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前至暗時分,黝黑的天穹不時被雷霆撕裂。


    山頂的喊殺聲漸熄滅,那場驚心動魄的惡戰悄然接近尾聲。


    山坡下,雨林間,沼澤內影影倬倬,似乎到處都是鱷蟒恐怖的身影,怪吼連天。


    鱷蟒群中還混雜著二十多個神情冷漠的人,有大夏術士,也有狼族武士,或手捏法訣,或拉弓擎刀,步步緊逼,緩慢而堅定地朝山坡推進。


    這些都是被鱷蟒吞噬化身的倒黴鬼,同時也是他們給予幸存者最大的殺傷力。


    簡易營地殘屍密布,血流成川,現在還能站立的幸存者細數不超過十五個,借著雷霆不定時閃過的亮光,可以看到他們麵無人色,臉上寫滿了絕望二字。


    他們已經盡力了,終究人力不敵命數,鱷蟒數量實在太多了,根本殺之不盡,哪怕再小心,也難免被鱷蟒又活吞了二十多人,導致雙方實力懸殊又一步拉開。


    彈盡、糧絕、援無,如果沒有奇跡發生,等待他們的命運將會是死路一條。


    ……


    在十幾個砍殺至精疲力盡的幸存者拱衛後方,司徒弘懿依舊白衣如雪,哪怕局勢崩壞到如此地步,他臉上始終掛著從容不迫的微笑,優哉遊哉地晃動折扇,也不知道哪來的底氣。


    乃木爾泰神情陰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後的班底逐一死去,饒是冷漠如他,依然感覺心裏在滴血。


    他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了。


    “桀桀桀~”


    這時候幾個滿麵邪氣的‘狼族勇士’手提鋼刀,迅捷如火地殺了上來。


    早已戰至力倦神疲的安達路怒吼一聲,不顧小腹血流如注的巨大傷口,雙手握著那柄布滿豁口的卷刃鋼刀,像一匹負傷惡狼,無視死亡的恐懼火速上前阻攔。


    鏗鏘,鏗鏘,鏗鏘~


    乒!


    三聲震耳欲聾的金屬交擊聲過後迎來清越悠長的斷裂聲。


    安達路滿目驚愕地看著手中的斷刀,身形一晃,三道血泉猛然從他熱血幾乎流幹的傷軀迸射而出。


    旋即帶著滿腔不甘,怒目圓睜地倒地身亡。


    又戰死一員舊部。


    乃木爾泰痛苦地閉上眼睛,額頭青筋跳動,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霍然睜開眼睛,殺氣四溢地怒視神態悠揚的司徒弘懿。


    猛虎不可辱,辱之必死!


    就在乃木爾泰即將不顧一切準備對司徒弘懿出手時,一直明哲保身的土缺散人和魔畫書生微不可查地對司徒弘懿輕輕點頭。


    “嗬嗬,乃木兄莫急,時機終於成熟。”


    司徒弘懿啪地一下合上折扇,傲然往前一指,狷狂大笑道,“土雞瓦狗爾,給本公子灰飛煙滅吧!”


    話音一落,隻見諾大山頂憑空升起十三道血腥異常的血紅光柱,緊接著地上尚未凝固的斑斑血跡驟然沸騰,一個陰煞之氣彌漫的詭異法陣猝然成型。


    法陣甫一成型,長空便響起十三道淒厲的怪吼,緊接著十三道血紅光柱化作十三頭奇形怪狀的恐怖生物,張牙舞爪地衝向四麵八方包圍而來的鱷蟒大陣中。


    那十三投血色怪物像是有形無質,不死不傷,完全無視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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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瞬間如虎入羊群,接連屠殺了好幾頭鱷蟒。


    有如此強力的生力軍加入,頓時穩住頹勢,讓負隅頑抗的十幾個幸存者齊齊長出一口氣。


    “嗬嗬~”司徒弘懿倨傲一笑,意氣風發地說道,“你不是一直想看本公子底牌嗎?這便是本公子的底牌,十三血巫大陣!”


    “以血祭靈,以肉構陣,召喚陰羅地煞十三血巫,此陣最大的特點就是無須法力驅動,隻要有足夠的生靈血肉獻祭,哪怕是普通人也能布置!”


    “本公子還有一份大禮想送你,拭目以待吧乃木兄!”


    說著,司徒弘懿又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青銅兵俑,隨意往地上一扔。


    說來也神奇,半隻巴掌大小的青銅兵俑不等落地,迎風便長,很快就長成身高過長的龐然大物。


    司徒弘懿神態輕鬆地咬破手指,嘴裏念念有詞,然後將殷紅的指尖血甩到變大的青銅兵俑身上。


    驀地!


    指尖血一接觸青銅兵俑,兵俑黯淡無光的眼眶瞬間綻放詭異青光,緊接著全身關節處發出哢哢作響的運作聲,徐徐拔出腰間劍鞘內的門板大小青銅闊劍,一步一頓地往乃木爾泰走去。


    乃木爾泰心中一驚,渾身寒毛豎起。


    那具看似笨拙的青銅兵俑居然給他極度危險的感覺。


    “嗬嗬,神將兵俑,以血脈驅動的特殊地級靈寶,實力堪比初級人仙,喜歡本公子這份大禮嗎?”司徒弘懿狷狂大笑道。


    法器四大等級天地玄黃,地級靈寶也就是高級法器,怪不得能給乃木爾泰這麽強的壓力。


    頂著神將兵俑源源不斷的壓力,乃木爾泰明知故問道,“司徒弘懿,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還不夠明顯嗎,當然是送您老哥上路嘍。”


    或許是感覺自己已經掌控大局,司徒弘懿毫不掩飾殺心。


    乃木爾泰深吸一口氣,反常地恢複平靜,凝聲道,“我明白了。”


    “動手!”


    說罷,一道魁梧的黑影鬼魅般出現在司徒弘懿身後,雷霆萬鈞般一拳砸出。


    司徒弘懿大吃一驚,眼角餘光撇見那是一隻沙煲大的呼嘯鐵拳,拳頭未至,呼嘯的勁風已經剮得後腦生疼。


    這一拳一旦擊實了,恐怕司徒弘懿整顆頭顱都會像熟透的西瓜般被砸爛。


    哢嚓~


    千鈞一發之際,司徒弘懿腳下地麵突然塌陷,整個人詭異地往下墜,險而又險地避過必殺偷襲。


    一拳揮空,居然還炸出雷鳴般的悶響,可見威力之強。


    偷襲之人惱怒地不忿道,“可惡,被那賊子逃過一劫了!台吉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容奴才護您殺出一條血路!”


    來者霍然是重傷垂死的昔日狼族薩克圖托托暮比!!


    托托暮比雖然之前在焦土裏被無麵怪物炸斷一臂,但從那之後一直陷入昏迷,原來是乃木爾泰布置在暗處的殺手鐧。


    兩頭狡猾的狐狸互相算計,終究還是司徒弘懿棋高一著,生生逃過必死一劫。


    下一刻,驚魂未定的司徒弘懿被一個猥瑣的幹瘦漢子攙扶著出現在山坡上的鱷蟒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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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詭異的是窮凶極惡的鱷蟒居然對他們視而不見。


    那猥瑣漢子身穿髒兮兮的陰陽道袍,背著一把泥土密布的奇特鐵鏟,不是失蹤已久的搬山道人‘掘不通’還有誰?


    再結合之前與現在的線索,乃木爾泰哪裏還不知道這分明就是一個從頭到尾都在針對他的殺局。


    “司,徒,弘,懿!”乃木爾泰目眥欲裂,一字一頓地切齒道。


    “莫要讓本台吉活下去,否則必將汝挫骨揚灰!”


    身處鱷蟒保護的司徒弘懿有恃無恐,無視乃木爾泰殺氣騰騰的威脅,心有餘悸地冷笑道,“敢與虎謀皮,就該做好付出代價的心理準備,自己蠢難道還怪本公子不成?”


    旋即心意一動,緩步而行的神將兵俑徒然加速,拎起門板大小的青銅闊劍呼嘯如雷般殺向乃木爾泰。


    刹那間鱷蟒大軍也暴動起來,爭先恐後地朝山坡衝去。


    剛剛殺得鱷蟒節節敗退的十三血巫怪物也嚎叫著掉轉槍頭,朝營地殺去。


    四麵楚歌的十幾個幸存者瞬間心如死灰。


    ……


    “大公子莫要與死人置氣,氣壞身子可就不劃算了。”‘掘不通’手持一枚奇異令旗,一邊控製鱷蟒,一邊對司徒弘懿阿諛奉承道。


    司徒弘懿嗬嗬一笑,強自鎮定讚許道,“老掘,這次你立了大功,等出去之後本公子重重有賞。”


    ‘掘不通’聽罷立時眉開眼笑,“謝公子的賞。”


    這時候土缺散人與魔畫書生不知何時也悄然摸過來,魔畫書生一邊作畫一邊樂嗬嗬地問道,“公子,血祭大陣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發動。”


    司徒弘懿聞言看向與神將兵俑打得不可開交的乃木爾泰,目光怨毒地凝聲道,“再等等吧,那頭猛虎不死,我心不安。”


    土缺散人突然雙手作揖恭維道,“大公子運籌帷幄,誅強敵於無形中,神將兵俑實力堪比初級人仙,晾他乃木爾泰再強也蹦躂不了多久,待他一死,位於核心區域的天大機緣就非公子莫屬,屬下替公子賀!”


    ‘掘不通’和魔畫書生反應稍慢,也趕緊附和道:


    “屬下替公子賀!”


    “哈哈哈~”司徒弘懿被連番馬屁拍得心花怒放,仿佛秘境機緣已經是他囊中物,得至極地大笑道,“好好好,此番事了,爾等皆是大功之臣,若大事可期,吾將與汝等共享榮華富貴!!”


    ……


    沒多久,山頂上就再無動靜,剩餘的十幾個炮灰很快就被屠殺殆盡。


    正如土缺散人所言,地級靈寶傀儡的神將兵俑實力堪比初級人仙,對上還沒真正踏入宗師境的乃木爾泰,完全沒有半點失敗的可能性。


    最後還是以托托暮比拚死幫乃木爾泰擋下必殺一劍,讓乃木爾泰跳下懸崖逃生而結束戰鬥。


    “公子不要再管乃木爾泰了,萬獸旗快控製不住那些鱷蟒了,莫要耽誤大事!”‘掘不通’渾身大汗淋漓,神情驚恐地大喊道。


    司徒弘懿目光陰沉,死死地盯著乃木爾泰消失的方向,半響後不甘地喝道,“罷了,且容他多苟活一會!”


    “聽令,啟動血跡大陣破開界壁,一起殺向天門樓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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