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黑沉,陸修從跡和出來時,已經是半夜了,陸修一身的酒氣並不打算回家。


    讓陸放載他去了公司,一路上,頭痛欲裂,他將身子往後靠,閉目養神,腦中卻不斷浮現惡心,零碎的畫麵。


    男人的呢喃低語,女人的嬌笑,細細簌簌的聲音,接踵而來的是兩個重疊的身影。


    畫麵一轉,又看到母親日夜瘋魔,吞噬藥物,在屋子裏尋找利器,誤傷很多人。


    光怪陸離間,他看到了一束光,孩童稚嫩的聲音回蕩耳畔,說著什麽,他此刻已經想不起來,那也是他的救贖啊!


    蘆笙在床上躺著,今天陸修沒有回來,問了李嫂,說加班太晚,直接在公司睡了,但她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陸修很久沒有這樣徹夜未歸了,即使之前再是如此的忙碌,也不會不歸家,應該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吧。


    即使這般想著,她的腦海中還是想著陸修和那漂亮女人依偎相擁的畫麵,即使相信他,可這沉重的畫麵似乎就這麽刻在了她的腦子裏。


    很久一段時間,蘆笙都在裝傻,從之前綁架事件發生,她不是沒有感覺的,即使陸寅再不喜歡她,不予理睬就可以,或者像前世那樣因為她和陸修成了未婚夫妻,而采取手段,但這些都不及綁架殺人來的嚴重,相信陸寅不會為了這點事而去冒險,那就隻能說明和她父母有關了。


    父親曾當兵退伍後,便去陸氏公司謀了職位,聽說父親做的很好,陸爺爺很是欣賞,但是再後來就聽說,父親挪用了幾個億的公款,然後畏罪自殺,難道這事另有隱情。


    蘆笙不敢深想,前世她安心做著陸太太,這些事她從未沾染細想過,前世陸奶奶並沒有因為父親犯下的錯誤而遷怒於她們,甚至還幫她救治母親,對於陸家蘆笙始終抱有一絲感激的,但如果這般深想,父親的死另有隱情並且與陸寅有關的話,一切都另當別論了。


    這一夜,兩人都徹夜未眠。


    蘆笙頂著黑眼圈去了學校,她今天和賀然一樣,趴在了桌上補覺,顧青書來了,她都沒有醒來,還是方海搗了很多下,她才悠悠轉醒,但精神卻十分的萎靡。


    顧青書看著她,沒有說什麽,而是拿著課本繼續寫著板書。


    下課後,不出意外的,蘆笙第一次被顧青書喊去了辦公室。


    下課後的顧青書,將眼鏡拿在一旁,襯衫手袖微微卷起,看起來很是利索,他看見蘆笙走過來,將作業放在一邊,定定的看著她。


    “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麵對顧青書的關心,蘆笙低頭:“對不起,昨晚沒太睡好!”


    顧青書點頭:“雖然才高一,課業不重,但是還是不能鬆懈,我允許賀然睡覺,是因為他情況特殊,並且向我保證,成績隻升不降,雖然你的成績不錯,但是還是希望不要因為什麽而不專心。”


    蘆笙點頭,情緒不高。


    顧青書又道:“還有一個星期就是月考,好好準備吧,你身為班長,要以身作則!”


    蘆笙點頭應著:“我知道了!”


    沒有什麽好說的了,顧青書便點頭放她離開了。


    女孩離開辦公室後,數學老師才捧著茶杯走過來:“這小丫頭很聰明,今天破天慌得睡覺,我也沒有管她,還是你嚴,喊她過來談心!”


    顧青書微笑:“學習好那也是初中了,高中瞬息萬變,誰也不能保證高三她成績還能一如既往,提前抓著點,總是好得!”


    數學老師點頭:“是啊,很多孩子都是因為初中成績好些就沾沾自喜,結果成績事一落千丈,你這樣想也是對的!”


    顧青書點頭微笑,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


    蘆笙從辦公室出來,長長得呼出一口氣,腦子裏亂哄哄的,也想不出什麽所以然!


    “嘿,幹嘛呢!”


    後肩膀被拍了一下,蘆笙回頭,看見葉菁在她背後笑嘻嘻的。


    “是你啊!”


    葉菁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疑惑道:“怎麽了,今天情緒這麽低落,你這黑眼圈都快趕上熊貓了!”


    蘆笙搖頭:“沒什麽,昨晚沒睡好,沒什麽精神。”


    葉菁點頭,隨後問道:“蘆笙,你陸叔叔在談戀愛嗎?”


    蘆笙抬頭看她,小菁應該是沒有見過流煙的吧:“你怎麽這麽問?”


    葉菁道:“我今天上學的時候,看到你陸叔叔的車了,車上坐了個女人,我就側著瞟了一眼,長的真好看!”


    蘆笙心沉了沉:“我不知道,大概吧!”


    葉菁點頭:“哦!也對,你陸叔叔談戀愛你也管不到。”


    這時上課鈴忽然響了,蘆笙慌忙跑開:“那個小菁,上課了,我先走了!”


    葉菁點頭,嘴裏嘟囔道:“跑的真快!”


    回到教室,蘆笙腦子想的都是葉菁剛才說的話,她狠狠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又萎靡的倒在了桌子上。


    這節英語課,老師在台上放著磁帶聽力,蘆笙根本就沒心思聽,老師看著心不在焉的某人,說道:“還有一周就是月考了,你們有的人不要因為中考的好就可以鬆懈了,還早的很呢,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最後一句話,不自覺的拔高了聲音,蘆笙也跟著回神了,知道今天實在不像平常的自己,連忙打起精神認真聽講。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學,蘆笙拔腿就向校門口走去,司機已經在等著了,蘆笙想回去看看,陸修有沒有回家。


    蘆笙在客廳站定,李嫂在廚房忙著晚飯,又去了書房,空無一人,陸修還沒有回來。


    蘆笙在房間心神不寧的寫著作業,李嫂這時敲門喊她下去吃飯,蘆笙應著,飯菜一如既往的豐盛好吃,但吃進去卻索然無味。


    她長長歎了口氣,這時門口傳來聲響,她轉頭望去,一身黑色西裝的他在換鞋。


    陸修看著女孩乖巧的坐在餐桌上,剛毅的麵龐軟了一下,將外套遞給李嫂,洗了手坐在了蘆笙的對麵。


    蘆笙低頭悶聲不吭的吃著飯,陸修看出她的情緒不高,夾了塊肉放進了她的碗中,蘆笙巴拉飯的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飯菜咀嚼完了。


    “我去給奶奶送飯!”


    陸修看著她慌張的背影,微皺了下眉。


    她走後,陸修問著李嫂:“這兩天發生什麽事了?”


    李嫂思索了下:“沒什麽要緊事,都和往常一樣,可能是學習累到了吧!”


    陸修見問不出所以然,便沒再說話,眼眸深沉,像是在出神。


    蘆笙去了老夫人的房間,從美國回來後,奶奶大部分時間都在休息,連吃飯也不與他們一起吃了,說是在倒時差,但每次她與奶奶提到陸修的事,她總是一副不想聽的模樣,這個樣子倒像是在賭氣。


    老夫人慢條斯理的喝著蘆笙端過來的湯,蘆笙看著她,自從美國回來後,奶奶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哪裏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過了一會,老夫人將手中的碗筷交到她的手裏:“笙笙出去吧,奶奶有些累,先休息了!”


    蘆笙點頭,見她不想說什麽,值得悻悻的離開了。


    屋裏恢複靜謐,原本緊閉眼睛的老夫人,此刻睜著清明的眼睛,眼中閃過的都是不明的情緒,剛才她差一點就沒有克製自己,她想把那碗熱湯潑到蘆笙的身上,她心中的憤懣沒人知道也無人能懂,陸洪生不在了,她再沒了依靠。


    子不孝,家不睦,這大概是她最大的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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