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心好意想著要攙著崽子上榻休息,結果他轉頭便吐了他一身?


    什麽意思,他是對他這身衣裳的意見已經大成這樣了嗎?


    看一眼就吐??


    墨君漓捏著拳頭冷靜不能,他惡狠狠地瞅著那“罪魁禍首”,企圖從他臉上瞅出朵花來。


    ——不要以為你是我大舅子,我就真不敢打你!!


    少年嘎嘎咬牙,拳頭上的骨節已被他捏得泛了青。


    一旁的墨傾韻見此情狀,也是一時間尋不出話來。


    這場景,他勸不勸墨君漓,好像都不大合適。


    青年撓著腦袋望了天,一麵悄然向後退開兩步,默默出了少年的周身三尺。


    任誰被人認錯了性別、嫌棄了衣裝還吐了一身後,心情都不會太好,今兒這事若換了他,他大約也不會給小公爺什麽好臉子。


    尤其在大家都是兄弟的情況下——好兄弟之間從來沒有隔夜仇,他們有仇從來都是當場就報。


    總之,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是暴打一頓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打兩頓。


    所以——他果斷選擇不去理會,並開啟觀戰模式。m.23sk.


    墨傾韻微笑,一麵又衝著後方小退了幾步。


    床榻邊的墨君漓頂著滿身酒氣,捏著指頭冷靜了半晌,到底仰頭深吸了口氣,預備暫且將這仇怨壓製住,等慕修寧酒醒之後,再揍不遲。


    “阿寧,不要再亂晃了,你先回榻……”少年耐著性子,勉強拉扯出一副笑臉,哪成想不待他將話說完,慕修寧便“哇”地又是一口。


    墨君漓的腦子當場就懵了個透頂。


    舊酒之上疊了新酒,難聞的氣味穿透外衫,直直打在少年的中衣之上。


    他怔怔低頭瞅了瞅自己的胸口,得,這身禮服便算是徹底廢了,並且是洗都洗不出來、完全沒救的那種廢!


    “慕明遠!”墨君漓徹底炸了毛,他忍無可忍,揚聲脫口一道怒喝。


    豈料那始作俑者竟在這時乖乖換下了沾了酒氣的衣裳,淡漠又嫌棄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似是在嘲笑少年的邋遢,繼而轉身上榻,兩眼一閉,當場睡成了死豬。


    甚至微微打了鼾。


    ?


    墨君漓哂笑著瞪大了一雙黑瞳,他沒想到,這人在兩次張嘴吐了他一身之後,竟還能這樣安然自得、毫無愧疚地睡死過去。


    睡之前還有膽子嫌棄他!!


    該死,他的拳頭突然就硬了!


    少年麵上的笑意越發可怖,他扭著臉在屋中轉悠了良久,最後看好了牆角放著的那隻鐵製馬紮。


    他也不知道慕修寧這是哪來的鬼愛好,要用鐵棍打出隻馬紮扔屋裏放著,但他知道這玩意一定很適合給人開瓢。


    於是他呲了牙,獰笑著向那馬紮走去,墨傾韻順著他的目光找見了那精鐵的馬紮,頭皮登時便發了麻。


    他怕再任由眼前事態這麽發展下去,場麵恐會一發不可收拾,屆時真鬧出了問題反而不美,連忙上前死死薅住了少年的衣領。


    “冷靜點啊殿下,你這一馬紮下去,明遠的腦袋瓜都得被錘碎了!”墨傾韻心下叫苦不迭。


    穀</span>其實他這麽薅著墨君漓的衣領也很是痛苦費力,奈何他實在不想沾上他身前那灘酒——他等下還想跟著阿音尋個風景好的地方,好好敘兩句話呢。


    這就萬不能像他堂弟這樣,不慎丟了形象。


    “我冷靜個|屁!”少年梗著脖子罵罵咧咧。


    候在廳中、隻等墨傾韻二人將慕修寧安置好了便回去休息的慕惜辭姐妹兩個,隻聽得屋內一通叮咣作響,混亂中間或夾雜著一兩句少年人的罵聲。


    最終那一鐵馬紮究竟是沒能落上慕修寧的腦袋,墨君漓也被墨傾韻連拉帶拽,提溜去了廂房更衣洗沐。


    好在兩個年齡相若的少年身形相差不多,國公府中又慣不缺沒穿過的新衣物。


    墨君漓倒不至落得個無物可穿、隻得尋兩件小廝衣裝遮掩一下的可憐下場。


    隻是慕修寧櫃中除了官服,一向唯有大紅一色,墨君漓這個平素偏愛淡色衫子的人,便也隻能湊合著換上一身大紅。


    “慕姐姐,阿辭,墨某失儀了。”沐浴完畢的少年眨眼恢複了一派風雅得宜之狀,他抬手整理過衣袖,衝著兩個姑娘笑吟吟地端了手。


    “怎會?分明是阿寧酒醉後失態,這才牽連了殿下——”慕惜音含笑應聲,看向少年時的目光溫柔又和藹,“殿下不必緊張,我等也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


    打從知道他與自家小妹的事,她再看墨君漓時,便詭異地多了兩分“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態。


    想來是長姐如母,娘親她去得太早,她也早就習慣了多操上一份老母親的心。


    總之,她現在越看墨君漓,越覺得順眼可靠就對了。


    “好了,阿辭,你陪著殿下在府中轉轉罷。”少女唇角微勾,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發頂,“我有些乏了,先回流霞苑小憩一會。”


    “好,阿姐,那您好好休息。”慕惜辭看著少女那絲毫不顯疲態的麵容,乖巧無比地頷了首。


    她知道這是自家阿姐想跟著世子敘上兩句私房話的意思,卻不曾出言戳破,墨傾韻亦從善如流地表示要送她回苑。


    庭院之內眼見著便隻剩下了墨君漓二人,小姑娘抬眸瞅了瞅難得換了身大紅長衫的少年,眼中光色微閃。


    她隻見過他穿一身滾了金邊的暗紅,似今日這樣耀目的大紅,還真是頭一次見。


    小姑娘偷摸捏了捏袖口,這般穠豔的赤色,將少年本就矜貴的容貌襯托得愈發雍容。


    他剛洗沐,那頭過肩近腰的烏發還未幹透,帶著些微的水汽,被他零散散地隨意披在了身上。


    麵頰兩側垂落的青絲,略微遮掩去了少年原本清爽而不顯女氣的線條,為他的眉眼平添了幾分柔和之意,看著竟是有些雌雄莫辨。


    這樣看,倒像是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妖孽。


    慕大國師出神地想著,墨君漓低頭瞥見她眸中泛著的亮光,不由頗為自得地一挑眉梢——


    他甚少穿這樣豔麗的顏色,自然也不清楚自己穿起來會是什麽樣子,但從自家小國師眼內流轉著的光芒來看,應當還是挺好看的。


    啊哈,他就知道會好看。


    少年高興得猶如開了屏的孔雀,樂顛顛飛揚了眉眼。


    他耐著得色,小心翼翼壓低了頭,將一張矜貴精致的俊臉湊到了慕惜辭眼前,故作漫不經心地“隨口”一問:“好看嗎?”


    “好看。”小姑娘認真點頭,而後一把攥上了少年的手腕,神情愈發誠懇,“阿衍,你穿女裝嗎?”


    墨君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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