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來到城西許記白事鋪子所在的胡同。


    胡同口有一隊全副武裝的輔兵嚴陣以待,每個人臉色都緊張且戒備,顯然是昨天抓捕失利的事情宣揚開了。


    伍八三向輔兵隊正詢問,得知昨天之後就無人出入過胡同,當即向一副目中無人模樣的乃木爾泰請示下一步的行動。


    乃木爾泰冷哼一聲,沒說話徑直就往胡同走去。


    袁玉堂和伍八三急忙也跟了上去。


    正如伍八三所言,一進入胡同範圍內,陽光就像瞬間被吞噬幹淨,周圍泛起漣漪狀的白霧,絲絲繞繞,莫名有種詭異陰森的氛圍氤氳。


    “雕蟲小技,也配在老子麵前班門弄斧?”


    乃木爾泰不屑地冷哼一聲,手一揚,掌心處瞬的出現一個黝黑氣旋,一股極強針對性的吸引力憑空出現。


    渦渦~


    一陣猶如渦輪鎮壓的轟鳴聲隨即響起。


    在幾人驚愕的目光下,那纏綿絲繞的白霧片刻間就被吸入氣旋之中,被乃木爾泰浩瀚的真氣強行壓縮成一顆龍眼大小的白色珠子。


    “呀~”


    這時候胡同深處驀地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宛如老貓燒須般。


    乃木爾泰捏著白色珠子肆意把玩,然後一把丟給身後的袁玉堂,蔑聲說道,“此乃福壽霧,取自亂葬崗的地煞之氣,具有增幅法術之奇效,不過勞資用不上,送你了!”


    袁玉堂聞言一怔,急忙雙手捧住白色珠子,仔細觀察還能看到白色珠子不時有一張張猙獰鬼臉浮沉。


    他也沒想到乃木爾泰這麽大方,能增幅法術的寶貴福壽霧說送就送,趕緊把這好東西收好。


    緊接著眾人就來到了胡同盡頭的許記白事鋪子。


    與昨日不同,兩扇柴門撇開,像是屋裏主人在開門迎客。


    透過大門,能清楚地看見院子裏密密麻麻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紙紮人。


    有舞刀弄槍的威武將軍,有凶神惡煞的持刀侍衛,有風情萬種的美顏歌姬,更有拖家帶口的三代同堂,仿佛小小一個院子就濃縮了整個市井百態。


    望著紙紮人僵硬呆板的笑臉,袁玉堂幾人就感到發心悸不已。


    乃木爾泰站在門口叉著腰,大聲譏笑道,“勞資還以為何方高人敢如此托大,明知道勞資來了還敢留下來叫板,就這點紙紮力士,也配拿來獻醜?”


    “紙紮力士?”


    袁玉堂聽聞乃木爾泰話語後頓時驚聲重複了一遍。


    伍八三見狀趕緊詢問詳情。


    袁玉堂有些凝重地說道,“伍捕頭非道門中人,故而有所不知,這紙紮力士乃是道門獨有神通黃巾力士的變種,與正氣凜然的黃巾力士不同,紙紮力士極盡陰邪,行蹤詭異,來去無形,最善於隱匿潛行,且具有化紙為兵,不死不滅的特性。”


    伍八三恍然,如此說來,近日府城一係列的滅門凶案元凶,想必就是被老妖婆驅使的紙紮力士所為。


    隻聽袁玉堂接著道,“……紙紮力士除了上述的特性外,還有一個最讓人恐懼的獨特天賦……”


    “這鬼玩意能自我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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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自我進化?”伍八三驚駭地反問。


    袁玉堂點頭沉聲道,“沒錯,傳說開辟這門邪術的妖道白袍老祖就曾經造出一個具有全新三魂七魄,真實肉身,道行堪比初級地仙的力士之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老妖婆殺人取髒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籌齊煉製力士之王的五髒!”


    地仙乃是人間術士境界之巔,哪怕是初級地仙,也絕對是碾壓世間大多數術士的存在。


    一旦被老妖婆煉製出力士之王,人間豈不是要迎來一場浩劫?


    怪不得摳門的提督像換了性子般甘願被割肉,原來事情居然嚴峻到如此地步。


    不行,無論如何也要阻止老妖婆!


    剛準備開口懇求乃木爾泰盡快出手,不想乃木爾泰就像會讀心術般提前說道:


    “放心,地仙何其難成就,放眼天下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想要無中生有地造出堪比初級地仙的力士之王,隻會更加艱難千萬倍。


    其中煉就的最關鍵之處就是嚴格遵循四向五行之道活取髒腑,再輔以三陽二陰之五官,再加上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極其苛刻條件,方有一絲成功的可能性。


    如今那老妖婆隻滿足了四向四行八字爻數,還缺一大堆的條件沒達成,根本就不足為患!”


    聽聞此言,伍八三心裏壓著的石頭終於放下。


    乃木爾泰渾不在意滿院虎視眈眈的紙紮力士,大咧咧地走入院子。


    仿佛門檻間有一個無形的開光,乃木爾泰前腳剛踏入院子,後腳呆滯的紙人瞬間就暴動起來,或揮舞著手中兵刃,或長出尖銳指甲,一窩蜂般向他湧去。


    乃木爾泰似無奈地搖了搖頭,旋即神色一凝,凜然氣勢勃發,沉腰紮馬,舉拳出擊。


    刹那間,袁玉堂幾人恍惚間好像聽到了蒼狼嘯月的淒厲嘶吼。


    緊接著一股狂風撲麵而來,迷糊了他們的眼睛。


    等到他們強忍酸澀睜開眼時,差點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猶如颶風過境般,整個前院就連同周圍幾間無人居住的房屋一同瞬間消失,隻剩下許記白事鋪子一間瓦房孤零零地聳立原地。


    袁玉堂艱難地吞咽了口唾沫,望著連地標都削低幾寸的空地,眼神裏寫滿了恐懼。


    難道這才是宗師真正的實力嗎?


    “該死,哪裏跑來的武家宗師,敢來壞老身好事?”


    突然間門扉緊閉的瓦房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沙啞叫罵,緊接著房門自動打開,一個滿麵怒容,雞皮鶴發的老嫗顫巍巍地杵著拐杖走出來,張口就如潑婦般大罵道:


    “老身招你惹你了?這麽喜歡多管閑事,普天之下那麽多的不平事也不見你去管管?非要和老身過不去?”


    乃木爾泰噗呲一下就笑開了,眼神冰冷地譏笑道,“你我雖無恩怨,但是勞資知道你和阿巴來肯定有關係,所以你說到底冤枉不冤枉?”


    驟聞阿巴來三個字,老嫗瞳仁猛地收縮,收回潑婦罵街的架勢,凝聲問道,“你居然知道阿巴來?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乃木爾泰輕蔑地撇撇嘴,淡然答道,“勞資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狼族塗山部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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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乃木爾泰是也!”


    此言一出,除了袁玉堂之外頓時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老嫗像見鬼一般,顫抖著手指向乃木爾泰說不出話來。


    伍八三則臉色劇變,手握鋼刀,渾身繃緊,看向袁玉堂的眼神也極為不善。


    他沒想到臨時起意找高人助拳,居然找到夏人死敵狼族八大酋長之一。


    狼夏乃世仇宿敵,彼此仇恨不可化開,此時袁玉堂在伍八三眼中已然變成勾結狼族的夏奸。


    袁玉堂苦笑無語,心想是你非要死皮賴臉請乃木爾泰出手的,怎麽怪罪到我頭上來了?


    乃木爾泰不理會伍八三的態度變化,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震驚的老嫗。


    半響後老嫗才回過神來,神色複雜地呢喃自語道,“……原來你是上門討債來了,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別扯那些有的沒有,區區一個阿巴來還不值得本台吉惦記,要怪隻怪你倒黴,碰上了勞資。”乃木爾泰獰笑著說道。


    “現在給你兩條路,要麽乖乖把項上人頭送我,要麽勞資自己去取!”


    乃木爾泰霸氣側漏地下最後通牒。


    知曉阿巴來和乃木爾泰恩怨的老嫗心知無法善了,當即凶相畢露地咆哮道,“欺人太甚,真當老身怕你了乎?”


    說著憑空變出一個赤金風鈴,猛然搖晃,攝魂奪魄的刺耳鈴聲瞬間如潮水般鋪開。


    叮鈴鈴,叮鈴鈴~


    猝不及防間,袁玉堂幾人隻覺頭痛欲裂,痛苦得捂住耳朵倒地打滾。


    噗通!


    被夷平的地下突然伸出一隻沾滿泥土的慘白手掌,緊接著一隻胸膛洞開可見髒腑,神相猙獰的紙人從地下鑽了出來,二話不說,如瘋狗般撲向乃木爾泰。


    乃木爾泰冷笑著抽到嘴角,“就憑這殘缺不全的半桶水力士之王還妄想著翻盤?做你的春秋大夢!”


    “《百獸皇拳》,鱷魚剪尾!!”


    驀地,井噴蓬勃的真氣充斥每一寸空間,一隻碩大無比的巨大鱷魚氣勁猛地拔地而起。


    一剪一扭,看似氣勢凶猛的半拉子力士之王就四分五裂。


    力士之王一死,老嫗拚命搖晃的赤金風鈴猛然炸開,連同老嫗的手掌都被炸成血霧。


    老嫗哇的一聲噴出大口鮮血。


    力士之王與她心意相連,力士之王一死,一部分餘勁自然也會反噬到她。


    然而鱷魚氣勁撕碎了力士之王後餘勢未減,橫行霸道般朝老嫗凶猛地撞去。


    老嫗大吃一驚,顧不得體內髒腑絞殺般劇痛,轉身就欲跑回屋裏。


    說時遲那時快,眨眼間鱷魚氣勁就追趕上尚未進入的老嫗。


    巨大的血盆大口豁然張開。


    “不~”


    老嫗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旋即就被鱷魚氣勁一口咬碎。


    袁玉堂幾人剛剛被老嫗的攝魂鈴聲折磨不清,精神恍惚地看著乃木爾泰一招擊殺了老嫗,紛紛露出驚駭至極的表情。


    武家宗師,居然恐怖如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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