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裏,胸衣爆火。


    供不應求。


    上到王公貴族,下到黎明百姓,舉著錢買不到貨。


    馮伯遠轉型成了許府大管家,全權負責胸衣生產、銷售以及售後的工作。


    每天大量的銅錢用牛車往家裏搬運。


    馮子衿坐在錢堆裏數錢,擔心錢會自己拔腿跑掉。


    隨著錢越來越多,她終於失去了數錢的興趣,隨手扔到地窖裏,鎖上門了事。


    鑰匙就掛在腰上,一邊走路,一邊嗑瓜子。


    樣子像極了地主家剝削百姓的老太婆。


    事實上。


    許府不僅不剝削下人。


    而且。


    製定了給下人發俸銀的製度。


    製度裏還規定,有人要離開許府,隨時可以將賣身契抽走,還會給一筆安家費。


    宮裏戰戰兢兢待久了的宮娥和侍衛,哪裏得到過這麽好的待遇?


    牛馬日子過久了,就會沾染上牛馬的氣息。


    主人家沒有罵人,晚飯都不香了。


    沒有人會要求離開,隻會更加拚命幹活兒。


    許默言把他們叫“賤骨頭”。


    久而久之。


    主仆關係逐漸開始向家庭關係轉變。


    在這個時代,隻有互為家人關係,家族才會長治久安。


    在這一點上,許默言和馮子衿高度一致。


    ……


    自從在教坊司嚐到甜頭的馮伯遠喜歡上了幹淨。


    今天的馮伯遠很幹淨。


    發髻理的很整齊。


    原先用木棍當簪子,今天換上了一根白玉簪,很潤。


    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袍子,一直舍不得扔的密碟司官靴,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被他扔到了垃圾桶裏。


    這樣就對了。


    想要騙個女孩兒回來做夫人,得從頭到腳改變。


    見許默言打量著自己,馮伯遠搓著手笑道:“是妹子非要我這麽穿,我覺得還是武夫的衣裳穿著舒服。”


    早起的馮子衿打著哈欠聽見哥哥在說她,板起臉認真道:“身為武夫,樣子粗笨,穿上這一身,正好遮一遮武夫氣息,否則,哪家的姑娘會看上你!”


    許默言婦唱夫隨:“妹子的眼光真好,會打扮人。”


    馮子衿白了他一眼,走過來將他差服的脖領子翻下來捋順,語氣像娘:“收拾好自己,出去讓人家笑話家裏沒有女人。”


    許默言的修養極好,和大舅哥相視一笑,就要出門。


    馮伯遠去布莊鋪貨,許默言去密碟司上班。


    出了門,分道揚鑣。


    雖然現在貴為爵爺,交了金牌,依然是神秀堂的一位白役。


    “盧公有請!”


    還沒下馬,黑袍侍衛前來通傳。


    “前麵帶路。”


    來到煙雨台,上了二樓,身子始終挺的筆直。


    踏入茶室。


    好家夥。


    茶室內站的滿滿當當的全是人。


    除了還有些虛弱的白麵郎君梁立東和鵝蛋臉衝天辮的瀟湘子,他一個都不認識。


    但是。


    他已經意識到這些人是誰了。


    他們應該是盧同的十二位幹兒子千戶,剛從北境前線回來。


    “咦?晉升了?”


    梁立東緊走了兩步,來到他麵前,盯著他的印堂看。


    “晉升的標誌是什麽?”


    “變得更帥了。”梁立東調皮的說道。


    “我說今日回頭率怎麽這麽高!”


    二人一唱一和,當其他人是空氣。


    的確。


    他現在是七品鐵壁境了,為身體增加了一層護盾,類似於少林的鐵布衫,一般兵器奈何不了他。


    武夫隨著晉升,還有一個特征,就是蛻變。


    像蛇脫皮。


    每脫一層,肌膚更嫩,但更堅硬。


    樣貌也會發生些許改變,不是枕邊人,根本看不出端倪。


    “白蓮,他就是許默言?”


    白蓮是白臉的諧音,是梁立東外號。


    問他的是個胖子,滿臉橫肉,身子溜圓,小短腿,遠處看去,就像是一個大圓球上麵頂著一個小圓球。


    “對的,我的人!”


    梁立東親密的摟著許默言的肩膀,很驕傲的說道。


    言外之意就是這人是我的,你們誰都不用惦記。


    胖子起身來到他跟前,他把當牲口。


    摸骨、看牙一整套流程。


    “一個月的時間,從武道十品到七品?修了邪術吧?”


    說罷,把目光移向盧同。


    盧同手裏捏著茶杯,眼神迷離,並未回答的他的話。


    他起身,將一份卷宗展開,道:“南州災情嚴重,陛下任命戶部裴侍郎為欽差,前往南州,主持賑災事宜,點名許默言隨行。


    老夫考慮到你初出茅廬,新硎初試,羽翼未滿,另派一位千戶隨行,你們誰願意去?”


    梁立東一馬當先:“他是我的人,自然是我去。”


    盧同搖了搖頭,道:“你傷勢未愈,不妥。”


    梁立東氣呼呼的退下了。


    盧同的話對他們就是聖旨,他說不行,沒人會反駁。


    瀟湘子與許默言熟悉,也佩服他的能力,剛上前一步,腳下落下一柄巨錘。


    “焦祿山,你……”


    “我去,我對他挺感興趣的,正好一路隨行,多了解彼此。”


    胖子叫焦祿山。


    “就這麽定了,科舉結束之後出發。”


    盧同提醒了許默言,再過三日就是科舉考試的日子。


    他被國子監點名參加,是女皇的意思。


    古語有雲: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這是要把他的價值榨幹啊!


    “卑職遵命!”


    盧同煩悶,指了指門口。


    眾義子告退。


    ……


    剛出煙雨台,就被王府的侍衛通報。


    “禹王有請。”


    “帶路!”


    許默言離開之後,眾千戶互相交流。


    “小紅人。”


    “看來是有些能耐的。”


    “老子剛剛出去三個月,小崽子們就像澆了大糞的莊稼一樣往出冒。”


    “不行,盧公不公平,我敢保證這小子從南州回來,絕對升百戶,他現在具備了百戶的所有條件,就差一趟曆練了。”


    “沒錯,盧公有意為之。”


    “所以……”


    “公平競爭。”


    有人提議。


    “我讚同。”


    梁立東的臉黑成了碳色。


    “等我半個月,傷好了之後,校場奉陪。”


    眾人誰都不服誰。


    都是四品武夫的實力,誰怕誰呀。


    千戶之間因為許默言不歡而散。


    三三兩兩各自離去。


    許默言跟著王府金甲衛朝王府走去。


    “禹王召我何事?”


    金甲衛一臉黑線,道:“你自己心裏知道。”


    我知道個de


    ……他恍然大悟——是算學。


    糟糕。


    還沒動筆呢。


    他想逃,一抬頭,王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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