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算,這必須得算。”墨君漓麻溜地將頭點了個小雞啄米,他這會哪裏敢與慕大國師玩那出耍賴的戲碼?


    何況方才交手之時,他便看出來了,他家小姑娘的這一身武藝真不算差,走一趟扶離,也應當是出不了什麽問題。


    再說,此行亦未必就有他們想的那麽凶險,畢竟他的直覺並未讓他對扶離生出太多的抵觸情愫,他反而有了種玄之又玄的奇妙預感。


    說不得他們此次,會有些不同尋常的收獲——


    少年閉了閉眼,隨即嬉笑著將小姑娘推出了練武場:“阿辭,你且歇歇,我立馬叫他們下去備車。”


    “這還差不多。”慕惜辭低聲嘀咕一句,繼而轉頭看了眼那嬉皮笑臉的少年,“記得再多備一盆冷水,或是帶上兩塊黃連。”


    冷、冷水,黃連。


    墨君漓麵上的笑意陡然一僵,他皺巴著麵容低眉看了小姑娘半晌,勉強擠出個苦哈哈的笑來:“阿辭,你還真準備給國公爺潑冷水、塞黃連呀?”


    “要不然呢?”慕大國師歪著腦袋說了個理所當然,“萬一我爹也被嚇得一口氣沒上來暈過去,可不就得用那玩意激一下。”


    “關鍵是我今兒帶出來的那幾根銀針,剛剛都打廢了,身上也沒多餘的,不能紮他的穴道,不然,照著那幾個全身最疼最狠的穴道來兩下子也行。”


    小姑娘微一聳肩,語調甚是輕描淡寫:“隻不過,我爹這久經沙場的,耐痛力應當是比常人高些,搞不好得一口氣全紮上才行。”


    “隻是那樣,要耗的針就更多了。”


    “那……那都是哪幾個穴位呀?”少年扯扯嘴皮,犯賤一般多問了一句。


    慕惜辭聞言頗覺好笑地轉過頭來,視線靜而緩慢地自他身上那幾處穴道掃過,而後重新別過了腦袋:“明白了?”


    墨君漓隻覺頭頂一涼、麵上一痛,後脖頸嗖嗖冒了風,借著胸前發堵,四肢發麻,腸胃也陣陣抽了筋。


    他忙不迭捂了腦袋抱了脖子,順帶躬身藏好了胸節腰腹,夾起尾巴麻利溜了,絕口不提那穴位之事——


    他原想跟小國師說,廢幾根針不要緊,他府上醫師那裏還有些普通銀針可以用,但他仔細想想那些穴道,和國公爺屆時有可能被紮成刺蝟的樣子……m.23sk.


    嗯,他還是不說為妙。


    萬一他那未來老丈人以後發現,這銀針是他給小姑娘拿上的……


    那他豈不是要小命休矣?


    ——黃連和冷水挺好的,除了一個苦了點,一個濕了點,沒毛病。


    少年偷摸咽了口口水,晃著腦殼,逼自己強行甩去了滿腦子花裏胡哨的鬼想法,安生吩咐燕川他們備車去了。


    皇子府侍從們的手腳一向利落,不多時便已然備好了進宮的馬車。


    銅鈴搖曳脆鳴著一路向著那皇城奔去,燕川收了馬鞭,閑閑哼起支不成調的歌。


    “燕川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錯。”慕大國師聽著那詭異地介乎於好聽與難聽之間的曲子,不受控地抽抽唇角,“這好像是我頭一次聽他哼調子。”


    “唔,可能是你那會在練武場上的表現,深深打擊到了府中那幫皮猴子們的自信心吧。”墨君漓抖抖眉梢,“我們走前,那幫崽子已經在練武場重新對上手了。”


    “這挺難得的,燕川前兩日還跟我抱怨過,說府裏這幫暗衛越來越不聽管。”


    “這樣一想,那的確是有可能。”慕惜辭一本正經地點了頭,至此便不再糾結燕川哼歌的事,顧自琢磨待會該怎麽跟自家老爹開口的問題去也。


    ——殊不知,真正令燕大統領開心至此的,實為他腦內幻想出來的、自家主子來日可能被小姑娘當場暴扣的可憐景象。


    嗯~


    一想到自家主子未來數十年的悲慘生活,他就憋不住的好高興呢~


    燕川如是想著,嘴上的小調亦哼的愈發歡快。


    *


    “什麽?那元老鬼嚷嚷著要見你,還說是要以你舅舅的身份?”


    禦書房內,墨景耀聽罷兩個孩子講述的東西,不禁瞪著眼睛一陣狼嚎鬼叫:“他是不是快嗝屁了,還是吃什麽玩意不慎吃壞了腦子?”


    “這事兒也不像那老家夥能幹出來的呀!”


    “……倒也不是嚷嚷,就是讓人寫了封信送過來。”墨君漓捂著耳朵無不怨念,他老子這嗓門倒是一如既往的洪亮,這兩聲險些沒給他吼聾咯。


    而且,老頭對元濉的態度……好似也不是他預想中的那般咬牙切齒、恨入骨髓,這多少是有那麽點微妙。


    “至於那什麽嗝、嗝……咳,他確實是病入膏肓,行將就木了。”少年呲牙,“據我安排在扶離那頭的人傳回來的消息,他至多還能活上一個多月。”


    他們家這老頭是年紀越大越不要麵子了,什麽邊邊角角的俗俚之語都能往嘴裏塞,也不怕嚇著宮裏的花花草草。


    “謔,那他這辮子翹的還挺早。”雲璟帝音調微涼,嗖嗖吊了眉梢,“活該,一早就讓他悠著點悠著點,別天天盯著那兩個子嗣瞅——”


    “他們扶離那前朝可是夠亂的,要換我,光前朝折騰完都要累死了,哪還有功夫往後院裏頭跑。”


    “他偏不信那個邪——嗬,現在怎麽樣,操|勞過度x盡人亡嗚嗚嗚……”墨景耀嘴皮子上下一碰,張嘴便叭叭出一大串子的東西來。


    墨君漓見自家老子嘴上眼見著便要沒了把門的,趕忙抄起桌上擺著的糕點,眼疾手快,一把堵了他的嘴。


    “老頭,阿辭還在這呢,你這怎麽什麽話都敢往外冒!”少年說著黑透了一張臉。


    這樣的葷話,平日他們爺倆私下嘮嘮便也罷了,如今他們家小姑娘還在場呢,哪裏能說這些,汙了她的耳朵!


    “敢不敢說點正經的!”墨君漓眸中破有兩分恨鐵不成鋼。


    差點被那一口豌豆糕噎死的雲璟帝,則拍著胸口“呸呸”吐出一嘴的糕點渣滓:“嘿你個小兔崽子,這麽大一塊豌豆糕,你也敢往你老子嘴裏塞!!”


    “不知道這玩意得就著茶水慢慢吃嗎?我看你是想造反呐——”


    “真要造反,我就把這一碟豌豆糕全塞你嘴裏了,還不給茶。”少年麵無表情,“快點,說正經的呢。”


    “我們準備過兩日跑趟扶離,老頭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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