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研二……帶回家啦。”


    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若木涼眼前一黑,再次昏迷了過去。


    “涼!!”


    “涼君!!”


    屋內的三個大男人頓時一驚,好在他們幾個都學過簡單的急救和護理知識,檢查了一番之後,確認若木涼隻是昏睡過去,這才暫時放下了懸著的心。


    “這一次,你付出的代價是什麽呢?”


    景光看著沙發上的若木涼,輕聲自語了一句。


    鬆田彎腰,把無知無覺的若木涼扛進了一樓的客房——萬一有什麽突發狀況,他們也能反應更快一些。


    “我不知道,但是,以後不論麵對什麽樣的情況,我都會站在他的身後。”


    安室透則是想得更多一些,他順手把研二鸚鵡撈起來,給他墊了個抱枕,然後坐在沙發上,看著客房的房門陷入了沉思。


    “我更想知道……為什麽他先複活的人是研二。”


    安室透沉默了一會,繼續說:“我本以為,研二離開了這麽久,就算是涼君也無能為力,所以我們都很默契地沒有在他麵前刻意提起過研二,可如果離世了這麽久的研二都能被複活,那涼君的第一選擇為什麽不是……他的父母?”


    諸伏景光伸手順了一下研二鸚鵡淩亂的羽毛(因為被某個金毛黑皮大頭朝下粗魯地塞進口袋裏麵),“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直覺的認為,答案不會是我想知道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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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木涼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天後,他睜開眼睛看著有一丟丟陌生的天花板,花了十多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是在一樓的客房裏麵。23sk.


    他嚐試著動了一下身體。


    身體裏麵空蕩蕩的,連一絲絲的魔力都榨不出來,四肢更像是剛被人鋸下來然後再安裝上去的一樣,大腦雖然發出了指令,但是不管是手還是腳,都動不了一下。


    嘶……完了,我以後不會都要癱在床上了吧。


    安室透用公安的渠道偷渡了一套醫療設備過來,從數據顯示,若木涼的各項身體指標都正常,哦,除了前幾天熬了大夜導致生物鍾有點紊亂。


    如此魔法的情況,自然是不能去醫院診療的,幾個人商量過後,決定先等兩天看看情況。


    好在事情還沒有糟糕到真的下半輩子直接癱瘓的程度,直挺挺在床上躺了3天之後,若木涼隱隱感受到了一絲絲的魔力重新在他的體內流動,同時,手腳的知覺也在慢慢的恢複……雖然這個緩慢恢複的過程中,被喂飯也就算了,但是被扶著上廁所什麽的……


    若木涼已經社死到不能再社死了,唯二能動的腳趾險些尷尬地把床墊摳破。


    情況在慢慢的好轉,擔心了好多天的景光他們,臉上一直凝重的表情也逐漸鬆快了下來。


    鬆田一邊擼鸚鵡,一邊問出了前兩天安室透提出的那個問題。


    若木涼眨了眨眼,沉默了好一會。


    因為即便是魔法,也是有需要遵循的規律的。


    人的一生中需要經曆三次死亡。


    第一次,是心髒停止跳動,從生物學的意義上死亡;第二次,是在葬禮上,親朋好友前來祭典,社會意義上的死亡;第三次,當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也離開了這個世界,你曾經存在的一切痕跡都被抹除,


    這就是真正意義上不可逆轉的死亡。


    即便是麵板上的終極技能之一的“複活術”,也無法逆轉這種死亡。


    他的父母……嚴格來說,這具身體的父母,就是屬於這種情況。


    現在的若木涼,隻是一個占據了這個身份的天外來客而已,他願意幫若木夫婦倆報仇,是出於取代了這個身份連帶的責任感,而不是情感。


    他幾乎是沒有對若木平倉和若木晴子的記憶的。


    而這兩個科研宅,整天醉心研究,恨不得一天24小時都泡在實驗室裏麵,人際交往幾乎為零。


    所以,去世七年的研二可以複活,因為他的親人和朋友至今都在懷念著他。而去世五年的若木夫妻倆,卻沒有複活的機會。


    缺乏感情支撐的記憶,並不能夠成為“複活術”施法的媒介(查資料然後試圖背下生平經曆什麽的卡bug的手段是沒有用的)。


    但這些,並不能對著景光他們全盤托出。


    “五年前的事情,安室桑是知道的吧。”


    安室透點點頭,若木涼轉頭看了一眼,鬆田和景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搬了椅子坐在他的床邊,一副準備聽故事的樣子。


    這既視感,好像前世大學宿舍裏麵,其中一個談了戀愛,另外幾個圍在他床邊聽八卦的樣子。


    “五年前,我父母的葬禮結束之後,在回家的路上,撞上了哈裏根,就是那段時間被fbi全國通緝的那個連環殺人犯。”


    安室透用力地捏了一下拳頭,表情看上去有點凶狠。


    哈裏根·貝克,10年前開始犯案,目標一般都是十多歲的少男少女,他會將落單的青少年打暈拖到他的臨時巢穴裏麵,然後吃掉。


    字麵意義上的吃掉。


    當時的fbi和nypd(紐約警方)追查到某一處巢穴,並在裏麵找到了不在少數的人類骸骨,骨頭上麵還有清晰的齒痕,現場的廚房裏麵甚至還有一份沒來得及吃掉的燉肉。


    如此凶殘變態的凶手引起了國際上的軒然大波,被全國通緝之後哈裏根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之後的五年內也陸陸續續犯下了不少的罪行,直到五年前的9月份,被fbi摸清了最後一處巢穴的位置,實施聯合抓捕。


    當時負責這個抓捕行動的總指揮官,就是帕特·雷諾。而諷刺的是,在那之後,帕特·雷諾正是憑借著成功擊斃哈裏根·貝克的功績,這才一路仕途坦蕩。


    他在抓捕的時候故意留下了一點破綻,讓哈裏根衝出了包圍圈,在隨後的追擊過程中,有意將哈裏根往墓園的位置驅趕。


    一個被逼到窮途末路的匪徒,殘忍殺害了一個不幸出現在現場的無辜少年,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


    “哈裏根·貝克,他是我殺的第一個人。”


    在場的三個成年男人此刻臉上的表情都不怎麽好看。


    雖然若木涼現在完好無損,不過隻是想象一下都能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麽的凶險。一個手無寸鐵的15歲少年,究竟要怎樣反殺一個凶殘的連環殺人犯。


    “這幫該死的fbi!”


    安室透錘了一下牆麵,嘴裏憤憤地嘟囔了一句,不過在拳頭和牆麵即將碰上的時候,他忽然反應過來這裏不是自己家,臨時收回了大部分的力道,這才沒有直接一拳把牆麵砸裂。


    牆:當時我害怕極了.jpg


    “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覺醒了魔法的能力。用魔法挽回生命也好,剝奪生命也好,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充滿惡意的殺戮更是如此。我當時,是真心實意,想要用最殘忍的方法,殺死那個人的。”


    景光有點擔憂地張了張嘴,“那代價是……”


    “是一小部分的靈魂。”


    若木涼結合了阿瓦達和魂器的部分設定,簡單地給景光三人解釋了一下,三個麻瓜頓時露出了不明覺厲的表情。


    “想要用‘複活術’將逝者重新帶回這個世界,需要有足夠強烈的感情支撐作為錨點,給迷途的靈魂指路。魔力和法陣隻是單純在生死之間的交界處,撕開一道可以貫穿生死兩界的大門而已。”


    “缺失一部分靈魂的後果就是,我的感情比一般人要更加的淡漠淺薄一些。別擔心,不至於變成什麽反社會的高危分子,隻是這種淺薄的感情,沒有辦法作為術法的支撐,所以,我複活不了我的父母。


    可能,這才是真正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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