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一聽那聲音,眉頭不自覺地皺起,回頭怒斥,“謝謹,我不是說了,讓你低調回魔宗,你嚷什麽!”


    隻見書房南窗處,一個黑影坐在窗沿,他一身黑衣,頭戴鬥笠,風塵仆仆,一張偏圓的娃娃臉,大眼睛咕嚕嚕轉,看起來是有十七八歲。


    簡霖驚訝,原來這就是謝謹,那位有名的神醫,該說不說,從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來。


    謝謹翻窗進來,摘掉鬥笠,額前發絲混亂炸毛,他絲毫不在意地向後一捋,梗著脖子為自己辯解,“我低調回了啊,這魔宮戒備森嚴,我嚷了別人聽不見,我這一聲,隻是為了提醒魔尊大人您。”


    “提醒我什麽”魔尊腦仁開始疼了。


    謝謹快速出現在簡霖麵前,抻著脖子仔細打量她,又回頭看向魔尊,氣哼哼地控訴,“您不是受傷了,晚上怎麽還能留人難道魔尊大人是在騙我我千裏迢迢趕回來,魔尊大人您不能這樣對我!”


    簡霖保持微笑,明白是這位神醫誤會了,她懶得解釋,準備將爛攤子扔給魔尊,屈膝行禮,柔弱地說,“小女子告退。”


    那副柔弱的樣子,更是坐實了謝謹的猜測,這不就是魔尊來找個貼心佳人來伺候,他才不信有正事!


    謝謹怒目而視,魔尊是真頭痛了,他捂著胸口向後坐在椅子上,“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簡霖默默向後移動身體,在即將碰到大門的時候,魔尊目光射過來,咬牙說,“簡沐笙,你敢走,神醫來了,你正好聽聽他怎麽說,你不是天天盼著我的傷快點好嗎!”


    簡霖頓住,討好地笑,“我不急,這幾天我哪裏催過魔尊,天地良心,魔尊不要誤會我。”


    謝謹立在一旁,困惑的目光來回遊移,忽然恍然大悟,跪到魔尊麵前,痛心地說,“魔尊,您、您該不會是,那處有毛病了吧”


    書房內空氣凝滯了,簡霖懷疑自己聽錯了,然後閉上眼,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謝謹一臉痛惜,覺得自己沒猜錯。


    什麽傷,非要他秘密回來。


    什麽傷,是要佳人盼著魔尊快點好的。


    那隻能是……那種傷。


    魔尊差點氣暈過去,他早就說過,他命裏跟謝謹犯衝,他緊緊握著椅背扶手,哢嚓哢嚓作響,“不是,你給我閉嘴。”


    “魔尊大人,”謝謹沉重地說,“不用羞於承認,其實百年來,您的後宮無主,外邊風言風語傳遍了,其實我對此事早有準備,攢了不少靈丹妙藥,您隻要讓我看一眼,我保證一定會有辦法!”


    簡霖目瞪口呆,這位傳說中的謝謹,謝神醫,戰鬥力真是不容小覷,比她還能氣人。


    眼見魔尊火山要爆發,簡霖急忙衝過去,一把捂住謝神醫的嘴,小聲說,“不是,魔尊大人是在妖界受的傷,腹部有一道很長的傷口,多日來一直不結痂痊愈,這才叫你回來。”


    魔尊呼吸沉重,氣得臉色發綠,聽到簡霖的話,終於好了一點。


    謝謹愣住,推開簡霖的手,又抬頭看向魔尊,“是真的那為什麽不早說”


    魔尊再度握拳,咬牙切齒地說,“你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


    謝謹不好意思撓頭笑笑,“我這不是,太擔心魔尊您了,再說我一回來,看您佳人在懷,濃情蜜意,哪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魔尊大人,是在教我練劍。”簡霖為魔尊大人解釋一句。


    “哦哦哦,”謝謹來了精神,“魔尊大人竟然教姑娘練劍,敢問姑娘跟魔尊大人的關係是”


    “仆人,下屬,他的舞姬。”簡霖一一解釋,生怕謝謹誤會。


    謝謹長長地哦了一聲,眼神亂瞟,“舞姬,我懂了。”


    簡霖嘴角抽搐,想說不,你沒有懂。


    “夠了!”魔尊硬聲打斷謝謹,長歎一口氣說,“還是先看傷吧,看傷最要緊。”


    他不想解釋了,謝謹愛怎麽以為,就怎麽以為,等看完傷,立即把他打發出去,越遠越好!


    一陣混亂終於停歇。


    魔尊坐在小榻上,解開衣服露出傷口,謝謹一看到傷,立即變得專注嚴肅,傾身上去檢查,伸手按壓傷口周圍,又把脈沉思,一時間無比安靜。


    簡霖立在不遠處,看到那血乎乎的傷口,心提到嗓子眼,她發現這麽多天過去,傷口不僅沒有好轉的跡象,而且周圍紅腫不堪,似有潰爛的趨勢。


    “魔尊大人,請您躺下。”


    謝謹抱過來軟枕,墊在魔尊身後,再次認真檢查傷口,半響忽然歎息一聲,一言不發。


    俗話說,不怕醫生講病情,就怕醫生歎息不說話,這可是絕症的征兆。


    簡霖忍不住了,上前兩步,小聲地問,“謝神醫,到底怎麽樣”


    “不單單是外傷那麽簡單,”謝謹皺眉嚴肅地說,“利刃有毒,刺進去還轉了一圈,內傷比外傷更嚴重,我需要將傷口拋開,先將裏麵的傷口縫合,再縫合外麵的,並且不能用簡單的桑白皮線,最好用龍筋。”


    簡霖咯噔一聲,她現在聽不得關於龍的事。


    魔尊瞟了她一眼,對謝謹說,“沒有龍筋,你找其他東西代替,傷口縫合不是問題,你若是有把握,今晚便開始吧。”


    “您沒有,我有,”謝謹解下腰間乾坤袋,從裏麵翻找,“而且不能用其他東西替代,否則不能解毒,我縫了也是白縫。”


    “既然有便用吧!”簡霖急忙接話,她看向魔尊,堅定地說,“治傷,當然用最好的東西。”


    謝謹的龍筋,又不是從小黎身上抽出來的,簡霖心裏不好受,但魔尊沒有必要為她的感受避嫌。


    魔尊目光閃動,輕聲說,“行,那便用吧。”


    “關鍵就是這裏,”謝謹終於摸到龍筋,掏出一個精致的黑匣子,雙手托著放在魔尊手邊,“龍族歸屬神界,魔尊您雖是修道之人,魔息強大,但總歸是肉體凡胎,用龍筋縫合傷口的痛苦,超乎常人想象,不是能輕易承受的。”


    “難道不可以用麻藥嗎”簡霖聽得腹部抽痛,急忙問道。


    “事關重大,魔尊大人要保持清醒,最好讓魔息不停輪轉,才能保證萬無一失。”謝謹神色鄭重,一點開玩笑的模樣都沒有。


    魔尊信謝謹,犯衝歸犯衝,謝謹這個人的醫術和衷心,絕對沒有問題。


    “沒問題,我可以,開始吧。”魔尊不怕那些。


    “不急不急,”謝謹拿過細布,為魔尊包紮,“要做一些準備工作,要布陣,吃補藥,最重要的是,讓我好好休息一下,我現在身心疲憊,做精細的縫合工作,肯定會手抖。”


    魔尊深吸一口氣,咬牙說,“行,都聽你的。”


    “您當然該聽我的,”謝謹又開始嘮叨,“說過多少次,不要諱疾忌醫,早該叫我回來,您仗著自己修為高深,是不是想等傷口自己痊愈我跟您說句實話,不可能,放著不管,隻會讓傷口潰爛,雖然一時半會性命無憂,也不耽誤您修煉提升,但是會嚇到姑娘們啊,這一解衣服,腹部一個血窟窿,誰看誰發毛,哪還有興致高東搞西,您說是不是”


    真想把他的嘴縫上,魔尊麵無表情地想,要是有種毒藥,能把他毒啞就好了。


    簡霖麵無表情地看向魔尊,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默默地點頭,是啊,他太煩了。


    包紮好傷口,簡霖和謝謹一同出來,簡霖屈膝行禮,準備跟謝謹告辭,回自己的偏殿休息。


    哪知謝謹自來熟地挽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到走廊角落,八卦地問,“姑娘,我有一事向你請教,看你跟魔尊大人關係親密,不知道你們相處之間,有沒有遇到什麽難題”


    簡霖明白過來,謝謹這人,還在擔心魔尊大人那種病症。


    她不理解,小聲反問,“謝神醫,你都給魔尊大人把脈了,難道沒有一些判斷嗎”


    “沒有,姑娘你不知道,”謝謹失望地說,“魔尊大人給我下過死命令,不許我探查,否則小命不保。”


    “既然如此,謝神醫,你就別管了啊。”簡霖勸他,說到底是魔尊的隱私,他不讓查,就不查啊!


    “我是不想管,隻是老魔尊臨終拜托我一件事,讓我一定幫魔尊解開心結,看他娶妻生子,享受天倫之樂,”謝謹為難地說,“這後宮情況想必姑娘比我更清楚,沒有人啊,而且快持續了百年之久,我是真懷疑是不是他……但是不好意思說。”


    簡霖聽懵了,這跟她攻略任務交織起來,她其實有懷疑,魔尊對她真的很不錯,但為什麽一點動心的征兆都沒有。


    難道真的……有問題


    但是很快,她為魔尊開脫,“謝神醫,你知道有種強者,什麽都不愛,隻愛自己,不需要常人的欲望,魔尊興許就是那樣的人。”


    “或許是,但不適用於我們魔尊,”謝謹悄聲說,“我們魔尊大人,百年前跟一位凡人女子,愛得死去活來,說要廢去一身修為,跟人家回去耕田織布,過凡人的生活,可惜……被我們老魔尊拆散了。”


    天,她聽到了什麽!


    原先都是捕風捉影,各種猜測,今天終於來了一位知情人說起那段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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