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靜臨看著方紅杏有些茫然的眼神,心中默默微笑,奶奶心裏果然最是疼他!


    “佰老太君。”跟在固夫人身邊的媽媽回來了,看到固靜臨他們,眼睛一亮,不過隨即還是先湊到佰老太君耳邊說了幾句。


    佰老太君聽到她說的話,臉色變得有些沉重。


    “太皇太後娘娘薨逝。你們小的時候,她還抱過你們。不管出於什麽緣由,你們也該去宮裏瞧瞧。”她的眼睛看向方紅杏:“太後娘娘因為操勞過度,如今正臥病在床,你之前在京都的時候。她最是歡喜和你說話,如今按道理,你回來了也該去看一下太後娘娘。”


    佰老太君的眼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隻是太後也是個苦命人,方紅杏作為她的……也該是去看看。


    上次看到她,雖然麵上看著沒有異樣,但是神色已經完全不如之前了。


    她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不該是那樣的神色。


    “好。”方紅杏微微一愣,卻也沒有拒絕。


    就像佰老太君說的那樣,於情於理,她也該去看看。


    不管她的身份是太後,還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我去看一下我爹。就馬上進宮去。”方紅杏說道。


    “不用了,你現在就和阿臨他們進宮吧,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佰老太君直接說道。


    那倔老頭要是知道方紅杏專門進宮去看那人,不知道心裏會想什麽。


    還不如先不讓他知道。


    “聽您的。”方紅杏雖然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反對。


    她這麽說,總是有她的道理的。


    “方紅杏。你來了啊。”鹿奶婦一早兒就等在了宮殿門口,她聽到方紅杏要回來的消息。馬上就叫人傳了消息給固夫人。


    果然,她過來了。


    “鹿奶婦。”方紅杏衝著她微微屈身,行禮。


    固靜臨和固瑾容則是直接去了太皇太後那邊。


    “你在贇州可有受苦?”鹿奶婦關切地問道。


    方紅杏他們走的太急,她們這邊還沒來得及收到消息,他們人就走了。


    那贇州天氣壞的緊,她們在宮裏各種擔心,卻也幫不上什麽忙。


    好不容易將人盼了回來,自然是要好好打量一番,看看有沒有瘦了,麵色有沒有變差了。


    “沒有受苦,那邊的人都很好。”方紅杏微微笑笑,贇州除了氣候不大好,別的倒都不錯。


    “那就好,那就好。”鹿奶婦將方紅杏細細上下打量了兩遍,見她沒有變瘦,氣色也不錯,這才鬆了一口氣。


    “聽說太後娘娘生病了,可要緊?”方紅杏問道,她之前就察覺到太後的身子不大對勁兒,但是中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太後一直在故意瞞著她。


    她一時間竟忽略了。


    “唉,正好你來了,你最好幫娘娘診一下脈,那些禦醫開的藥,每天喝那麽多,太後娘娘的身子也絲毫不見好轉。”鹿奶婦很是發愁地說道。


    都說這最好的郎中都在宮裏,但是在她看來,這些郎中都沒用的緊,不然怎麽一個兩個都沒能讓太後好起來?!


    “好。”方紅杏點點頭,隻是聽到鹿奶婦這麽說,嘴裏好似多了一些苦意。


    一進了太後的寢宮,方紅杏就聞到一股相當濃烈的中藥味,味道濃到讓她的鼻子都感覺到了一陣不適。


    “是方紅杏來了嗎?”太後的聲音顯得有些虛弱。


    “是,是方紅杏來了。”鹿奶婦應道。


    “那快叫她在偏廳坐一會兒,免得被這藥味兒嗆了鼻子。”太後聽到方紅杏過來了,語氣便輕快了不少。


    “娘娘哪裏的話,方紅杏本身便是郎中,哪裏會被這藥味兒嗆了鼻子。”方紅杏柔聲說道,雖然那藥味兒真的極其難聞,但也不至於那麽誇張。


    太後想了下,好像也是這麽一回事兒,便說道:“那你快點進來吧。”


    方紅杏撩開簾子,走進內室,裏頭的藥味比外麵還要濃鬱。


    還好太後的屋子裏沒有再熏香,不然那味道就更加銷魂了。


    “娘娘怎消瘦的這麽厲害?”方紅杏看到太後,心中一驚。


    她雖然知道她身子一直不好,但是不過大半月沒有見麵,她的人又瘦了一大圈。


    太後本身就不是豐腴的體型,如今更是顯得憔悴。


    方紅杏心裏對她的感情本是複雜,但是看到她如今的模樣,也是止不住的心疼。


    她哪裏知道,太後在她來之前,已經暗暗上了一些淡妝,讓自己的氣色看起來會好些。


    “這後宮沒有別的人幫我排憂解難,如今太皇太後又這麽去了。”太後微微歎了一口氣:“你個小沒良心的,更是不打一聲招呼就跑了個沒影,————心這麽多事情,身子自然是承受不住。”太後輕笑了一聲,人微微往後麵的枕頭上靠了靠。


    在方紅杏看不到的地方,太後的手緊緊地攥著。


    如今,她就是這個起身的動作,都做的如此艱難了。


    “當時也是情況緊急。”被太後這麽一說,方紅杏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平日的時候,太後不會和她說這樣的話。


    “我隻是說笑,你也不要太緊張了。”太後輕輕撫上方紅杏的手,柔聲說道。


    “我呀,隻是在想,這人人都說宮裏好,你怎麽就不願意多進來陪陪我呢,你瞧著後宮,這麽大,偏偏就住了兩個女人,如今,更是隻剩下我一個了。”太後很是感慨地說到。


    這後宮啊,就像一個大籠子,現在囚住了她,以後囚住更多的女子。


    “娘娘不要這麽想,這宮裏還有那麽多宮人呢,還有鹿奶婦。”方紅杏寬慰道,她總覺得今天太後說話的語氣很是奇怪。


    “鹿奶婦自然是極好的。”太後淺笑著,隻是眼中卻露出一絲哀傷。


    自己這身子,想來也活不了多久了,隻是她還沒有見到方紅杏嫁人……


    若是自己真的就這麽走了,奶娘該怎麽辦?


    方紅杏,方紅杏她至少還有他們……


    “我聽說,你這次去贇州是為了固家那小子?”太後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眼睛又亮了亮。


    “姵姐姐剛剛生了孩子,不能跟在她身邊,我自然是擔心的。”


    太後聽到方紅杏的解釋,隻是笑笑,並不說什麽。


    有些事情,她看的更加清楚。


    “你有交好的小姐妹,那自然是極好的。”


    看方紅杏的模樣,也不像是真的對固靜臨一點心意都沒有,現在,大約隻是欠缺了一些動力吧。


    “我記得固家那小子,如今也十六了吧,這個年紀,一般的男丁都已經做爹爹了,這固家本來人丁就單薄。”太後說著看了一眼方紅杏:“你說這京都,誰人可以配的上那固家小子。”


    方紅杏沒有想到,這太後轉話題轉的這麽快,心頭微微一跳,說:“娘娘您也知道,我一向不大和京都的貴女有過多的交集的,您現在要我講啊,我還真講不出一個確定的人選來。”


    對於方紅杏的表現,太後並不意外:“隻是這固家小子人不錯,但是福氣卻不大好,之前兩個定親的女孩子,都遭了不測,我聽說這次他在贇州受了傷,四肢都有些不便了?”


    …太後說這話的時候,眉頭微微皺起:“這個就有些麻煩了,這好人家的女兒都是爹娘捧在手心裏的,若隻是福氣差些也就罷了,尋個一般官宦人家的女兒,也不是難事,但是現在,他身子都不大好了,這找門合適的親事可不簡單的。”


    方紅杏聽到太後對固靜臨的評價,心裏莫名地有些不舒服:“固靜臨雖然受了傷,但是會好的,算不得是什麽大問題。”


    “話雖然這麽講,但是旁人看在眼裏可不是這麽回事兒。”太後的語氣並沒有變化,平淡中帶著一絲擔憂。


    “不出幾月,他肯定能和以前一樣生龍活虎的!”方紅杏忍不住說到。


    固家的人對自己,對瑭郎中他們都那麽好,若是他們知道別人對固靜臨的評價是這樣子,心裏肯定很難過。


    “你這麽說,我自然是相信的。”太後說道:“我記得汪家的大女兒汪曦曜,如今也該有十七了吧,雖說年紀大了些,但是也算是才貌雙全,而且汪家和固家,也稱得上是門當戶對。”


    方紅杏忍不住回想了一下汪曦曜的模樣,忍不住小聲嘀咕道:“那麽做作。”


    太後雖然身子不好,但是耳朵還是極好的,聽到方紅杏這麽說,忍不住輕笑出了聲,隻是伴隨的,卻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她不想讓方紅杏擔心,隻是越是想要抑製那個咳嗽,卻越是控製不了。


    咳嗽聲越來越大,太後原本蒼白的麵容也因為咳嗽染上了一些紅暈。


    “娘娘,你怎麽樣了?”鹿奶婦原本候在外頭,不想打擾了她們娘兩說話,誰知道方紅杏進去沒有一會兒,她就聽到這麽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她好似是要將心從喉嚨口咳出來!


    “我沒事。”太後用手絹輕輕擦拭眼角的淚痕,衝鹿奶婦擺擺手,“隻是剛剛喉嚨有些癢罷了,聲音聽著嚇人,實際上並沒有什麽的。”


    如果太後的臉色好些的話,鹿奶婦指不定就相信了,畢竟她很清楚她的性子,太後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人。


    但是她現在麵色蒼白的嚇人,她的話根本沒有任何的可信度。


    “娘娘,方紅杏正好在,您何不讓她把個脈呢?”鹿奶婦在一旁趁機說道。


    如果對方是方紅杏,想必她就不會這麽排斥郎中了吧。


    太後麵色快速一變,語氣中難得帶上了一些嚴厲:“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清楚,不用多費那個功夫!”


    她害怕讓方紅杏發現自己已經快不行了!


    她不想讓方紅杏同情自己。


    不光是鹿奶婦,就是方紅杏,也被太後突如其來的脾氣嚇了一大跳。


    她的神色頓時有些怪異,太後到底是想隱瞞些什麽?


    “奶婦,你去禦膳房將剛做好的果子端過來吧。”太後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於突兀了,神色一下子柔和了下來,有些歉意地看了鹿奶婦一眼。


    她知道鹿奶婦是為了自己好,隻是她,唉!


    有些事情,她一個人知道就好了。


    “是。”鹿奶婦心裏歎氣,卻也不好說什麽。


    有些話,她私下也勸過好多次了,但是她強起來,那是誰都說不通的。


    等鹿奶婦走了以後,太後的神色明顯又放鬆了些,繼續和方紅杏話家常。


    “你是在瞧些什麽?”太後見方紅杏總是有意無意地瞄向她的手,便問道。


    “我就覺得娘娘手上的這對鐲子很是好看。”方紅杏說著,難得露出了一絲小女兒的羞澀。


    …“你若是喜歡,拿去便好。”太後笑著說道,將鐲子從手腕處拿出來。


    方紅杏連忙阻止了她的動作,手輕輕拉住她的胳膊:“我瞧著這個手鐲,娘娘常常貼身帶著,想必是心愛之物,我怎麽好奪人所愛。”


    這個手鐲是太後做姑娘的時候帶的,所以意義比較不大一樣。


    若是旁人問她要,她自然是不肯的。


    但是這是方紅杏,方紅杏就是要她的命,她都願意給,更不用說是一個小小的鐲子了。


    “傻孩子,什麽奪人不奪人的,喜歡就拿著,就當是我送給你的小禮物。”太後將手鐲摘了下來,身子也下意識地微微一側,躲過方紅杏的觸碰。


    她怕方紅杏會看出些什麽,雖然可能有些多餘,但是以防萬一。


    “那我隻收一個。”方紅杏將另一個又戴回到太後的手中。


    太後原本想要閃躲,但是方紅杏的手馬上就離開了,她也就鬆了一口氣。


    “如此也好,你若是喜歡玉手鐲,我那梳妝匣子裏還有不少成色不錯的,你自己去挑挑看,喜歡就拿上。”太後很是隨意地說道。


    那些東西,若是自己真的不在了,能給的也不過隻有方紅杏這麽一個人了。


    “我平日都要給患者診脈,身上哪能戴那麽多的首飾,這麽一個就夠了。”方紅杏倒也不客氣,將手鐲套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以前太後就賞了她不少的首飾,隻是她多是放在屋子裏了,平時頂多戴個簪子或者珠花。


    畢竟她的職業是郎中,打扮也不好太花哨了。


    “留著沒事兒打賞給身邊的人也是可以的。”太後說道。


    方紅杏微微一窘,這太後的東西先不說上麵多是有大內的標識的,就是單單那事物的本身價值,那也不是能隨隨便便用來打賞人的。


    方紅杏可不想因為這個,被人家抓住話柄了。


    平時為人處世,低調一點,總是沒有壞處的。


    “你這孩子,就是少了點心眼兒。”見方紅杏沒有順勢答應,太後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了。


    不過這也好,以後煩心事也不會太多,想的多,煩惱也就多了。


    還不如她這麽一心一意的,


    從太後那邊出來,方紅杏就坐馬車回了固家。


    她沒有官位在身,而且現在太皇太後那邊已經圍滿了人,她倒也不用再過去了。


    而固靜臨,因為四肢不便,小君主就特意嗯準他回府休息了。


    既然人來過了,禮節到了就好了。


    小君主可沒有忘記,這固靜臨是因為什麽才會變成這樣的。


    若是說沒有一點歉意,那是不可能的。


    他畢竟年紀還小,還不是像一個真正的帝王,冷酷無情。


    方紅杏回去的時候,心情有些壓抑。


    她剛剛借著給太後戴鐲子那個短暫的時間,快速摸了一把她的脈。


    太後的病症,讓方紅杏心驚。


    之前她就知道,太後身上的毛病不少,隻是不過這短短幾月的功夫,她的身體狀況一下子又差了好多。


    若是再不治療,她不能想象那個後果。


    雖然她心裏並不願意認這個娘,但是……


    她猶豫了下,最終還是轉了一個方向,往廚房那邊走去。


    “爹地,爺爺。”方紅杏端了一個大大的食盒走到了瑭郎中的院子。“是方紅杏回來了啊!”聽到方紅杏的聲音,瑭郎中第一個迎了出來,反倒是方大郎,神色間帶著一絲別扭。


    方紅杏掃了他一眼,他這是又和瑭郎中鬧別扭了?


    “我剛剛去廚房看了下,正好有您喜歡的五彩八寶鴨。就給您拿過來了,還有爹地喜歡的女兒紅,我還特意溫了一下。”方紅杏笑著說到。


    方大郎原本不大好看的臉色,因為方紅杏這個話,終於稍稍轉晴。


    “那快點進來。”瑭郎中原本想說,這大冷天的,何必自己去費這個力氣,反正到了時辰,下人也會將飯菜送過來的。


    但是想想這是方紅杏的心意,話就沒有說出口。


    隻是默默地將方紅杏拎在手裏的那個食盒接了過來。


    食盒很大,裏麵裝了四個菜,一個湯,還有一碟子花生米和一壺溫好的燒酒。


    “怎麽裝了這麽多東西?”瑭郎中說道,他不是善於表達感情的人,他心疼方紅杏這麽小小的身子。抱著這麽大的一個食盒走了這麽遠的路。


    偏偏那話說出來反倒像是在質問。


    還好方紅杏知道瑭郎中的脾氣。笑嗬嗬地說道:“正好看到廚房裏有不少好吃的。我就揀了些你們喜歡的,其實也不重,我現在力氣大的很呢。這點東西,完全不在話下!”方紅杏還很誇張地做了一個大力水手的動作。隻可惜有些代溝是與生俱來的,瑭郎中完全不懂這動作裏頭蘊含的幽默。


    隻覺得方紅杏這動作怪異的很。


    “女孩子家家的,不要做這個動作,怪不雅觀的。”瑭郎中在一旁低聲說道,他怕自己嗓門大了,傷到了方紅杏身為女子的自尊心。


    方紅杏有些訕訕地收回了手,她倒是忘記了,這裏的人都不能欣賞這其中的深意。


    瑭郎中見方紅杏麵上有些不自在,心裏頓時有些後悔。


    自己剛剛不該說的這麽直接的。


    隻是想要說些什麽話轉移話題,或者和她道歉,瑭郎中一時之間又說不出來。


    倒是方紅杏,完全沒有將這個事情放在心上,笑眯眯地招呼他們落座,準備吃飯了。


    等吃的差不多了,方紅杏才狀似無意地說道:“我今兒進宮見到了太後娘娘。”


    方紅杏不過剛剛提到“太後娘娘”,方大郎的臉色就變了,原本好好的端著酒杯的手一個哆嗦,還好裏麵的酒不過半杯,並沒有灑出來。


    饒是這樣,瑭郎中也是一個眼刀甩過去,這個沒出息的,現在還惦記著那個女人呢!


    方大郎看了一眼瑭郎中,沒有做聲,頭微微下垂,長長的柳海擋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分明他眼中的意味。


    他並不是懦弱,他隻是左右為難,一邊是自己愛的人,一邊是自己最為敬重的人。


    而且中途還夾雜著他以為毫不知情的方紅杏。


    “怎麽突然提到她了啊?”瑭郎中問道,語氣雖然稱不上好,但是也不算差。


    “主要是今天看到她,覺得她的氣色差的嚇人。”方紅杏說著,偷偷瞄了一眼瑭郎中,他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好像滯了一下。


    而方大郎,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方紅杏知道,自家爹地還是愛著她的。


    如果她真的就這麽死了,那自家爹地怎麽辦。


    現在他們不能見到對方,但是至少知道對方還好好活著,也許這樣的一個結果,已經足以寬慰他們的內心。


    但是若是其中有一個人就那麽突然的離世了,那剩下的那人,該如何自處。


    “她怎麽了?”方大郎啞著聲音問道。


    瑭郎中心中是恨鐵不成鋼,但是又不好出口阻攔,隻好由著他問。


    他自然是知道自家兒子的心思的,但是那人現在已經不是他可以隨便可以想的女子了。


    而且中途還夾雜著那麽大的一個不可化解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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