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是,一聲清脆悅耳的敲擊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一顆石頭,正好砸在白落裳的腳邊。


    白落裳驚訝的回頭,就看見秋離鳳正朝這邊走來。


    秋離鳳一身紅衣,風華正盛,一張臉能讓萬般春色失華。


    這樣一個人,就算是嬌豔的百花都不敢和他鬥豔,就更別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赭綾自然也不敢和秋離鳳比美,光是這麽看著秋離鳳,她就已經忍不住紅了臉。


    她今天也穿了一件紅衣,為了見秋離鳳而特意換上的衣裳。她知道秋離鳳一定會穿紅色的衣服,所以她也忍不住想要換一件紅衣。


    秋離鳳的出現,占據了她所有的視線,她不再像昨天那樣衝秋離鳳大呼小叫,因為她已經知道就算她那樣做了,也無法吸引秋離鳳的注意。


    秋離鳳的視線總是高高在上,好像很難落到一個人身上,他好像從來都不認真去看別人。所以,她能做的隻有靜靜的看著他。


    她喜歡秋離鳳,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來。好像隻是這麽看著,都能令她感到滿足。她為什麽不滿足呢?至少她還能看得見這個人。要知道世上還有許多人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還有很多人一輩子都見不到長得這麽好看的人。


    赭綾幾乎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男人,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因為一個男人而心跳。


    她捂住自己的心,感受著劇烈的心跳。她的臉很紅,心也跳的很快,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剛剛做了一件令她自己都感到很羞澀的事情。


    白落裳當然也看得出來,所以他感覺更加不高興,板著臉道:“你為什麽要臉紅?”


    赭綾紅著臉,笑著道:“難道我不應該臉紅?”


    一個長得漂亮的人,笑起來的時候是非常有感染力的,隻要看著美人笑,自己的心情也會變得好起來,也會忍不住笑出來。


    然而,白落裳卻笑不出來,他在生氣:“他的一雙眼睛從不正眼看人,你臉紅他也看不見。”


    沒想到赭綾不但沒有尷尬,沒有生氣,反而更加臉紅,紅得好像燒了起來。


    秋離鳳的確看不上任何一個人,就算白落裳說了這麽多話,他也始終連眼皮都沒有抬一次下,眼都沒有眨一次。


    他就這麽看著白落裳,如同一根木頭。


    白落裳素來臉皮厚,此時也不禁被看得尷尬起來,忍不住咳嗽兩聲,道:“我們還真是有緣,這麽快就又見麵了。”


    秋離鳳冷著臉沒有回應這句話。


    白落裳摸了摸掛在腰上的酒葫蘆,嘿嘿笑道:“這地方也不太大,能夠在這裏遇見大公子好像也不是多麽奇怪的事情。”


    秋離鳳居然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白落裳忍不住吐了一口氣,動容道:“大公子有話就說,被你這樣看著,實在是讓我覺得難受。”


    秋離鳳這一次才冷冷的哼了一聲,道:“我想了一想,或許我們應該再去一次縣衙。”


    白落裳皺起了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秋離鳳,道:“你說我們?我和你?”


    秋離鳳冷冷道:“你和我一起去。”


    白落裳想不明白,奇怪道:“去那種地方做什麽?”


    秋離鳳皺著眉,“我不知道。”


    白落裳睜大眼,“連你也不知道回去做什麽?”


    秋離鳳冷冷的瞪著眼睛,不快道:“有些事情要再去一次我才能夠想明白。”


    能夠令秋離鳳想不明白的事情,一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要再去縣衙走一趟才能令秋離鳳想明白的事情,一定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


    白落裳懶懶的挑眉,悠然道:“那我就得問一問了,這事究竟是關於季殷三的,還是關於宴影樓的?”


    誰知道秋離鳳居然還是冷冷的回了一句:“這與你無關。”


    秋離鳳的態度很明確,他就是不願意和白落裳說清楚他究竟在做些什麽。


    他為什麽要帶白落裳來莆山縣?他究竟在找什麽人?他究竟領著宴影樓的人出來是為了什麽事?


    碰了釘子,白落裳心裏也有些不痛快,麵子上也顯得有些不高興了,口氣聽起來也有些生氣:“你若是不說,我便不去。”


    沒料到白落裳會拒絕的這麽快,秋離鳳的眉毛皺得更深,沉著臉道:“你當真不去?”


    白落裳咬牙道:“不去。”


    秋離鳳聽他這麽一說,重重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望著那一抹紅色消失在巷口,白落裳才無奈的取下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口悶酒。


    “他走了。”赭綾略顯失望的看著白落裳,臉上的嫣紅也漸漸褪去,羞澀也漸漸消失,她又變回了那個話很多的女人。


    在麵對秋離鳳的時候,她的話就像是被一把鎖鎖住了,等秋離鳳一走,她的話立刻變得多起來,“沒想到你居然會把他氣走。”


    白落裳好像聽不見,又拐身跳上了一處屋頂,抱著酒葫蘆喝酒。


    赭綾當然也跟著白落裳跳上了房頂,在白落裳身邊坐下。


    兩個人並排坐著。


    白落裳看著天邊。


    赭綾看著白落裳,她實在是好奇,在白落裳那張俊朗的麵具下隱藏著的,究竟是個什麽樣的男人?白落裳的真麵目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又過了很久,赭綾才緩緩道:“你為什麽要不高興?”


    白落裳喝了兩口酒,才板著臉冷冷道:“是的,我很不高興。”


    赭綾好笑的望著白落裳,笑著問道:“為什麽不高興?因為和朋友吵架?”


    白落裳板著臉道:“我和他不是朋友。”


    赭綾隻能笑,心想,這兩個人真是一對奇怪的朋友。過了許久,赭綾才又道:“我知道你為什麽不高興,一定是因為上官家小姐和武大人,對不對?”


    白落裳抿著嘴,好像一點也不打算說話的樣子。


    赭綾一個人說話,坐久了也會覺得無聊,就站立起身,用腳踢了下白落裳,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沒想到白落裳隻是喝著酒不說話,也不知道他是在想別的事情,還是故意不理人的。


    沒有人知道他坐在這裏是為了做什麽,但是他確實已經在這裏坐了許久。


    看著天邊留下的最後一絲金色光輝,赭綾從瓦片上站了起來。


    “既然你不走,那我隻好先走了。”赭綾有些生氣,她心想要是白落裳再不和她說話,她一定會馬上走。


    白落裳真的一句話也沒有說。


    赭綾重重的瞪了下眼睛,生氣道:“我原本以為你隻會氣走他那樣的男人,沒想到你連我這樣的女人也都氣得走。”


    她這樣說著,就一個躍身跳下了屋頂,很快地消失在巷口。


    等秋離鳳和赭綾都走了之後,白落裳又在那裏坐了一會兒,才懶洋洋爬起來。


    天色昏昏。


    暮色下的莆山縣並不大熱鬧,雖然人來人往的看起來很多,但真正熱鬧的地方隻有一處。


    白落裳隻喜歡朝人多的地方走,所以他已經停在了一品居的門口。


    酒旗


    門內依然熱鬧非凡,鬧哄哄的,堪比鳥市。


    白落裳停在門口,卻並沒有進門。


    站了許久,久到月亮都已經升起來了,他還沒有進門。


    “難道你不打算進去喝酒了?”


    身後傳來一陣盈盈的笑聲。


    白落裳歎了一口氣,回頭看著跟了他一路的赭綾,無奈道:“我以為我真的把你氣走了。”


    赭綾眨著眼睛,“我以為你沒有發現我,但是我知道你一早就已經發現我了。”


    白落裳看著她,“你跟著我,難道是想要讓我請你喝酒?”


    赭綾笑著道:“我隻不過是想要你請我吃飯。”


    一品居除了酒,也是有飯有菜的。


    赭綾拉著白落裳踏進一品居的大門。


    真不愧是喝酒的地方,酒香已經完全蓋住了飯菜的香氣。


    赭綾找了一張桌子坐下,然後望著白落裳。


    白落裳隻好叫來小二,點了幾份菜。


    赭綾看了一眼端上來的菜,滿意的笑了兩聲,“你終於也變得大氣了一些。”


    白落裳歎氣:“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大氣的男人。”


    赭綾的食量很大,一桌菜,基本上大半都是被她吃掉的。


    白落裳早就知道了赭綾的食量很大,所以也沒有表現得吃驚,倒是周圍有不少人因為這個女人驚人的食量而紛紛注目。


    赭綾一邊夾著菜,一邊得意洋洋的笑著,“我突然發現一件事情。”


    白落裳抬頭看著她,問道:“什麽?”


    “被人看著吃飯,其實也是一種享受。”


    “你現在就很享受?”


    “至少我現在很開心。”


    “開心就好。”


    吃飯的時候,白落裳一直拿眼睛往周圍瞟,也不知道他究竟實在尋找什麽。


    赭綾終於吃飯最後一片肉,心滿意足的放下筷子,歎氣道:“我就坐在你的麵前,你卻不看我,你到底在找什麽?”


    白落裳沒有回答。


    他在找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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