卡在後麵追。


    皮卡追三蹦子毫無懸念。


    很快追上來別住三蹦子,但車上的人已經不知所蹤。


    “那倆人早下去了。”農民大哥說。


    三個殺手悻悻而去,茫茫天地,他們完全丟了方向,上哪兒追殺去。


    ……


    城際客車上,易冷和德強坐在小馬紮上,身邊擠滿了乘客和蛇皮袋,活雞和農產品,藏在老百姓中是最安全的,羊絨大衣換成了破舊的軍大衣,頭頂棉帽子,和環境融為一體,殺手對麵經過都未必能認得出來。


    先坐車到縣城,再轉車去坐高鐵,等上了高鐵終於算是安全了。


    德強還寬慰皮虎叔呢:“勝敗乃兵家常事。”


    “誰說咱敗了,咱明明贏了。”易冷說。


    是啊,沒被殺掉就是勝利。


    至於為什麽被追殺,易冷很清楚,何寬要讓自己死,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劉晉,那都不重要,何寬也不關心你究竟是劉晉還是黃皮虎還是易冷,他關心的是劉晉不能活著,長得像劉晉的人也不該活著。


    報複是必要的,隻要何寬不死,自己就永無寧日,而且這事兒不能通過官方處理,何寬背景太深了,隻能自己幹。


    弄死這樣一號角色,難度還挺高,易冷在盤算,在思考。


    列車前進的方向,不是江尾,而是北京。


    殺一個回馬槍是必須的,攻擊不備,要在最短時間內弄死何寬。


    易冷準備用留在瑪雅家的錢雇傭幾個可靠的兄弟,組織一次行動,列車抵達北京南站,他帶著德強先去城鄉結合部找個地方落腳,同吉狄拉龍的身份證入住旅館後,出來給老鬼打電話。


    “巧了,我在北京呢,幫朋友幹點活。”韋生文說。


    “我這邊也有個急活。”易冷說。


    “我朋友的活兒也挺急的。”韋生文說,“要不你先說一下具體業務。”


    “讓一個人消失。”易冷說。


    “這種活兒我一般不接的,不過巧了,朋友的活兒也有點類似。”韋生文說,“你要是不介意,說說目標是啥樣人,警衛力量什麽水平。”


    易冷素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說我要對付的人叫何寬,是某個大佬的白手套,身邊保鏢肯定不少。


    “這不巧了麽。”韋生文在那邊笑了,這是他第三次說巧了。


    “我朋友要對付的人也叫何寬,興許和你說的同一個人。”韋生文很開心,兩個活兒並一個活,錢還照樣收,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


    易冷把自己掌握的何寬的電話號碼和辦公地址告訴了韋生文,還保證提供黑客技術支持。


    韋生文說電話裏溝通不方便,你來一趟吧,我給個地址。


    易冷是單獨前往的,在約定地點見到了老鬼,對方身後站著一個人,一米八五的身高,三十出頭的年紀,彪悍英武,英雄氣概四溢。


    “以前提過的,劉漢東。”韋生文從中介紹,“這位是黃皮虎,自己哥們。”


    “久仰!”


    “幸會!”


    兩隻手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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