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綾並沒有刨根問底的去追問白落裳究竟在尋找什麽,因為女人有的時候就應該變得笨一點,笨的女人就應該少問問題,不該問的問題不能問,該問的問題也要假裝忘記問。


    一品居裏麵除了酒,還有什麽能夠吸引白落裳的注意?


    當然就是美人。


    上官家的兩朵美人花。


    當然,白落裳沒有如願瞧見他想要看的人,不隻是上官姐妹沒有出現,就連上官陌雲也沒有出現,那個平時都會在這裏喝得大醉的醉鬼也不見了。


    赭綾將兩隻手放在膝蓋上,安安靜靜的看著白落裳喝酒。


    她發現一件事,白落裳在喝酒的時候,很少吃菜。他光喝酒,而且永遠都喝不醉。


    喜歡喝酒的人,總有一些喝酒的怪癖。


    白落裳喝酒的怪癖,就是光喝酒。


    “你不去幫朋友的忙?”赭綾擔心的問著。


    白落裳放下酒壺,歎了口氣,苦笑道:“我一直以為自己的運氣比任何人的都要好,可是現在,我卻不得不懷疑我的運氣是不是已經漸漸變壞了?”


    赭綾眨了眨眼睛,“為什麽你會這樣說?”


    白落裳歎氣道:“因為最近我的運氣實在是不好。”


    赭綾盯住桌上的酒壺,慢吞吞的道:“你是在自憐自傷?”


    白落裳搖搖頭,喝了一口酒,苦笑道:“難道我不應該?”


    赭綾歎了一口氣,“你的朋友是在找什麽人嗎?”


    白落裳冷著臉道:“這和我沒關係。”


    赭綾又道:“他找你幫忙,說明這一件事情是他一個辦不好的。”


    白落裳還是一臉不為所動的樣子,冷漠道:“那也和我沒關係。”


    任何人都猜得出來白落裳說著話的時候,絕對是口是心非。


    一個真正冷漠的人,說話的時候口氣卻對不會像他這樣。


    白落裳的口氣聽起來,分明就是在賭氣。


    赭綾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說不定這一件事情還十分危險。”


    白落裳哼了一聲,冷冷道:“那依然和我沒關係。”


    赭綾凝住白落裳的眼睛,突然“噗呲”一聲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說:“你若是一點也不關心,怎麽眼睛老是往那邊看?”


    白落裳皺眉,轉過頭來,不高興的說:“我眼睛往哪裏看了?”


    他的眼睛往哪裏看了?


    當然是往秋離鳳身上看。


    赭綾搖搖頭,歎氣道:“”


    說完,白落裳拔腿就要跑。


    赭綾大聲喊住:“你回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白落裳隻好轉回來,苦笑道:“還有什麽話沒說完?”


    赭綾的大眼睛閃過一道光,道:“你不是很想知道關於宴影樓的事情嗎?”


    白落裳反問道:“你想說其實你知道這件事?”


    赭綾搖搖頭:“我不知道。”


    白落裳站了起來,“既然吃好了,我們就走吧。”


    赭綾值得跟著白落裳出去。


    門外,冷月,涼風。


    赭綾亦步亦趨的跟在白落裳身後,“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擔心你的朋友?”


    白落裳好像什麽也沒有聽見。


    赭綾又道:“他會來找你,至少說明了他要去做的事情一定是他一個人辦不好的。”


    白落裳心想,秋離鳳找他,從來都是想要利用他。


    赭綾道:“我覺得你應該去,就算什麽也不做,至少也要確定一下他是不是有麻煩,或者危險。”


    白落裳邊走邊說:“不管你怎麽說都沒有用的,反正我這次已經吃了秤砣,鐵了心,說不去,就不去。”


    赭綾不死心道:“此話當真?”


    白落裳毫不猶豫的回了兩個字:“當真。”


    赭綾又道:“不假?”


    白落裳又毫不猶豫的回了兩個字:“不假。”


    赭綾一把拉住他,“我雖然不知道,可我知道有人可以告訴你所有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白落裳皺眉:“誰?”


    赭綾道:“你的朋友。”


    白落裳從鼻子裏發出一陣冷笑,道:“可是他從來把當我是朋友。”


    赭綾笑著說:“可是你卻當他是朋友,這就已經夠了,不是嗎?”


    白落裳瞟了她一眼,“你真這麽認為?”


    赭綾點頭道:“不錯。”


    白落裳悵然道:“可是你錯了。”


    赭綾立刻問:“你怎麽知道我錯了?”


    “因為我……”


    這一句話,白落裳好像怎麽也說不出口,他忽然變得很清醒,簡直從來也沒有這樣清醒過,“你知道我一定會去?”


    赭綾吃吃的笑了,“不管怎麽樣,你都要去找他。”


    白落裳把她從頭到腳,從腳到頭,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問道:“為什麽?”


    赭綾笑著說:“因為你是他的好朋友,而且是那種走到哪裏都會請你喝酒,為你付飯錢的朋友。可是,如果你不幫你的朋友,他就會遇到危險,很大很大的危險。”


    好像是赭綾的話起了作用,白落裳的神色忽然變得沉重了起來,而且還仿佛帶有種說不出的焦急和憂慮。


    白落裳看了看赭綾的大眼睛,又垂下頭盯住自己的鞋子,喃喃道:“難道我應該去?”


    赭綾歎氣,拍了拍白落裳的肩膀,道:“你當然應該去。”


    白落裳低聲道:“其實他很少找我幫忙。”


    赭綾聽著。


    白落裳歎氣道:“他每一次找我幫忙,其實都是在給我添麻煩。”


    赭綾好像能夠理解。


    白落裳道:“就算他會給我添麻煩,我卻還要去多管閑事,難道我是一個笨蛋?”


    赭綾笑著道:“就算你是一個笨蛋,也是一個最聰明的笨蛋。”


    白落裳目光似乎在眺望著遠方,緩緩道:“你說的這個道理簡直不通。”


    赭綾笑著道:“通也好,不通也好,我們總該感激才是。”


    白落裳道:“感激?我為什麽要感激?”


    赭綾眨著眼睛笑道:“因為我讓你知道你其實還有一個對你很重要的朋友。”


    白落裳拍著手道:“好,說得好,一個人隻要能凡事想開些,做人就愉快得多了。”


    說完,白落裳就拉住赭綾去了一個地方。


    高大的院牆,牆外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樹。


    白落裳站在梧桐樹下,看著高大的梧桐,心裏突然有些莫名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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