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日巡在摸魚與勾欄中度過。


    倒也充實。


    休沐一天之後,夜巡開始。


    三賤客在神秀堂會合之後,換上差衣,掛上樸刀,就著夜色,在劃定的區域溜達。


    好巧不巧。


    今天晚上他們巡邏的三個坊——大業坊、長樂坊、安善坊是萬年縣管轄,馮府就住在安善坊。


    最近幾天,許默言和馮子衿的感情迅速升溫,和她哥馮伯遠脫不開關係。


    見人就叫妹夫,不是也得是了。


    就好比你要追一個女孩,每天早晨蹲在她家門口刷牙,見人就打招呼,久而久之,大家就會誤以為你是這家的主人,往後就不會有人上門提親了。


    更何況,許默言自己貪圖美色……呸!隻要是家裏缺個女主人。


    夏日的夜,夜色融融,清涼如水。


    月光悠悠,蟬鳴、蛙叫、犬吠此起彼伏,互相爭勝,你方唱罷我登場,好不熱鬧。


    偶爾遇到金吾衛、衙門口的同僚,淺淺的打聲招呼,便各自忙碌。


    約莫半個時辰後,馮天奇帶著兩位躍上一座小樓的屋簷,坐下來歇息。


    許默言一眼就看到了馮府馮子衿的閨房隱隱約約的亮著燈。


    心下笑了笑:“看來自己給他寫的閨房讀物起到了效果,我得去看看。”


    “我去去就來!”


    “艸,又跑!”馮天奇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


    隻見許默言來到路邊的花叢,揪下一把野花,湊上去聞了聞,而後吐出一口氣。


    他看準了馮府方向,展開身形,掠了過去。


    輕飄飄的落在馮子衿的閨房上,腳脖子卡住瓦片,倒掛在屋簷上。


    咕咕咕——


    這是他們約定好的見麵暗號。


    吱呀!


    窗戶開了,馮子衿看見一朵花,挪開花,是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正噘著嘴,朝他親了過來。


    吧嗒!


    嘴唇相對。


    馮子衿羞赧一笑,紅霞亂飛。


    “討厭你。”


    許默言嗬嗬一笑,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草環:“嫁給我吧!”


    馮子衿的臉紅到了脖子根上。


    側著身子,伸出手取草環。


    草環被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一張滾燙的嘴唇吻在了手背上。


    馮子衿渾身直哆嗦。


    “采花賊!”


    一聲暴喝響起,院子裏銅鑼聲大作,火光四起。


    “抓賊了,快來抓賊了,小姐被采花賊擄走了。”


    嘩啦啦響聲大震。


    許默言一驚:“被誤會了,我得走了,等著我,科考之後我就來娶你。”


    馮子衿抱著花捂住大半張臉,看著心上人狼狽的逃竄,咯咯咯……笑的花枝亂顫。


    馮天奇和崔懷看到了這邊的情況,翹著二郎腿看戲。


    “這小老弟有點意思,掉棒是個高手,一捧花,一個花環,差點白嫖成功。”


    “那是馮家的姑娘,聽說是他的未婚妻。”


    “你在哪兒聽說的?”馮天奇直起身子問道。


    “星輝堂百戶馮伯遠知道嗎?”


    “知道!”


    “這幾天也不知道發什麽瘋,一直叫他妹夫,一個百戶無辜獻殷勤,這裏麵肯定有事。”


    “待會兒他回來你問問他,如此高門大戶,他是如何征服的。”


    “你為何不問?總是我!”


    崔懷不樂意了。


    “行,活該你單身一輩子。”


    許默言落在房頂,自鳴得意。


    “你是如何做到的?老實交待。”


    崔懷走過來夾住許默言的脖子,逼他說出掉棒的秘訣。


    是我長的帥……許默言急呼:“我們是從小便認識的。”


    “放屁!”馮天奇不相信,“他們家是書香世家,你們家是武夫,沒有交集,小時候如何能認識呢?”


    許默言想死,和兩個豬頭當隊友,完全體現不出他的幽默感。


    他沒有好氣的說道:“大哥,是撒尿的時候認識的,這回聽明白了嗎?”


    崔懷放開他,疑惑道:“那你說撒尿就行了,小便是什麽鬼。”


    許默言突然覺得是他誤會他們了,小便這個詞好像還是個洋玩意兒。


    “對,反正我們一起撒尿,相互傾心,就這麽簡單。”


    “你和她一塊撒尿?”


    馮天奇遙指馮子衿的閨房問道。


    “準確的說是這樣的,我扶著,他蹲著,聽到嘩嘩的流水聲已經覆水難收了,隻好事後一笑泯恩仇了,她也飽眼福了不是嗎?”


    “你那麽小,你確定她不是驚嚇?”


    “去你的吧……”


    ……


    值夜完畢,回家睡覺。


    推開門,發現了不對勁。


    家裏被人收拾的一塵不染。


    床鋪換了新,被子疊成了豆腐塊。


    茶台擺放的很整齊,書桌幹淨不染塵土。


    就連換下來的髒衣服,包括褻衣都洗的幹幹淨淨,掛在小院拉起來的繩子上。


    走錯地方了?


    東西可都是自己的,那個用褻褲改成的小內內正迎風招展,俏皮的來回蕩漾。


    唉……苦惱啊!


    長的帥真麻煩。


    這肯定是哪個暗戀自己的小姑娘幹的。


    困死了,不想了,睡醒再說吧。


    醒來已是中午。


    伸了個懶腰,準備出門。


    開了門,看見雲嵐騎在牆頭俏皮的朝自己眨眼睛,嘴裏叼著一根棒棒糖。


    許默言見狀,提醒道:“小心你的唇。”


    雲嵐跳下牆,將棒棒糖展示給他看:“這是糖,又不是刀子。”


    “嗯……不說這個了,你來找我何事?”


    “師傅說,要送你一樣法器,小小的表達一下你幫助司天監的謝意。”


    “什麽法器?”


    “是刻了陣法的武器,賊厲害。”


    “可以換成銀子嗎?”


    “財迷,跟我走,你見識過法器的厲害之後,就不會想銀子了!”


    ……


    許默言跟著雲嵐來到司天監的法器庫。


    雲嵐開了門,點燃了屋內的蠟燭。


    琳琅滿屋的新奇玩意兒亮瞎了他24k純金狗眼。


    兵器、弓弩、藥水應有盡有,他好像進入了特工研究基地。


    “隨便挑一件吧,但是我認為這把弓弩非常適合你。”


    雲嵐舔棒棒糖的樣子,讓他想起了楊燕兒。


    好久沒去看她了,要不今晚摸個魚?


    那兩夯貨肯定會有意見啊。


    “姓許的,你究竟有沒有聽我說話?”


    許默言被拉回現實,道:“我沒意見,都聽你的。”


    雲嵐內心旁白:這人絕對不正常,法器是武者做夢都想擁有的利器,麵對機會時,他竟然在發呆!


    他的行為讓雲嵐首次產生了挫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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