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言拿著一把巴掌大小弓弩在把玩。


    法器嗎?


    看不出來和普通武器有什麽不同。


    雲嵐說,當年人族和仙族在天琅山大戰妖族,人族持有的法器獵殺了不少妖物。


    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司天監的術士才正式被皇族倚重,獨立體係,不受三司節製。


    而要給普通武器刻陣法,須是四品天機術士,才能做到的事情。


    法器庫裏大部分法器都是由四品天機境的三師兄武鉞所刻錄的。


    得找個東西試驗一下威力才行。


    牛皮吹的震天響,不如真正讓他小刀拉屁股,開一次眼兒。


    路邊有一棵樹,一抱粗,枝葉茂密,看不透。


    作為射擊目標,夠粗,不容易射偏。


    就他了。


    許默言拉好弓弦,將一根箭矢搭上,抬手便射。


    箭矢受力,帶著破空聲尖嘯而出。


    砰!


    隻聽得砰的一聲,樹幹被洞穿一個手臂粗細的大洞,嫋嫋冒著青煙。


    嘩啦啦……


    頃刻間。


    樹葉從樹枝剝落。


    前一秒還是枝繁葉茂,下一秒剃光頭。


    嗖——


    一道黑影激射而出,瞬間消失在了屋脊背後。


    許默言不由分說的跺了跺腳,身子原地拔起,上了屋脊,四下裏環目,那身影已經不見了蹤跡。


    而此刻,他踩著的屋簷下,一個黃卷發,碧藍眼睛的域外人,腳踩著窗台,手扶懸梁,靜氣凝神。


    沒有找到目標,許默言跳下屋脊,看了一眼弓弩所造成的傷害,嘖嘖發出讚歎聲。


    心想。


    一定要和喜歡吃棒棒糖的小師妹處好關係。


    快到神秀堂,看見兩個二五仔正在盯著自己。


    許默言將手弩揣進懷裏,朝他們走去。


    崔懷指著許默言,問道:“你把什麽東西揣進懷裏了?拿出來我看看。”


    許默言擺著手說:“沒什麽,路上撿的一個小玩意兒。”


    崔懷不信,伸手去掏,隻掏出來一塊玉石,掉了個兒看來兩眼,丟回給了他。


    許默言驚愕,自己才把手弩放進了懷裏,一眨眼的工夫竟然不見了。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崔懷。


    手弩很小,巴掌大小,藏在手裏不是不可能。


    但是。


    崔懷絕對不是這種人,他取出玉石的時候,他盯著來著,並沒有手弩。


    難道這小東西自己長腿跑掉了?


    就在這時,目光隨意一瞥,僵住了。


    他竟然看到純潔無暇的玉石上,有一些散碎銀子銅板的紋路。


    趕緊查看另一邊,正是消失的手弩紋路。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塊玉石是個便攜式倉庫,類似於儲物袋的作用。


    我說這幾天老是丟銀子,沒想到在儲物袋裏呢。


    “你他娘的磨蹭什麽呢,趕緊換衣裳走人,一會兒頭兒該生氣了。”


    “就來了。”


    許默言跟上。


    ……


    走進神秀堂,迎麵看見一個金甲衛站在院兒裏。


    王爺的人。


    “許公子,王爺有請。”


    馮天奇和崔懷仿佛被定身,回頭側目看著許默言,眼神似乎在詢問:你他娘的什麽時候傍上王爺這條大腿的?


    正好張晉從院外走了進來。


    “頭兒?這是公事,不算請假。”


    這個月已經有一次請假記錄了。


    張晉背著手,沉聲道:“去吧,你兩跟我進來。”


    他指了指馮天奇和崔懷。


    許默言跟著金甲衛來到王府。


    通傳之後,他被領到一處偏廳等候。


    不一會兒,禹王走了進來。


    他穿著便裝,風度翩翩。


    “不器,晚上隨我參加一個宴會。”


    缺乏娛樂性的古代,最大的愛好就是設宴聚會。


    勾欄、賭場、宴會是古代三大娛樂項目。


    下個月科舉考試就要開始了,全國的秀才齊聚京城,朝堂上各黨派為了拉攏士子,壯大自己的隊伍,也會召開一些宴會。


    許默言最討厭參加這種你捧我,我讚你的宴會,假惺惺像勾欄裏迎合你的妓子。


    剛要推脫一番。


    門外走進來一位大眼美女。


    正是上次在司天監見過的和碩郡主。


    “哥,我們走吧!”她一愣神,看到了許默言,“是你?你也去嗎?”


    “自然是去的。”許默言不假思索的答道。


    “小春子,備馬!”


    在等待備馬的間隙,禹王問道:“書編的怎麽樣了?”


    “回王爺,已經寫了個開頭,科考前定能完成。”


    “好!”


    禹王一拍椅子的扶手,心情大好。


    這時。


    一個小太監來稟告:“王爺,車駕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


    三個人來到車前,王爺主動邀請許默言一起坐馬車。


    許默言受寵若驚。


    和碩郡主捂著嘴偷笑,率先鑽進了馬車,坐在左邊。


    王爺和他同一排,許默言一個人坐在他們的對麵。


    坐好之後,馬車啟動。


    高大寬敞的紅木馬車,走的很穩,馬蹄踩在青石板地麵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與掛在車簷上的鈴聲交相輝映。


    對於一會兒宴會,許默言想過了。


    見人就誇他。


    文章寫的好的,就誇他學富五車;畫畫技藝高超的,就誇他神來之筆;什麽都不好的,就誇他帥;女人就誇大……恩,是漂亮。


    這種社交手段古往今來,無往不利。


    “哎,你會作詩嗎?”


    大眼兒美女打破了車廂內尷尬。


    許默言回道:“回郡主,在下許默言,字不器,略懂一二。”


    介紹自己的時候,一定要介紹字,在古代,直呼其名對別人是不尊重的。


    強如曹操,憤怒到極點,也隻會說“雲長誤我”,而不是關羽。


    如果介紹自己的時候,不說自己的字,就是不想和別人交朋友。


    “不器?你竟然有字?是什麽意思?”


    來自大眼兒郡主的嘲諷。


    武夫是不配有字的。


    禹王嗬斥:“妍妹,不得無禮!”


    李妍朝禹王吐了吐舌頭。


    許默言笑道:“不妨事,卑職師承攬月閣彭先生,字也是他老人家所賜,君子不器,大道至遠,老師是希望卑職體用兼備,不止一才一藝,有負重托啊。”


    “不器,不必自責,本王見你當值辛苦,拉你來摸魚的。”


    禹王也知摸魚,看來摸魚已經成為官場風氣。


    “嗬嗬……”許默言尷尬一笑,馬車戛然而止。


    終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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