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中最寒冷的冬天漸漸遠離,春天的足跡悄然而至。


    金輝城的街道上,還覆蓋著一層淺淺的積雪。


    青綠的小草從路麵的石縫中探出頭來,展露著茁壯的生機。


    一行人的腳步聲,在宋家的門前響起,空氣中多了一股蕭殺料峭的氣息。


    沉重的足音,整齊劃一。


    為首的一名男子,三十多歲,虎背熊腰,腰間別著一把烏黑的長刀。


    五官棱角分明,雙目如炬,不時露出寒芒,透著一絲陰冷。


    門前的守衛還未來得及上前盤問,男子大手一揮,守衛就倒飛了出去。


    “叫宋茯清出來見我,苦竹寨竹若影特地上門討債。”


    男子的囂張氣焰,引得身後眾人一陣哄笑。


    “二寨主對於宋家如此垂青,也不知道那宋家小姐何等的福氣。”有人趁機發出諂媚之詞。


    “據說宋家小姐修為不弱,也算是金輝城中的一朵鮮花。有了二寨主的滋潤,少不了開放得更加嬌豔。”還有人猥瑣地笑道。


    看門的守衛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轉身進入庭院之中。


    宋家的庭院一片靜謐,隻剩下黑洞洞的大門無聲冰冷,像巨獸張開的大口。


    一陣冷風吹過,苦竹寨的眾人縮了縮脖子。


    “直接進去吧,外麵還有點小冷。”隊伍中有人提議道。


    半天沒見動靜,眾人有些失去了耐心。


    “徐勇為,你進去催催。”竹若影示意出聲之人前往查看一番。


    苦竹寨隊伍中隨行的都是高手,前次登門就已經挫傷了宋家的銳氣。


    這一次興致衝衝地到來,要強行逼迫宋家就範。


    宋家的家主都敗在竹若影的手下,區區一個宋家還能翻起什麽水花。


    徐勇為三品中級血脈,放在金輝城中都是數得上的人物,若不是背負著幾條人命,也不至於投靠到苦竹寨門下。


    聽到竹若影發話,徐勇為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


    徐勇為大踏步上前,一隻腳剛邁進門中,突然一桶汙水潑了過來。


    這下事發突然,徐勇為倉促之間來不及躲閃,頓時淋了個滿頭滿臉。


    他張口欲罵,感覺到嘴中味道不對。


    一股騷臭的氣息傳入鼻中,桶中竟然裝得是隔夜的小解。


    徐勇為胸口一陣翻騰,忍不住大口地嘔吐起來。


    一名少年拎著木桶,一臉歉意地站在門口。


    “對不住啊,早上起來倒馬桶,沒想著遇到了貴客。”


    少年惶恐地抓著木桶,有些不知所措。


    苦竹寨的眾人放聲大笑,快要笑出了眼淚。


    “老徐,你這運氣沒得說。一會去賭場試試手氣,說不定能贏個盆肥缽滿。”


    聽到同伴地嘲笑,徐勇為惡從膽邊生,蒲扇大的手掌就朝著少年抓下。


    徐勇為身高臂長,攥住了少年的衣襟,像捏一隻小雞一般將少年提在空中。


    “真晦氣,老子摔死你個雜碎。”


    徐勇為惡狠狠地向下一慣,勢必要對方骨斷筋折。


    少年手腳一陣亂舞,身體似乎不受控製地向地麵墜去。


    他身在空中,兩隻腳有意無意地踹到了徐勇為的膝蓋。


    哢嚓。


    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來。


    徐勇為慘叫一聲,跪倒在地,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借著這一下緩衝,少年左搖右晃,才穩住了身形。


    他站在徐勇為的麵前,有些驚魂未定。


    徐勇為腿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一時間無法站起。


    兩個人一跪一站,形成了奇特的場麵。


    少年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


    “初次見麵,不用如此大禮。我也沒帶什麽禮物,就剩下這個木桶,幫你禦禦風寒。”


    少年抄起手中的木桶,扣在了徐勇為的頭上。


    裏麵還有些殘留的液體,順著徐勇為的脖頸,滴滴答答地流下。


    徐勇為眼前一片黑暗,腥臊的氣息衝入腦中,又羞又氣,直接昏死了過去。


    少年撇了撇嘴,有些不以為然。


    “你是何人,竟然在這裏裝瘋賣傻。”苦竹寨的眾人反應過來,怒不可遏地喝道。


    這個不知來曆的少年,明顯是有心戲弄,殊不知這樣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你們也想要啊,可惜沒了,不如等我再去接一桶。”


    少年麵帶微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他嘴上說著,腳下卻紋絲不動。


    就這樣堵在門口,望著凶神惡煞的苦竹寨眾人,沒有絲毫得懼意。


    竹若影眼中凶光閃動,能坐上苦竹寨的第二把交椅,也不是魯莽之輩。


    “宋家原來邀請到了高人助陣,可曾想過跟苦竹寨作對的下場。”


    竹若影看不出少年的虛實,方才那一下像是偶然,又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不過能在眾人的虎視眈眈之下淡定自若,絕非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苦竹寨是哪裏,聽起來味道就不怎麽樣。”少年搖了搖頭,一臉地茫然。


    隊伍中有人按耐不住,衝了出來,手中鋼刀一豎,兜頭劈下。


    刀光冰冷,寒氣逼人。


    少年像是嚇呆了一般,站在原地不躲不避。


    持刀之人麵色凶狠,手下毫不留情。


    眼看刀鋒到了麵前,少年才慌忙一聲大喊。


    “哎呀,殺人啦。”


    少年一低頭,腳下有些踉蹌,直接向前撲倒。


    他頭前腳後,腦袋朝著持刀之人的懷中撞去。


    這一下去勢極快,似乎比鋼刀來得還要迅猛。


    看像是慌亂之間的應變,其中蘊含的力道卻極為驚人。


    哢哢哢。


    持刀之人被這一記頭槌撞在胸口,口中噴出一股血霧,手中的鋼刀也飛出老遠。


    他倒在地上,手捂著胸口,也不知道肋骨斷了幾根。


    “抱歉,我膽子小,經不得嚇。”少年摸著腦袋,訕訕地笑道。


    那名苦竹寨的男子一雙眼睛瞪得渾圓,喉頭格格一陣作響,半天說不出話。


    轉眼之間,損失了兩名手下,竹若影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閣下是真得鐵了心要與苦竹寨為難,就不怕我血洗宋家。”


    竹若影麵皮一陣抽搐,原本俊朗的麵容也帶著一絲猙獰。


    “這裏是金輝城,苦竹寨若是來討杯喜酒,宋家當然夾道相迎。”少年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宋家小姐與我百年好合,我今日就是來登門求親。”


    竹若影摸不清對方的底細,隻能先行試探一下。


    “宋家小姐已然婚配,你來晚了一步。不如回去等等,宋家老爺何時有了千金,你再來提親不遲。”少年搖頭晃腦,有些惋惜地說道。


    竹若影哪能聽不出他話中的調侃之意,拳頭上的骨節捏得發白,手臂上的青筋如蚯蚓一般凸起。


    “我所說得句句實情,你早點前來,還能趕上隨一份彩禮。”


    少年眉開眼笑,臉上露出財迷的表情。


    “哈哈哈,滿口胡言,我倒要看看你有幾斤幾兩。”


    竹若影怒極反笑,宋家的家主都傷在他的手下,何時輪到一個少年對他如此促狹。


    嗆琅一聲,長刀出鞘。


    刀背厚重,刃口鋒利。


    竹若影身上紅光一閃,血脈之力怦然爆發。


    三品巔峰血脈全力施展出來,威勢不容小覷。


    烏黑的長刀,隱隱泛著血色,伴隨著他出生入死,飽嚐了不少鮮血。


    “我看你印堂發暗,今日定有血光之災。不如回家靜養,興許可以逃過劫難。”


    少年連連擺手,言語中不無關切之情。


    這番話在竹若影聽來,分外地刺耳。


    竹若影神情凝重,雙手舉刀,高過頭頂。


    “牙尖嘴利的黃毛小兒,不將你碎屍萬段,難消我心頭之恨。”


    竹若影咬牙切齒,暴跳如雷。


    長刀用力劈下,帶起一陣呼嘯。


    麵前的空間,都似乎水波一般,在刀鋒的掠過之處,蕩起一陣波動。


    蘊含了血脈之力的長刀,快若流星,像是在空間開辟出了一條通道。


    少年輕輕一縱,身體巧妙地躲開,猶如一片落葉在風中飄零。


    長刀擊空,落在堅硬的青石地麵上,如切豆腐一般,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損壞公物,罪加一等。你身上可有帶夠銀兩,不如將這把長刀留下來作為賠償。”少年拍手笑道。


    竹若影怒火中燒,手下毫不留情,揮動著長刀霍霍相向。


    一刀,兩刀......


    轉眼數十刀劈下,刀氣縱橫交錯,布下了天羅地網。


    場上白衣飄飄,身影縹緲。


    那些看起來淩厲的刀光,連少年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少年輕鬆隨意,與竹若影的殺氣騰騰形成了鮮明地對比。


    竹若影與人交手,從未有過如此地被動。


    長刀勢大招沉,每一下都有著開碑裂石的威能。


    無奈在少年輕盈的步法下,卻失去了準頭。


    “一起上,看他往哪裏躲。”竹若影久攻不下,心中有些煩躁。


    苦竹寨的眾人拔出了兵刃,也加入戰鬥之中。


    這一次行動,竹若影隻帶了數十名手下,這些都是寨中的好手,對付宋家綽綽有餘。


    沒想到遇到這個難纏的少年,竟然逼得全軍出動。


    不將這個少年拿下,這宋家的大門就無法打開。


    竹若影顧不得麵上無光,招呼著眾人並肩而上。


    數十名苦竹寨的高手,將少年團團包圍。


    各式各樣的武器,向著少年的身上砍去,濃重的殺氣籠罩全場。


    無彈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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