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冰身體略微有些搖晃,這所謂的殺戮戲剛剛開始了不到半柱香,她身上已經滿是傷痕了。


    陰暗的天空,還有她略微顯得有些灰敗的臉。


    黎山大王和骨菩薩之間的死鬥還在繼續。


    黎山大王好像完全不會法術,或者說他的法術已經完全的作用在了他自己那如同山嶽一般的身軀上,很強,骨菩薩手中法寶眾多,可是卻無法對黎山大王產生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而黎山大王好像每一拳都如同要開山裂石,威力驚人,骨菩薩手中的無數法寶寶光都被他打的不斷退散,這種戰鬥的方式更像是一個武夫,而不是修士。


    “黎山,你已經入了我十步之內了。”骨菩薩突然說道。她突然撩起擋住臉龐的頭發,然後露出了她另外的那隻眼睛,這隻眼睛連帶她的半張臉,都已經是白骨,她沒有另外的一隻眼珠,而隻是鬼火在眼窩之中安靜的燃燒著。


    她的麵容本是姣好,此時卻無比詭異,仿若厲鬼。


    鬼火是綠色的,慘綠色,這種光芒也灑在了黎山大王的身上。


    黎山大王胳膊上那充滿力量的肌肉瞬息之間萎縮,幹枯,甚至上麵已經開始一層一層的向下脫落,就像是這隻手臂馬上要變成白骨一樣。


    “骨菩薩是白骨得道,卻又和佛門有一些關係,所以尋常的對於鬼物有用的咒法對於她都沒有效果,這白骨法術更是可怕,算是她的本命神通,對於生靈肉身有著不可思議的作用。”


    所謂賭局,就會有形形色色的賭客,碰巧不工閣中就有一個喜歡邊看邊說的賭客,他口中就沒有停過,這是一個麵相年輕的男子,身上穿著很是華貴,如同一個公子爺,他口中說的東西其實大部分都是對的,所以也沒有說出來讓他停下。


    而這公子哥身邊盤坐的那人正是手中拿著無數紙條的男子,頭發蓬亂,雙目隻是死死盯著空中虛影畫卷,隻是身邊公子哥說話這一會的時間,他手中的紙條又滑落了好多,如同白雪,但是剛剛碰到地麵就無聲的燃燒了起來。


    這說明這人賭的這些都輸了,全部失效,他的賭資也就正在以眼目可見的程度變小。


    那公子哥說道:“怎麽,白先生今天運氣也是不佳?”


    旁邊另外一人趕忙提醒道:“沈公子快快噤聲……”


    這個被稱作“白先生”的男子的手掌已經穿過了這個提醒的人的喉嚨,他明明雙手拿著無數的紙條,這隻手又是從何處出來?


    “白先生”名字就叫做白先,不過他最厲害的不是作為什麽先生,而是打白條,賭博一道,不是全買就能全贏,不是喜歡或者感興趣就可以有成就的,必


    須靠賭術,有自己獨到的眼光,可是這位白先偏偏什麽都沒有,隻是喜歡,最後的結果就是現在輸的一身上下隻剩下極其高明的法術傍身。


    如果輸急了,他就會殺人。


    有的時候殺的是他的債主,有的時候殺的是那些有些礙事礙眼的旁人。


    旁人就是沒有什麽關係的人,死人自然和他關係不大,他這突然出現的一隻手好像和尋常人手不同,更加的纖細也更加的靈活,直接拉起了剛剛死掉的那人的屍體,撈起來之後有一隻手出現,敲了敲不遠處高大巧的椅子。


    高大巧好像是睡著了,他手中有一團法力剛剛在無意識的自己動著,宛如生命。


    被白先一下殺死的那個修士的屍體被丟在了高大巧身邊,白先說道:“你看看這屍體上麵的寶貝還有屍體什麽的值多少錢?還有他手裏的這幾個……”白先拿走了這個死人身上的紙條賭約。


    “這個已經完成了,他贏了,給我換點別的賭約。”白先說道:“比如我現在賭這個叫做唐謙的會攪局,這兩個人會死一個,就……黎山大王活著吧。”


    高大巧甚至連抬眼看虛影畫卷的都沒有,隻是說道:“可行,這樣的話算作八八六十四倍好了,我也不占你便宜。”一賠六十四,這是在尋常賭局中都很少見的事情:“你壓什麽?”


    白先那亂蓬蓬髒兮兮的頭發之中還能看到他的嘴巴,這個時候他露出了一口潔白到可怕的牙齒:“就壓剛剛死掉那個倒黴鬼贏回來的錢還有他的全部身家就好。”


    不工閣之中,很危險,其中就包括不要隨意的惹這個隻知道賭博的瘋子。


    可是偏偏有不怕死的喜歡和瘋子說話。


    “白先生,我看你這麽賭贏的概率太小,估計是要輸的血本無歸啊。”那個被叫做沈公子的是一個大的修士家族的公子哥,重點就在於有錢,白先沒有殺他的原因在於……


    “我剛剛饒你一命,你可以借我點錢如何。”白先還在笑,他笑的時候就是要殺人了。


    沈公子卻說道:“不借。”


    白先問道:“為什麽?”


    沈公子說道:“借給你你總歸是要輸光的,不如我看看什麽時候連高大巧都不準備讓你打白條的時候,把你的賭債還清,這樣你豈不就可以跟我走了?我們家需要你這樣的修士。”


    一個有像是賭博這樣愛好的人,總歸是容易被控製的。


    所以沈公子很看重這個白先。


    “前提一定要他把這裏的債還清。”高大巧很舒服的坐在他的那把椅子上,似乎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他起來,他說了句話,卻好像是在說夢話,嘟嘟囔囔。


    “自然如此。”沈公子笑道。


    白先笑的卻是最為開心,因為當一個賭鬼知道自己不論做什麽都會有人幫忙還賭債的時候,自然是開心的。


    這些對話很快,快到黎山大王的拳頭已經破開了骨菩薩最近的一層法寶屏障,可是黎山大王的一隻胳膊已經廢了,完全變成了白骨。


    黎山大王是妖怪,專於修身,身體就是他最大的法寶,對於這種修士來說,斷肢重生也是能夠做到的,隻不過是需要時間,他已經無比接近骨菩薩,但是骨菩薩手中突然拿出了一把骨扇。


    骨扇沒有展開,而是宛如一柄短刀,猛地刺入了黎山大王的胸膛。


    骨菩薩剛剛隻有在用那鬼火神通的時候將黎山大王傷到,這是第二次,骨扇刺入瞬間,黎山大王的胸膛上的血肉就已經被吸幹,骨菩薩眼目中那團鬼火瞬間都明亮了幾分,而黎山大王還能用的另一隻手已經握拳打向了骨菩薩的頭顱——


    骨菩薩準備用黎山大王自己的血肉來恢複自身,黎山大王準備拚死一擊打向骨菩薩的腦袋,隻要瞬息之間的威力大過骨菩薩的恢複速度,就是黎山大王贏了,反之亦然。


    城鎮法寶之外,高大巧說話的聲音還是很低沉,一點興致都提不起來:“黎山大王死,骨菩薩重傷瀕死。”


    他已經提前看出了結果。


    然後他又接了一句:“不過有些意外,他看出來了?”


    唐謙手中的劍已經到了黎山大王和骨菩薩之間,恰好擊斷了那柄骨扇,然後他的人在間不容發之際已經穿過了正在生死關頭的兩人。


    他的劍則是穿過了眼前的夏語冰。


    夏語冰的眼中滿是不解,可是唐謙甚至連看她一眼都不看就已經收劍。


    “我知道你能聽到,我也知道你能夠使用屍偶,不過我和夏語冰有一個還算是不錯的暗號,你如果不知道,就永遠不可能偽裝夏語冰來找我。”唐謙笑著說道。


    他甚至都沒有去找那個被李瞎子說的每具屍偶上都會有的標誌,一個不存在於這具身體上的東西。


    因為這不是夏語冰,所以這不是夏語冰。


    此時不工閣之中吵嚷不斷,因為很多人本來已經贏了,卻因為唐謙的所作所為輸了,很少數的一部分人輸了,卻因為唐謙的出現而贏了。


    比如白先。


    白先竟然站起身。


    高大巧說道:“你剛剛贏了。”


    白先說道:“我知道。”


    高大巧說道:“很多錢。”


    白先接著說道:“我也知道。”


    高大巧說道:“基本上你可以換的上你大多數欠的錢了。”


    白先笑


    了:“這件事我還是知道。”


    高大巧問道:“那你為什麽還要起來?”


    白先說道:“因為我是一個賭鬼,我想要贏更多,我賭我和唐謙,他死,我活。”


    高大巧問道:“可做一比一,這次不賭的更細一點?”


    一比一就是說明白先和唐謙之間實力伯仲之間,至少高大巧是這麽認為的。


    白先說道:“贏了我豈不也是把自己一身家當贏回來?”


    沈公子不禁問道:“贏回來之後呢?”


    白先大笑:“你這富家子怎麽一點都不懂?贏回來之後當然是繼續賭啊!”


    他的人已經站在了高大巧身邊,高大巧一揮手,他已經進入了這城鎮之中。


    地上留下的是那些還米有結果的紙條,白先賭了太多了。


    沈公子看了那些紙條一眼,然後以法力傳聲高大巧:“為何讓他進去,我們不是需要阻擋唐謙一二不久可以?”


    高大巧答道:“阻擋的時候攔住了是阻擋,殺了他不也是阻擋?都可以拿到報酬。”


    白先身上隻是一件破舊袍子,因為他輸的隻剩下這些了。


    天色陰沉,可殺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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