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就不給,不要到時候你想給我我還不要呢。”張向明笑著跟肖英姿告別,回到生態園的時候林詩音正等著焦急,一見他就問:“有什麽問題沒有?”


    “讓書記和鎮長問了一下,結果沒啥。”張向明大口一張,一小碗白米飯就缺了一大塊。


    “你呀,以後就不要做那些讓人擔驚受怕的事了。”


    張向明瞪著眼睛說道:“不就一個副鎮長嘛,有啥大不了的。”


    下午上班的時候,花絮紅走到張向明的辦公室裏,小聲地問:“張鎮,上午是不是問你砸了爆牙的別墅的事呀?”


    “我說花主,不該你問的事就別問。”張向明突然想起前兩天碰上沈大川的時候,沈大川的那付神氣,看著花絮紅問道:“你老公好像有什麽事情哦?”


    “別理他,那天這家夥原來在後麵跟蹤我,回家後還跟我吵了一架,我不理他。”花絮紅想了一下又說:“他沒對你怎麽樣吧?”


    “怎麽樣,我們兩人有什麽樣嗎?”張向明笑出了聲,還搖了搖頭。


    “張鎮,電話。”那位女辦事員手裏拿著電話朝張向明叫著。


    電話是鎮黨委辦公室打來的,讓他明天和林辦主任楊東漢到縣裏開林業工作會議。


    明天開林業工作會議,張向明上任還是第一次到縣裏開會,這林業工作會議有什麽好開的,張向明又想起了那個礦場,是不是可以拿來明天在會議上說說。


    想到還真的想做,那個礦場從市裏綠化評比以後張向明就沒有去過,現在他就準備再看一下,明天開會的時候拿起來說才有最新的證據。


    才下午三點多鍾,張向明就溜了,到生態園開了一輛摩托車一直向以前上山的那條路奔去。


    稻田裏,晚造的秧苗長得確實不怎麽樣,張向明看見一位大約五十多歲的老農正在田裏忙著,突然有想向他了解一下問題的念頭,立即將摩托車停下,站在田頭就喊:“老叔,上來一下好嗎?”


    那位老農站直身子,回頭看了張向明一會,才慢慢地從田裏走了上來,口裏還大聲地說:“你不就是那個張向明嗎?”


    “對呀,算你猜對了。”張向明笑著遞給他一根煙。


    老農點上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這不是猜,是在電視裏看到的。”


    張向明笑了笑,“老叔呀,看來這稻長得不怎麽樣啊。”


    “能長成這樣就不錯了,你看這水。”老農說著搖了搖頭。


    “老叔,附近有幾處礦場?”


    一聽張向明說到礦場,老農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問道:“你問這個幹嘛?”


    “看著不舒服,就問唄。”張向明朝地下蹲了下去。


    老農也隨著蹲下,“你知道了也沒用。”


    “你就說嘛,該不會不相信我吧?”張向明望著老農。


    “不是不相信你,說了也沒用,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說,不過你得先說說你為什麽要知道。”


    張向明笑了起來,“老叔,我不是管農業的嗎。”


    老農也笑了起來,接著就說:“這附近總共有三處礦場。”老農說著向張向明介紹三個礦場的位置。


    “那些挖礦的都是什麽人?”


    “都是外地人,也有本地的,那些人打起人來可凶了,村民要是走得離礦場太近都讓他們趕跑,要是跟他們爭執幾句就會被打,曾經有人被打斷了腿,結果還得自己付醫療費。”


    張向明眉頭皺在一起,“那你們為什麽不集合起來,跟他們討個公道。”


    老農搖著頭,“村裏就一千來人,年輕的又大都出外打工,叫誰跟他們論理,而且聽說縣裏的官爺們都有股份。”


    “那你看看我有股份嗎?”張向明開了一下玩笑。


    “嗬嗬,你就別窮開心了,還是你我才敢跟你說這些,換了別人,我才懶得理呢。”


    張向明還想多了解一點,又問:“除了這附近,別的地方還有沒有?”


    老農嘴裏嗤了一聲,“你們當幹部的整天坐在辦公室裏,那知道外麵的事情,從這裏一直往山裏走,不下十處。”


    張向明離開老農,騎著摩托車到老農指出的那幾個地方偷偷看了一下,確實如老農所說的,還有兩處礦場。


    不過這兩個礦場是張向明以前不知道的,看一看也就夠了,隻要明天能夠說出詳細的地址就可以,張向明關心的是上次到過的那個礦場,因為這是他向市長寫了檢舉信的地方。


    又從以前的老路登上山去,張向明看見有一輛大型卡車停在工棚旁邊,五六位民工正在向車上裝著一塊塊的礦石,從那個大坑裏麵,還有一些民工把裝滿了石塊的鐵鬥車往外麵推。


    突然有一個現象引起了他的注意,山腰中的那些石頭為啥都成了綠色?


    知道自己一個人走過去會有點危險,但張向明不怕,這個奇怪的現象不了解清楚他也放不下心。


    悄悄的,張向明貓著腰,借著那些長成一簇一簇的荊棘以及躺在山上的石頭,慢慢的向堆滿了廢石的山腰摸近。


    礦場的人根本就沒有預料到會有人對這些廢石感興趣,雖然有幾個人在礦坑那裏轉悠,但卻連朝這邊望一眼都沒有,張向明潛到那些廢石旁邊他們也沒有覺察。


    令張向明覺得驚訝,那些石頭的上麵都被淋上一層綠色的油漆,雖然從近處看淋得一點都不均勻,但如果從稍遠的地方看過來,這裏就是一片綠色。


    張向明坐在一塊大點的石頭後麵,估計著這些油漆可能是為了欺騙市檢查組而這樣做的,不禁暗暗地一邊罵著,一邊從原路走回。


    就這樣跑了幾個地方,已經接近黃昏,張向明回到生態園裏,胡亂吃了晚飯,一個人在石屋的床上躺著,他已經鐵下了心了,明天一定要在會議上把這些都提出來,看看馬鳴怎麽說,因為他知道,馬鳴明天也一定會參加會議。


    第二天,張向明先到了辦公室,找楊東漢要了一些資料,對於這種隻吹牛不切實際的所謂資料其實他心裏不感興趣,隻不過是做個樣子而已。


    楊東漢這位林辦主任也得參加今天的會議,畢竟他比張向明在鎮裏燉得比較久一點,應該準備的資料他昨天下午就全部準備完畢,兩個人就往縣政府禮堂出發。


    這次的林業會議是上半年工作匯報,有幾個局長也列席了會議,張向明進門就看見那位環保局長也在。


    “江平縣”有一個好處,縣裏隻要不涉及保密需要的會議都會體現出民主,邀請一些人大代表旁聽,虛心地接受人大代表的監督,盡管到會的人許多本身就是人大代表。


    張向明剛一走進會場就幾乎想轉身回去,那天在礦場的山腰上攔住他的那個人也在人大代表的旁聽席上,張向明終於知道,這個人肯定就是礦場的老板,還是人大代表,而且看情形還有兩位也是礦場的老板,因為現在會議還沒有開始,他們幾個正在小聲閑扯。


    張向明有意聽他們聊著什麽,雖然他們的聲音放得很小,別人聽不見,但是張向明注意聽還可以聽得清楚。


    “老郭,你們坑上個月出了多少?”


    “沒多少,總之沒你多,你的坑大。”


    嘿嘿嘿,第三位笑了幾聲,“坑大沒意思,一進去就是鬆鬆誇誇的。”


    “張大頭,你的坑最大,你的頭也大,剛剛好。”


    張大頭有點神秘地說:“我可不想出太多,估計下個月又會漲價。”說著又嘿嘿地笑。


    會議由馬鳴主持,張向明坐得特別無聊,聽著林業局長在台上幾乎睜著眼睛看稿子卻在說著瞎話,什麽山林覆蓋麵積達到多少,比去年增加了多少,所有被取締的礦場基本都百分之百複綠。


    如果這時候可以睡覺,張向明早已經鼾聲如雷,聽著台上的宏亮聲音,又想著剛才的竊竊私語,這不是極大的諷刺嗎?


    會議一天根本就開不完,因為還要聽取各鄉鎮的匯報,不過張向明有一個優勢,他是縣城的副鎮長,所以匯報一開始,他就第一個上台。


    手裏雖然拿著楊東漢給他的資料,但是一上台張向明就把資料往旁邊一放,根本就不想看一眼。


    “關於“洪川鎮”的山林問題,我想隻有如實向會場的同誌們匯報。”張向明有意停頓了一下,看看會場的反應,不過下麵還是沒有人在議論。


    “昨天下午,我特地到山上調查了一下,發現已經被取締的礦場還有人在挖礦,而且還不止一處,還有更讓人發笑的,那些廢棄的石頭竟然淋上了綠色的油漆,從遠處看,還真的是綠得很,所以我隻有將這些情況如實向會議匯報。”


    張向明的話還沒有說完,會場已經有點亂了,台下隻見到聽眾們三兩個人在交頭接耳,禮堂裏麵一時間顯得有些吵雜,不知是誰帶頭輕輕地鼓了幾下掌,突然得到大家的響應,禮堂裏立即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但是有個奇特的現象,大家的手都放在下麵,這也可以說是獨特,平時鼓掌的時候人們的手是放在前麵,而現在卻放在下麵。


    張向明不管台上馬鳴以及幾位局長們的臉色是如何陰沉,說完了向大家點了點頭,然後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楊東漢瞧著他,等他坐下的時候輕輕地給了他手臂一拳,小聲地說:“張鎮,還是你棒。”


    又是一條重大的新聞,張向明竟然在縣裏的會議上拿礦場說話,把別人最忌諱的話題抖了出來,立即在各個鄉鎮來的幹部們中引起了極大的反應,接下來還真的有人學著他的樣子,在會上把他們那裏的礦場也反映了出來,不過別人的語調比較委婉而已,下午的會議時間還沒到,就草草地收場。


    第二天的會議張向明繼續坐在那裏,卻突然被李先河叫了回去,張向明知道肯定是為了昨天的事,剛一進鎮政府,就發現有不少人在看著他,張向明不慌不忙地走進李先河的辦公室。


    李先河的臉色好像暴風雨就要來臨那樣陰沉得可怕,張向明剛剛問了一聲:“李鎮長,你找我?”


    砰的一聲,李先河第一時間就拍了桌子,“張向明,你目中究竟有上級沒有?”


    “李鎮長,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張向明一付不知所以然的樣子。


    “鎮裏有安排你去查那些礦場嗎?”


    “李鎮長,我是分管農業的副鎮長,下鄉看看那是我的職責,如果這樣也錯的話那我還要幹什麽?”


    又是砰的一聲,今天的李先河已經是氣急了,第二次拍了桌子,“你為什麽不把看到的情況向我匯報。”


    這時候,李先河辦公室的隔壁工業辦裏已經幾乎擠滿了人,大家都在偷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


    隻聽張向明說道:“李鎮長,上次不已經向你匯報過了嗎?”


    “你別拿上次說事,你的意思是我知道了也不想管是不是?”


    “李鎮長,我沒有這樣說。”


    再一次砰的聲音響起,“那你為什麽拿到縣裏的會議上搗亂?”


    砰!這一聲是第四聲,也是張向明的第一拍,而且他的近乎咆哮的聲音也隨即響起,“李鎮長,我那是講事實,難道講真話就成了搗亂?”


    隔壁的人都驚呆了,張向明竟然跟鎮長拍起了桌子,同事們都不禁為他捏了一把汗。


    這時候又響起了張向明的聲音,“你去看看,三處礦場都還在開挖,而且為了欺騙市裏檢查組,把石頭都染成綠色,難道我說這些有錯嗎?”


    “那是林業會議,不是礦場問題會議。”


    砰!這是張向明的第二拍,“林業會議就可以說謊話,林業局長的發言裏麵還有說到取締的礦場全部複綠,你為什麽不下去看看,其中一個礦場的下方就是村民居住的村子你知道嗎?”


    張向明意尤未盡,繼續說道:“我就搞不懂了,那些礦場的老板竟然還是人大代表!”


    “誰是人大代表這些不是我們要討論的問題。”李先河已經氣得臉色發青,如果他有這個權利,現在就會把張向明押上刑場。


    “對呀,不該我們討論的問題我們不討論,該我們說的事實卻變成了搗亂,總之一句話就是:什麽時候都要睜眼說瞎話。”


    說完了這句話,張向明也不管李先河,轉身就自己離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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