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祖的話語,似乎就是已經承認了,他們這一場不算是戰役的小戰役的勝利。


    至少表麵上是如此的。


    那些隱藏於公輸城中的修士不禁一陣歡呼,看得出來北冥老仙師隻是用了一個法術,加上不知道哪裏來的無形波動就抑製住了對方的老樹妖——他們很多人都不知道是張開通的火。


    “也有很多人不知道這一次太過危險,他們其實是冒著生命危險而來的。”一生和尚輕歎道。


    “還好我們趁著周生夏語冰還有那隻小狐狸睡覺的時候來的,把他們留在了佛國。”紀古念叨了兩句:“雖然我也不是很想來。”


    紀古是天命境,境界越高知道的就越多,至少他是知道要麵對的是即將成為返虛的一眾大妖,而境界越低,甚至以為自己就是來進行一次曆練。


    白衣則突然捂住腦袋,這不是唐謙又有什麽想要知道的事情,而是他看到了一個紅色的毛茸茸的小球從腳邊滾過。


    白衣他們都是站在城牆上,在旁邊馬道邊緣探出來了周生的腦袋,左看看右看看。


    紀古的臉一下就垮了。


    夏語冰的頭也探出來:“他們連夜就出發,我還擔心紀古那個總賴床的家夥起不來呢,看來都到了不是。”


    “啊,剛剛的震動真嚇人不是。”周生發現整個城中聽說妖祖罷手,都歡呼起來了,也跟著喊了兩聲,卻又發現城頭這一撮修士都沒什麽聲響,便停下了。


    北冥道人此刻還是站在城頭,高聲喊道:“妖祖閣下,我們可否城頭一敘?”與此同時他還不斷揮舞雙手,似乎整個月葉州都因為他的法術而開始輕微的震動。


    那大坑周圍的土塊開始緩慢的滾落,甚至連妖祖的根須都無法抓住那些泥土。


    北冥道人隻是一揮手,土塊自行的就滾落,地動山搖,很快公輸城周圍的地麵都被填平了。


    如同有無數無形的力士在扳動那些石塊。


    “北冥道友,真是好手段,這是為了讓我妖族兒郎更容易衝殺你這座城池?”妖祖的聲音在每個修士耳中回響:“卻不知道北冥道友何時投靠了我月葉州?”


    北冥道人撚須一笑:“這種笑話妖祖閣下講了也不會有人信,我填土架城,是為了讓老道本身施展的法術能夠消除,年歲大了,很多法術用不好,也維持不住,人不服老不行啊。”他再揮手,整個公輸城一震,其下的四扇大門消失不見,靈氣回歸天地取而代之的是北冥道人早就準備好的土塊石頭,填滿了其下的空隙,而北冥道人這樣就能有很大一部分實力得以解放,不會因為維持那四扇大門而讓他的法力不能完全使用。


    公輸城


    很快就將其下土地壓實。


    北冥道人接著道:“倒是妖祖閣下,為何一直不露麵出來,怕不是不敢見人?”


    妖祖卻笑道:“我隻是怕直接出來嚇到遠道而來的諸位。”他說著話,周圍的天地靈氣又開始躁動起來,隻不過這一次是對著另一個方向。


    密林深處猛地由樹木之中躥出數根更加粗壯的樹木,它們漲勢迅猛,瞬間就突破了百丈,到二百丈的時候慢慢的停了下來,然後樹木之間自然生出橫梁樓閣,竟然轉眼之間,在樹叢之中多出來了一座以樹木構成的高城,比公輸城還要高一倍,無比巨大,宛如巨人俯視一個矮子。


    “公輸老兄。”盧不為雙手抱在身前,氣勢洶洶的說道:“咱們能否再高一些。”


    公輸般因為受了傷,有些委頓,盤膝坐在地上,聽到這話很是無奈的道:“盧老哥,鬥法不是比個頭,他們那個純是用奇花異木吸收法力催生而成,咱們這個要是變高變大,要用更多的法力維持,劃不來的。”


    盧不為哼了一聲:“若是要法力,用我的便是,通通拿去,所以可否再高一些?”


    鍾天師之說了一個字:“別。”


    盧不為隻好一縮腦袋:“鍾老道士老成之言,隻是說了一個字就教訓了我一翻,我知道了,不變高就是了。”


    兩座城池遙遙對壘,但是妖祖完全沒有想要給修士們喘息的機會。


    “若是諸位已經把城池擺好,那老夫便可以擺宴歡迎了。”妖祖說道,就如同真的是歡迎老友來到月葉州:“我還沒忘記在崖關上喝的那口酒。”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一生和尚輕聲道。


    正道禪師已經先一步高喊:“金丹以下,去城中運轉機關,輸送物資,準備運送傷員,金丹以上,來城頭應敵,隻是聽嘯聲對方修為應該也相差不多!”


    從密林之中衝出了黑壓壓的妖怪,種類繁多,數不勝數,真是給人一種這些黑壓壓的不是妖怪,而是海裏的水,地上的螞蟻,田間的砂礫。


    “就算是返虛修士也難以隨意製造殺孽,我想諸位修士仙師,大概也不能出手對付這麽多的妖怪吧,因果纏身,報應不爽,你們都比我要講究。”


    一生和尚一聲輕歎:“本以為返虛修士之間的鬥爭我們難以占優勢,可是那妖祖都沒有全力出手,卻已經讓我們難以抵擋,而我們還想差了一件事,妖祖手裏的是整個月葉州的妖怪,我們一城人要麵對的,也是正在前往此處的月葉州所有妖修!”


    如果返虛修士不出手,看對方的數量似乎很難抵擋,若是返虛修士出手,因果纏身,月葉州的靈氣甚至都會經過修士的氣


    府而不入。


    “諸位遠道而來,我還有一事告知,一月之後,胡言大婚,諸位若是活到那個時候,可以做一個好看客。”


    時間再度提前!


    這一個月,若是北冥道人能擾亂那場大婚,注定是人族修士勝利,若是做不到,讓大婚正常舉行,便是月葉州贏了。


    看樣子月葉州勢大,隻是金丹之上層次的妖怪就數不勝數,本身北冥道人他們還指望築基修士能夠抵擋妖怪,現在看來築基修士毫無用處,就像是這些妖怪也沒有一隻是那種層次的——既然都可以用金丹,為何要用築基?


    人族修士雖然已經來到城牆,但是看到那黑壓壓的妖怪各個都有些膽寒,甚至一些沒見過這麽多妖怪,沒感受到這麽多妖族血氣的修士,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張開通的火環隻是為了阻擋我枝葉的後手,大膽去吧。”妖祖的聲音就是命令,那些妖怪猛地衝向了公輸城。


    喊殺聲震天。


    一生和尚卻突然笑了。


    “可是妖祖還是算漏我們這邊有一個明明修為已經到達返虛邊緣卻不是修士的家夥。”


    夏語冰在一邊聽著本來不懂,卻突然又懂了。


    因為白衣已經跨劍走到了城邊,然後好像天地間有著專門為他建立的階梯一般,他隻是抬腳,就漫步而下。


    這不是禦空飛行,因為白衣此時更加舉重若輕。


    “諸位道友,亦或是朋友,再不就是諸位和尚大師,且仔細看一看。”白衣平靜的聲音傳出。


    甚至比妖祖還要平靜。


    “這些妖怪各個血氣旺盛,難以殺死,若是一劍砍上去說不定它還能給我們咬上一口。”白衣似乎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他說完之後一些修士抖得更加厲害。


    妖怪衝鋒,嘶吼聲,還有一些通人語的叫喊聲,震耳欲聾,白衣的聲音漸漸有些聽不清,可是他還是在說。


    “而天下沒有一個人,一隻妖是砍不死的,這一點諸位也要記得。比如這狼妖,後背最是脆弱,虎妖……”


    他的腳步不快,人卻已經到達了公輸城和那密林之間一半位置,此時獸潮也正是到達此處!


    白衣已然拔劍。


    他手中劍有些名頭,是之前在佛國和一名劍修借的,可是重要的是,他是身外身,本來拿不起劍!


    他也沒有拿劍。


    手掌虛托,靈氣湧動,法力裹住了這把劍,已經一劍刺穿了一隻狼妖的腰部,抽劍回來,接著洞穿了一隻虎妖的喉嚨。


    明明獸潮如水,可是在他白衣這一點,就沒有一隻妖怪能夠撐到第二劍,皆是一劍製敵。


    “唐謙或許天生就適合與人


    搏殺,若是他本人在這裏,又是一番什麽景象?”北冥道人不禁喃喃。


    白衣一人之姿,讓獸潮稍緩,可是他隻有一人,除了他這一點,獸潮自然可以繼續衝鋒。


    有獅妖背生雙翼,展開翅膀就有丈許長,一飛衝天,就要衝著城頭而來!


    “那白衣人如此強悍,妖怪雖強我們也有機會一招製敵,或是多上幾招也不算是丟人!”金丹修士見到白衣舉重若輕,也沒有什麽劇烈的法力波動,自然大受鼓舞,也要應敵。


    白衣卻輕聲喃喃:“兵對兵,將對將,我們有一萬兵士你就來一萬妖怪便是,不然不才有很多辦法讓天命參戰。”他每說一個字,聲音就變大一倍,說道戰字時候,整個公輸城,還有對麵的木製高城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的每一劍都隻是收走一隻妖怪的性命,可是這獸潮又何止百萬?第一隻飛起的妖怪已經即將到達城頭和修士短兵相接,天空上至少騰空萬隻妖怪,衝過白衣的妖怪也有十多萬之眾,修士在公輸城上或是用法寶,或是用法術,但是都是境界相差無幾,妖怪皮糙肉厚,所以收效甚微。


    “天命出手打金丹,輕而易舉就可打暈,而我這種不受因果的身外身……”白衣左手並未摸劍,隻是虛握在其上,右手卻拿著劍鞘,收劍笑道。


    “自然可以一劍斬之。”


    劍與劍鞘合二為一,身後諸妖皆一分為二,十數萬妖怪盡數生機滅絕,白衣獵獵,染血談笑。


    眼前妖怪都驚得忘記了前衝,忘記了要攻城,忘記了老祖說可生吃人肉,痛飲人血。


    那柄劍明明在劍鞘中,並未觸碰妖怪,劍鞘裏卻湧出血來,滴落在地,白衣抽出劍,劍在空中旋轉,當他的手穩穩停住,劍也就停住,浮在手邊。


    一道血線被長劍甩出。


    “叫點像樣的天命來,不然過線的就死吧。”白衣抬眼,看向了那座木頭高城,城頭一人端坐其上,正是妖祖。


    兩人對視,白衣似乎對返虛修士毫不懼怕,反而說道。


    “畢竟唐謙還慘兮兮的在天塹崖下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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