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種人叟已經貢獻了5點功德,但是本著廢物利用,袁玉堂還是決定榨幹他最後的一點價值。


    奇門之術走起,袁玉堂喜提邪道功法《種人大法》。


    《種人大法》出處不詳,但效果卻極為霸道,以人為稼,種人為樂,每食用一萬個人稼所結的血果之後,立即突破一層境界。


    可以說這是一門直通永生,沒有瓶頸桎梏的神級功法。


    但是!


    這可能嗎?


    術士修仙與天爭壽,與人爭鋒,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如果真的有捷徑直通永生,那麽其他兢兢業業,一步一個腳印的虔誠術士豈不都是傻子乎?


    所以看似完美的《種人大法》,實際上就是一個可笑的謊言。


    凡是修煉《種人大法》者,必先斷絕羈絆,以血親為稼,食其血果,方可入門。


    如果真的為了長生而親手弑眷,其徑與禽獸何異乎?


    連本心都丟了,還談什麽證道成仙?


    隻有一些意誌不堅,心術不正之徒才會信這鬼話,修這邪功。


    最關鍵的是,這門功法還有一個天大的弊端。


    凡人畏果,仙佛畏因


    《種人大法》傷天害理,必遭因果纏身,需時刻想方設法轉移因果。


    否則因果爆發,將永世不得超生。


    而且袁玉堂還有種莫名的感覺,好像這部功法並不完整,準確說是《種人大法》仿佛隻是初級版本,很可能還有高級版的邪法。


    所以為了不讓這部害人邪法泄露,袁玉堂當場將其焚毀。


    頃刻之後,官道聯袂走來兩個人。


    一人年約四十,方臉大眼,虯髯戟發,身穿玄色勁裝,高大如鐵塔,行走龍盤虎踞。


    另一人則二十出頭,清秀俊朗,身材挺拔修長,隻是眉宇間有股子掩蓋不住的猥瑣氣,且舉動輕浮,猶如市井無賴。


    兩人徑直來到袁玉堂麵前,先看了眼死不瞑目的妖人種人叟,然後齊齊抱拳道:


    “袁掌教大義,為民除害,我等欽佩萬分。”


    袁玉堂淡笑回禮,“不敢當,二位緝捕為百姓安寧出生入死,袁某才是傾心折服。”


    袁玉堂為何會前來劫殺種人叟,當然是有緣由的。


    這事兒要從三天前說起。


    那時袁玉堂從關押魔人三頭真君的牢獄裏出來後,他遇到了一個熟人。


    準確來說,是一麵之緣的熟人。


    隻見街道迎麵走來一個神色輕佻,吊兒郎當的年輕人,沿途一雙賊眼滴溜溜地在往來的小媳婦大閨女身上流連忘返。


    這不看得太入迷忘記看路,直挺挺地撞上一個行色匆匆的途人。


    “哎呀”


    一聲慘叫過後,被撞飛的不是體格單薄的年輕人,而是對麵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大胖子。


    那大胖子錦衣華服,一看就非富即貴,但是眼袋浮腫,額冒虛汗,顯然早就被酒色掏空身體,哪裏禁得起碰撞。


    這不立即摔了個四腳朝天,連門牙都磕掉一顆,鼻血橫流,躺地哀嚎不休,好不滑稽。


    “老爺!”


    “快上去救老爺!”


    “敢冒犯老爺,上去揍死他!”


    正當大夥兒停下腳步看熱鬧之時,人群裏突然衝出幾個家丁打扮的惡漢,二話不說就衝去對年輕人拳打腳踢。


    另外有個管家裝束的老人忙不迭地咬牙想扶起大胖子,奈何年老體衰,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還是於事無補。


    袁玉堂沒有多管閑事,安靜地待在人群裏看大戲。


    剛才他看得一清二楚,那年輕人看似無心,實則是奔著大胖子去的。


    而且兩人碰撞的一瞬間,他清楚地看見年輕人從大胖子身上取走一塊褻衣碎片。


    褻衣乃是貼身之物,時日長久就會沾染主人氣息,產生無形的關聯。


    如果想施法針對某個特定的目標,先不論善惡,那貼身褻衣或者毛發血液都是最好的施法媒介。


    換而言之,年輕人盯上了大胖子。


    那群惡奴出手極為狠辣,下下奔著人體脆弱的要害下手,當街逞凶,像根本不怕鬧出人命似的。


    一介家奴都如此蠻橫,可想而知其主人大胖子平日裏有多囂張跋扈。


    周圍百姓有不少良善人家不忍直視,紛紛側目躲避。


    沒多久,鼻青臉腫的年輕人就奄奄一息,那幾個滿頭大汗的惡奴累得夠嗆,這才舍得停手。


    幾人在管家嗬斥下,手忙腳亂地把嚎得殺豬般的大胖子抬走。


    直到胖子一行人跑得沒影之後,惻隱不忍的百姓才敢小聲討論:


    “那年輕人真倒黴,誰不撞偏偏撞上唐老爺。”


    “唉,唐三那王八蛋橫行霸道,魚肉鄉裏,咋不隨他閨女一起被人活卸了呢?”


    “噓,不要命了嗎?萬一被唐家惡奴聽見,不死也得扒層皮!”


    “可憐那年輕人,被打成這樣,多半是不活了,也不知道親屬知曉後該有多傷心,造孽啊~”


    熱鬧過後,百姓也逐漸散去。


    雖然口中都在同情年輕人,實際上卻沒一個人敢上去關心年輕人死活。


    無能為力是一方麵,但是畏懼那個名叫唐三的大胖子。


    唯獨袁玉堂猶自站立原地,冷眼旁觀。


    秋季氣候變幻不定,剛剛還豔陽高照,突然間就下起大暴雨。


    路上行人不禁被淋成落湯雞,慌不擇路地找地方避雨,周圍商鋪也慌忙搬運貨物。


    不出片刻,街上空蕩蕩一片,仿佛進入另一個世界。


    突然間,匍匐地上的年輕人突然站起來,伸了個大懶腰,如夢初醒般發出愜意的呻吟。


    “唔~力道剛剛好,可給大爺整舒服了。”年輕人嬉皮笑臉地說了句俏皮話語,哪裏還有行就將死的虛弱?


    說著轉頭朝袁玉堂不滿地嘀咕道,“我說小哥,你這熱鬧是看個沒完沒了是吧?”


    袁玉堂麵無表情站在雨中,卻片衫未濕,答非所問道,“你處心積慮地盜竊那人褻衣,有何居心?”


    頓了下,袁玉堂緊緊地盯著年輕人的眼睛,沉聲道,“三天前虐殺唐家毒婦的那隻惡鬼是不是你驅使的?”


    “還要身為異種飛頭民,現身人市,所圖為何?”


    “如實回答以上的問題,但凡有一句虛言,必將你斬殺當場!”


    一連三個問題直接把年輕人問懵圈了。


    沒錯,他就是三天前出現在唐家凶案現場的那個飛頭民。


    不成想唐家小姐被惡鬼索命後,連唐老爺本人也被他盯上了。


    歎了口氣,年輕人苦笑道,“原來那天晚上是你墜在我身後,怪不得總感覺被人窺視。”


    說著他便伸手入懷裏,掏出一枚造型古樸的青銅令牌丟給袁玉堂。


    接住後一看,上門赫然寫著:大夏鎮魔司五個金篆大字。


    大夏鎮魔司,治怪力亂神之事,緝罪有應得之徒,乃是朝廷最為神秘的一個特殊機構,內裏雲集天下奇人,由皇室直屬管理,實力底蘊深不可測,不輸於當今任何一個玄門大派。


    江湖傳聞鎮魔司共有懲惡,揚善,鎮邪,誅仙四大房,各司其職,互不相屬,其中成員被稱之為緝捕,分金銀銅鐵四個等級。


    年輕人難得收起嬉皮笑臉,肅容拱手道,“大夏鎮魔司,懲惡房黃銅緝捕李淳一,見過道友。”


    袁玉堂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個無賴潑皮般的年輕人居然會是大夏朝廷最神秘機構鎮魔司之人。


    雖有身份令牌為證,但還不足以打消袁玉堂的疑竇。


    將身份令牌丟還給李淳一,袁玉堂煞氣未減地說道,“閣下既是朝廷命官,自當奉公守法,緣何縱鬼殺人?”


    “莫不是藐視律法,偽善奸佞之徒?”


    語畢,袁玉堂殺機流露,氣勢暴漲,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戰的苗頭。


    說實在的,他對大夏朝廷上下可沒有一絲的好感。


    在他的猜測中,朝廷已然早就被絕世大妖普度慈航所控。


    妖魔當政,朝綱腐敗,百官無能,貪汙成分,使得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如此失德腐朽的朝代,身為鷹犬的李淳一好人有限。


    在這個前提下,哪怕明知唐家小姐是死有餘辜,也很難對李淳一有好臉色。


    就在局勢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際,突然間傳來一陣爽朗大笑:


    “哈哈哈,這位小哥所言差矣。何時懲惡揚善,替天行道也變成了虛偽?”


    “讓怨恨不平之鬼沉冤昭雪,讓死有餘辜之徒接受製裁,正是我鎮魔司懲惡房的立身之本。”


    “我觀小哥也不像迂腐之人,何故說出如此蠻橫之言?”


    袁玉堂星目掠過兩道精光,轉頭看去,隻見雨幕中的街尾徐徐走來一道高大的身影。


    李淳一見狀不由鬆了口氣,剛才他有一瞬間被袁玉堂的氣勢所壓製了,大聲道,“頭兒!”


    那高大威猛的虯髯大漢來到袁玉堂麵前,抱拳朗聲笑道,“鄙人鎮魔司懲惡房夜釣郎錢多寶,見過小哥。”


    夜釣郎,乃是鎮魔司裏的中高級幹部,最低要求也得有真人境的實力,虯髯大漢實力非同小可。


    不過此人言辭誠懇,態度殷切,很難讓人生出惡感。


    袁玉堂臉色陰晴不定。


    半響,他突然展顏一笑,臉上冰霜瞬間消融,誠然稽首作禮道,“無量天尊,貧道紹州景山宗第二十八代掌門袁魚機,剛才言辭略有偏頗,還望贖罪。”


    錢多寶豪邁地一揮手,大笑道,“原來是袁掌教當門,區區小事無需掛懷,相逢就是緣,不如錢某做東,與掌教喝上幾杯?”


    “固有所願,不敢請爾。”


    眼看著初次見麵的兩人越聊越投機,落在後麵的李淳一趕緊追上漸行漸遠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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